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靈寶天尊以蓋世神通掩蓋、曾經誕生了“老鬼”這一古來罕見陰靈的神秘葬土中。
銘刻有荒天帝烙印的巨大石棺橫陳，其中埋葬的，竟然是靈寶天尊的尸身。
與此同時，石棺中絲毫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則刻有最為古老的渡劫天功。
眼前所見，無不令周洛和元皇驚嘆。
誰也沒有料到，三位皆堪稱至高無上的存在，竟會于此地，在同一具石棺上產生交集。
二人略微恍惚，但很快又回過神來。
摩挲著粗糙但古樸的石棺表面，在那日月星斗、山川萬物上緩緩劃過，元皇嘴角帶著絲笑意，平淡開口道：
“其實事情的真相倒也并不難推測，段德……不對，那時候應該還是曹雨生，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倒霉蛋罷了。”
“還記得我等當初和通天冥寶一道，去追尋冥尊葬地一事嗎？”
聽元皇這樣說，周洛瞬間就明白過來，當他二人找到渡劫天尊葬己身的黃泥棺時，卻發現早有無量天尊捷足先登。
后者甚至揭開了棺蓋，一睹渡劫天尊的真容。
盡管，最后其刻下了完整的無量天功以作賠禮道歉，但后世蘇醒的冥尊顯然并不領情。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說，這次是靈寶天尊出手，將曹雨生埋葬己身的石棺給占據？”
聞言，元皇點點頭，繼續道：
“不過，比無量天尊那次稍好的是，至少靈寶尋到此棺的時候，曹雨生肯定早就出世成道，甚至已經再度將自己埋葬了，不會再有‘開棺驗尸’的人間慘劇發生。”
“難怪、難怪……”周洛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神話末年，冥尊埋葬自己的時候各種狡兔三窟、故布疑陣，最終還葬在了至尊也難尋到的登仙地中，果真是被挖怕了！”
“本以為全是無量天尊的‘功勞’，沒想到靈寶竟也于其中摻了一腳。”
“不過——”元皇目光一凝，雙眸在古樸粗糙的石棺上掃過：
“雖然石棺中葬的是曹雨生無疑，但這石棺最初的主人倒真有可能是荒天帝。”
“不錯。”周洛也是同樣的想法：
“這石棺上的刻痕古老，那種氣息，同荒塔的烙印系出同源。”
“想來是荒天帝放心不下摯友，知其所走之路兇險無比，若是一個不慎，中途就會遭劫，非大毅力、大氣運之人，絕不可能成功。”
“因此，荒天帝便留下這石棺，將摯友的肉身葬入其中，至少可以保他一世無恙，無人能夠傷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周洛感慨。他的推測就算不與事實完全相符，但應該也八九不離十了。
見氣氛略有些沉悶，一旁的元皇開口打趣道：
“說起來，這渡劫天尊的經歷也真可謂是‘消費降級’了。”
“從最初的石棺，到后來的黃泥棺，再到今世的段德，只能從土坑里面爬出來了，未免令人唏噓啊。”
“噗！”周洛瞬間就被其逗樂，不由莞爾道：
“照你這么說，段德這輩子會怎么埋自己我都不敢想了！”
一番插科打諢胡鬧之后，兩人總算是恢復了正形。
荒天帝的石棺與渡劫天尊之間的關系算是被兩人捋清楚了，剩下的便是靈寶之謎了。
“靈寶天尊應當是在道伐之后、冥尊之前得道。”元皇開口道：
“而且，靈寶天尊既然活了這許多世，那他與冥尊成道的歲月應當會有交集，就是不知二人是否見過面？”
周洛和元皇心底，其實都是傾向于兩人肯定是交流過己身之道的。
畢竟，如無意外，眼前所見的冥土應當就是靈寶天尊的手筆，若說沒有借鑒冥尊和地府的布置，周洛是不信的。
只是，二人既然曾友好論道，靈寶天尊卻還搶占了人家的“棺材板”，未免就有點不厚道了……
無論如何，眼前所見已成定局，周洛和元皇也無意去追究靈寶和冥尊的恩怨情仇。
心中這樣想著，周洛和元皇緩緩靠近靈寶的尸身，仔細觀察，說不定能找到些什么蛛絲馬跡。
天帝級存在的肉身，自有那種至高無上的威勢洶涌澎湃而來。
再加上凜冽的殺機鋪天蓋地，哪怕是九重天的準帝也難以靠近。
但眼前二人都是貨真價實的至尊，很輕易就湊到近前觀摩，連一根頭發絲也不愿放過。
“嗯？！”
這一看，倒還真讓二人發現了了不得的真相。
周洛與元皇下意識地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只見那靜靜躺在石棺中的老道人神態安詳，肉身亦完整。
但其額頭，眉心仙臺處卻有一道似有似無的嶄新傷口，像是曾經有什么東西，從中鉆出。
若非周洛和元皇靠得如此之近，并以神道天眼觀摩，否則都定然難以發現那縫隙。
轟！
二人的腦海中像是有什么炸開來，旋即異口同聲道：
“通天教主！”
如果說，有某個東西曾從靈寶天尊的尸身中鉆出。
那么，除了如今占據著西昆侖、執掌靈寶殺陣、自號通天教主的存在外，不做他想。
與此同時，二人仿佛醍醐灌頂，一瞬間豁然開朗。
靈寶天尊費盡心機，從老鬼處奪走了古老的葬土，又占據了出自荒天帝之手、渡劫天尊的石棺，于此布置。
以犧牲整片葬土孕育陰靈、尸鬼的神能為代價，自然是要借死之極境逆轉陰陽，活出又一世來！
是了，此前困擾二人的許多疑惑頓時解開。
為什么通天教主能盡得靈寶天尊的道法傳承？為什么他能將靈寶殺陣輕而易舉地從不死山中召喚而去？為什么道德天尊會對“肉身通靈”的通天教主如此忌憚？
原來，從頭到尾，哪有什么通天教主？
就是靈寶天尊本人，尸身孕育數十萬年，活出了另一世來，掩耳盜鈴罷了！
意識到了這一點后，周洛和元皇都不由感慨，靈寶天尊當真了不得。
元神寂滅、肉身枯寂，竟然還能于數十萬年后再現世間。
這種方式，和冥尊肉身輪回有相似之處，但卻有明顯不同。
至少，從通天教主來看，他絕對還有著靈寶的一切記憶，兩者應當是同一個元神。
但無論怎樣，冥尊又一次坐實了萬惡之源的名號。
僅從目前了解的情況來看，帝尊、逍遙、道德、靈寶，都曾受到冥尊之道的影響。
當真可謂是“害人不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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