沈淵身著一件月色長衫,清冷的月光映著透著樹枝在他身上映出斑駁的暗影,仿若以筆墨臨摹了千枝萬葉。

  月色的長衫淡卻了他身上的幽冷,恍惚間竟頗有中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錯覺。

  清冷的月輝下他煢煢孑立,素來清冷淡漠的眉眼也因月光變得柔和起來,甚至有種讓人心疼的破碎感。

  “這不是悠白嗎?怎么站在外面啊,快進來!”韓默對沈淵的印象的本來就好,更何況這還會是他未來的姑爺。

  “韓二叔。”沈淵抬眸看了云卿一眼,慢聲細語的道:“我就是閑來無事四處逛逛,你們一定在吃團圓飯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韓默哪里肯讓他走,忙拉住他道:“咱們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

  小宋都在這待一天了,我們也沒嫌他啊!”

  宋行舟無奈的抽了抽僵硬的嘴角,好在他知道韓二叔向來有一說一不會陰陽怪氣,否則他都要懷疑這是在拿話點他呢!

  “中秋佳節就是要人多才熱鬧,正好我要做烤魚和野菜餅,在配上承修釀的桂花酒最合適不過了!”雖說云姝一開始為云卿物色的夫君人選是宋行舟,不過她對沈淵也十分滿意。

  云姝其實是個絕對的顏控,她單純覺得沈淵如斯俊美,云卿又生得漂亮,日后兩人的孩子一定可愛至極。

  韓承修就沒那么高興了,那桂花酒是他專門為阿姐和卿卿釀的,誰會想給這兩個家伙喝。

  可自家老爹和阿姐都熱情的將人迎了進來,他也只好順從的壓下心中的不勻。

  中秋佳節本應家人團圓,帶上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家伙算什么樣子。

  沈淵牽唇徐徐一笑,“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云卿翻了一個白眼,暗暗嘟囔了一句,“真是虛偽做作。”

  韓默幫著云姝下廚做飯,韓承修去后院取酒,云卿看了一眼傻乎乎的小虎,他正在全神貫注的研究著徐氏送給云姝的步搖,才開口與沈淵道:“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你心里已經有了懷疑不是嗎?”沈淵未答,反口問道。

  云卿眸色幽幽,頷首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大多都是人為而已。”

  “你們兩個說什么呢?難道是僅存于小情侶間的暗語?”宋行舟聽了半晌也插不進話,隨口開了個玩笑。

  沈淵面色無波,只微微挑動了一下眉心看起來竟有些愉悅。

  云卿則攏起柳眉,斜睨著宋行舟道:“野菜餅不想吃了?”

  宋行舟立刻端正神色,義正言辭的道:“其實相較夫妻我覺得你們更適合義結金蘭。”

  云卿滿意的勾了勾嘴角,沈淵則無聲睨了宋行舟一眼,他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宋行舟總覺得自己從中品出了嘴惡毒的威脅。

  宋行舟:“……”

  他錯了,他錯就錯在不該理會這兩個人,什么叫一丘之貉什么叫狼狽為奸,這兩人便可以完美詮釋。

  云卿收回視線,繼續道:“刺客的第一劍是射向我的,這太不合常理了。”

  刺客千辛萬苦的混入皇宮,刺殺的該是皇帝和太后那樣的人物,第一劍怎么會刺向她一個尋常的小姐。

  “刺客?你們今日在宮宴遇刺了?”宋行舟這才聽出門道,愕然出聲。

  云卿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低聲道:“我才剛回京城不久,連人都還沒有認全,什么仇怨會讓人不惜混入皇宮刺殺我?”

  宋行舟略一沉吟,與云卿默契的抬頭看向沈淵。

  云卿雖說不若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但京城知之者甚少,與云卿有過節的那些人也不足以能將刺客安插進皇宮,怎么看云卿都是受了沈淵的連累,畢竟在外人看來她的唯一與眾不同便是她是沈淵的未婚妻

  宋行舟收斂了臉上的玩笑之色,“不過今日宮宴上有那么多貴女,刺客怎么能一下子就分辯出你在何處?”

  云卿勾了勾唇,淡聲道:“我以為你腦子里除了吃空無一物呢,看來還勉強能用。”

  宋行舟:“……”

  這種話不夸她其實也無所謂的。

  “在開宴之前太后送了我一支發簪。”云卿眸色冷然,一字一頓道。

  “你懷疑是……太后娘娘。”宋行舟面色一變,壓低了聲音。

  此事雖駭人聽聞,但若不是沈淵,昌平郡主與戶部侍郎勾結之事便不會被大理寺翻出來,昌平郡主也不會被貶為白身。

  昌平郡主不僅是顧太后自小撫養大的,更是她手中一顆重要的棋子,如今這么重要的一顆棋子被拔了,她豈能善罷甘休忍氣吞聲。

  “不僅如此。”沈淵幽幽開口,“今日所有傷亡的大臣女眷無一不是未歸順顧太后之人,顧太后這是在與陛下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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