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個人盯著視頻，越看越不對勁。
視頻里，蘇大伯正在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搖搖晃晃地走在石子路上。
他身后跟著兩個黑影，一開始距離有十米左右遠，眨眼就到了他身后，就好像會瞬移一樣。
緊接著就看到視頻里的蘇大伯很吃驚地站在原地，一邊抹掉臉上的油漆，一邊伸著脖子大罵。
可是小劉返回去重看了兩遍，都發現視頻應該沒有被剪掉片段。
最詭異的是，明明蘇大伯的身影能看得清，包括他的臉和穿著都看得很清楚，可是卻看不清那兩個黑影。
視頻里也沒有那兩個黑影舉起油漆桶潑向蘇大伯的動作。
好像那兩個黑影剛瞬移到蘇大伯身后，油漆就從天而降獨獨潑在他身上了。
小劉和蘇大伯都看懵了。
小劉反復倒退畫面，還是看不出什么來，右上角的時間是對的，沒有跳幀，說明應該沒有掉幀，視頻片段沒有缺失。
那兩個黑影也不像被人打了馬賽克，好像他們真正的樣子就是這樣。
他深吸一口氣，說：“我怎么感覺這兩個影子不像人啊？”
蘇大伯臉色驚變，本來看得心里就已經在打鼓了，現在聽他這么一說，后脊背都發涼了。
可是他不想承認，吼道：“胡說什么！小小年紀迷信，是不是你們物業搞了什么小動作，收了人錢，把視頻搞成這樣的？我告訴你，你可騙不了我這個老頭子。”
小劉大呼冤枉：“蘇伯，冤枉啊！要不是你今天來找我，我都不知道昨晚發生這種事情。”
蘇大伯不相信：“不對！肯定是你們動了手腳！趕緊把視頻還原，不然我跟你們沒完，我還要打市里電話投訴你們公司！”
小劉現在也好奇發生什么事情，也不想被這老頭扣帽子冤枉，只能先安撫他：
“要不您先回去，我找專業的人看看視頻咋回事。”
蘇大伯找了個地方坐著，“我不回去，就在這里盯著你。萬一我回去，你們把視頻刪了怎么辦？”
他說著拿出手機：“我先把這段錄上，搞不好最后這個都沒有了。反正不管怎么說，你也看到了，我確實被潑了油漆，不是扯謊，對吧？現在你們最要緊的任務就是還原視頻，確認這兩個人的身份！”
小劉拿他沒招，只能妥協：“行，您先坐一會兒，我找人問問。”
過了二十分鐘后，小劉找的人給了他答復。
“視頻沒有被剪輯的痕跡，很正常啊。不過這兩個黑色的是啥東西，不會是鬼吧？”
由于蘇大伯怕小劉暗中跟人通氣，所以讓小劉打開了外放。
蘇大伯聽到“鬼”字的時候，眼皮跳了幾下，眼神明顯流露幾分恐懼。
隨后他直接懟電話里的人：“小兔崽子瞎說什么？這個世上哪有鬼！你技術行不行？不行就再找更專業的人！我就不信找不出這兩個人！”
小劉趕緊跟朋友道歉，然后把電話掛了。
“蘇伯，我這朋友是他們行業內的大佬，他說沒辦法，那應該就真的沒辦法了。”
蘇大伯還是不相信：“你趕緊換個人！今天不給我還原視頻，我就一直賴在這里跟你們鬧！”
小劉無奈，知道這個老頭的脾氣，肯定不會就此罷休，只好又聯系了幾個專業人士。
可是他們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視頻沒有剪輯痕跡，也沒有覆蓋痕跡，無法做還原。
蘇大伯心里那個氣，一上午耗在這里，最后就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小劉，我告訴你，我一會兒會投訴你們物業部，安保系統太差了。你們這樣管理，以后大家的人身安全還有保障嗎？到時候沒人住在這個小區，我看你們服務誰，你們物業公司等著倒閉吧！”
他臨走還順走一箱雞蛋。
小劉各種哄著，現在就想把人送走，趕緊又提了一袋大米給他。
蘇大伯手里沒空著，嘴上卻閑著，最后還叮囑：“趕緊啊！必須把這事情給我解決了，不然我天天來！”
小劉送走人之后，已經滿頭大汗。
同事紛紛過來問咋回事，蘇大伯在場的時候，他們都沒敢上前。
“怎么了？怎么了？這老頭今天又鬧什么呢？”
“視頻怎么回事啊？他怎么了？”
小劉就把蘇大伯被潑油漆的事情說了，還把視頻給他們看了。
大家看完全都后脊背發涼，大中午的陽光大好，室內開著空調，可是他們卻感覺涼颼颼的。
跟小劉同齡的女孩，說：“這什么啊，不會是那個吧？這老伯平日里性格就很那個，得罪的人也不少。我還聽說他年輕時候就不讓他父母省心，現在還時不時去侄女那作妖。”
年紀稍微大一些男同事喝了一口茶：“我覺得沒準真是，你們年輕人百無禁忌，但是我小時候經常聽老一輩人跟我們講身邊遇到的事情，很多事情都講不清楚。”
女孩感覺更冷了：“看了這個，我以后都不敢走夜路了。”
男同事端著茶杯，用茶杯指了指小劉，開玩笑道：“讓小劉送你。”
女孩仿佛被說中了心事，抿著唇看向小劉。
然而小劉盯著屏幕，正在琢磨視頻，哪里關注對這個。
女孩見他不接話，哼了一聲回自己工位去了。
此時。
蘇意禾已經聽完了賀不凡的講述，知道是他把視頻剪輯到毫無痕跡，別人更沒法還原。
她看完視頻，把手機還給他，笑道：“還別說，真挺瘆人的。”
賀不凡得意道：“老板說了，你大伯這種人，攻擊他的身體沒用，要擊垮他的意志。”
蘇意禾說道：“我大伯可能會有一點怕，但是想要擊垮他的意志，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賀不凡嘿嘿一笑：“所以今天我再去給他一點別的驚喜。”
蘇意禾看向不遠處正在全神貫注工作的陸錦霄，問賀不凡：“你今天又要去潑他油漆？估計他最近晚上不會外出了。”
賀不凡壞笑道：“他不出門，以為就能躲過去了么？蘇小姐，您就等著好消息吧。以前我跟老板不在你身邊，他欺負了你這么多年。現在有我們，誰敢欺負你，我們就讓他生不如死。”
蘇意禾莞爾一笑：“謝謝，但是也不用這么花心思的，還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更重要。”
賀不凡看向自家老板：“咱們都是自己人，肯定不能讓你受委屈。我要是不做，我老板都不同意。”
蘇意禾也看向那邊的男人，說來也真是奇怪，這男人今天的性格很溫順的樣子，仿佛越看越順眼了。
夜里十二點剛過，蘇大伯躺在床上，猛地睜開眼睛。
他聽到窗邊好像有奇奇怪怪的聲音。
自從他早上去物業部鬧了一通，回來越想越不對勁，最后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偏偏老婆說今晚去打通宵麻將，晚上不回來了。
他以為自己待在家里沒問題，可是這么大的房子只有他自己。
空空蕩蕩的房間，有點聲音都會顯得特別刺耳。
他打開了所有房間的燈，還是覺得屋里的燈光有點慘白，像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總之，感覺家里不對勁。
他又把電視放到很大聲，又把手機打開，特意選了一個很吵鬧的直播間。
坐在沙發上，才堅持不到五分鐘，又覺得哪里不對。
他壯著膽子把每個房間巡視了一番，結果什么都沒發現。
可心里怎么這么慌呢？還感覺后背持續發涼。
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外面應該燈火通明。
他想出門去找老婆，可是想到昨晚被潑油漆，又不太敢出門。
最后只能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房間睡覺，明天天亮就好了。
一開始睡不著，后來堅持不住，沉沉的睡過去了。可是迷迷糊糊地，聽到窗口有動靜。
那聲音就好像有人用什么東西摩擦玻璃，聲音很刺耳，很難聽。
他翻過身看向窗邊，因為開著燈睡的，所以他立刻發現窗子變成了一片紅色。
他嚇得慘叫一聲：“啊！是誰！到底是誰在整我！”
他終于破防了，裝著膽子跑到床邊，聞到了油漆味。
“不是血。”
蘇大伯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原來是被人刷了紅油漆。
他想看對方到底是誰，一咬牙就打開了窗子往外看。
可是什么人都沒有。
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住的可是高層樓房，對方是怎么爬上來的？
但想想也不是沒什么可能，施工隊就有這種工具。
就在這時，他聽到客廳傳來換臺的聲音，一秒換一個臺。
他忙跑回客廳，遙控器還在那里擺著，是他原來放的位置。
電視卻自己在換臺，一直在換，就好像有誰在暗中操控了一樣。
突然，他又聽到了水聲。
廚房，衛生間的水龍頭都同時打開了。
蘇大伯嚇得癱坐在原地，直接嚇哭。
“到底是誰啊！爸，媽，弟弟，弟媳婦，是你們誰啊？你們已經不是人了，別上來禍害我啊，求求你們了。”
頭頂的燈狂閃，臥室里傳來敲窗的聲音。
蘇大伯嚇得站不起來，直接爬到角落，抱著頭，嚇得胡言亂語。
“你們這些死鬼，死都死了，還管什么閑事！我是那臭丫頭親大伯，她有那么多錢，不給我花給誰花啊？”
啪！
所有的燈突然都滅了。
蘇大伯嚇得啊啊大叫：“滾！滾啊！都給老子滾啊！”
電視突然黑屏，可是從里面發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聲。
“呵呵……”
蘇大伯嚇得屁滾尿流，想跑出去，卻發現自家的門怎么都打不開。
這時聽到電視里傳來惻惻的聲音，男聲女聲都有。
“你想逃到哪里去啊？”
蘇大伯的身體僵直，背靠著門，白眼一翻，直接暈過去。
一大早，賀不凡咧著嘴來到蘇意禾家，一進屋就哈哈大笑。
蘇意禾看到他樂得前仰后合的，問道：“你怎么了？”
“哈哈哈……”賀不凡笑得停不下來，捂著肚子。
他看到老板穿著圍裙，端著早餐走出廚房，趕緊過去接。
“爺，我來。”
陸錦霄嫌棄地躲開他的手：“去洗手。”
賀不凡哦了一聲，走去洗手間路上，又忍不住噗嗤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蘇意禾拿起筷子，也不等人齊了，直接上桌開吃。
“他怎么了？”
賀不凡已經洗完手出來了，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來，拿起筷子說道：
“我昨晚忙忘了，不然就給你們錄下來那個過程了。那老頭嚇得哭爹喊娘的，昏倒的時候褲子都尿了。哈哈哈哈……”
蘇意禾驚訝道：“你真的去嚇唬他了？”
賀不凡笑道：“那當然了，老板交代的工作，我都是必須完成的。不然怎么好意思拿工資嘛。”
蘇意禾疑惑道：“那你是怎么嚇唬他的？”
賀不凡就把整個過程說了一遍，聽得蘇意禾一愣一愣的。
“這些就你一個人做的？”
賀不凡哈哈笑道：“對啊，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大伯平日里四處作妖，沒想到膽子這么小，才嚇唬那么一會兒就堅持不住了。我本來還準備了后招呢，可惜沒用上。”
蘇意禾哭笑不得。
對不知情的人來說，這確實夠嚇人了。主要是，前一晚潑油漆的事情，已經在大伯的心里埋下了種子。經過調查監控的時候，成功地激發了大伯心里的恐懼，再被這么一嚇唬，心態徹底崩了。
這一招心理戰術果然高明啊。
她看向賀不凡，不解地問道：“可是你一個人又涂窗子，又拉電閘，又搞水龍頭，還得搞電視。這么多事情，你一個人都能忙活過來，太厲害了吧？一個人頂好幾個人了。”
賀不凡得意笑道：“你猜老板身邊為什么只有我一個手下？”
蘇意禾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
賀不凡吃著早飯，吃著吃著又忍不住樂，差點笑噴。
蘇意禾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笑問：“賀不凡，你還有時間和精力做兼職嗎？”
賀不凡沒聽明白，問道：“兼職？做什么呀？”
蘇意禾笑道：“你動手能力這么強，有沒有興趣學學做手工藝品？對你來說肯定不難的。”
賀不凡立馬來了興趣：“手工藝品？就是你做的掐絲琺瑯吧？說實話，我之前看你和程繼尋做的時候就手癢了。我還真的想試試呢。自打你開直播，我可是每天都有看哦。我也等著你的半成品材料包呢。”
蘇意禾興奮道：“對對，就是這個。半成品材料包是很簡單的，算是入門，你要不要跟我學難度更大的？”
賀不凡爽快道：“好啊！我還挺感興趣的，聽說跟您定制的客戶都是大客戶，價格都不低呢。我一向秉著技多不壓身的原則，什么都喜歡學學的。”
蘇意禾最近想把店鋪里的貨架都擺滿，正缺少幫手。
程繼尋受傷住院了，店里只有一個她，連打下手的人沒有。
她問道：“那你最近哪天有空過來，我教教你啊。”
賀不凡剛要答應，就發現自家老板的臉色有點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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