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霧包圍的前一秒，墨玄看到了尺玉嘴角得逞的笑意。
墨玄低頭，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尺玉啊尺玉，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迷霧濃郁，伸手不見五指，戚檀甚至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墨玄。
好在從聲音上判斷，墨玄就在自己身邊兒。
“你們兩個待在原地先不要動……”
戚檀剛開頭，迷霧深處突然響起一道縹緲的歌聲。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語音，只覺得聲音清透直擊靈魂，宛如在聆聽圣歌一般，讓人有一種想要靠近，聽得更加清楚的沖動。
戚檀就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同時也變得越加空洞，似是完全沉浸在了歌聲之中。
突然，一道染血的白爪從后面穿透戚檀的身體，鮮血頓時“滴答滴答”地流了一地，血腥味彌漫開來。
墨玄似是意識到了什么，聲音透著幾分驚慌呼喊道：
“戚檀？你在哪里？你怎么了？”
可戚檀竟然絲毫沒有回復。
緊接著尺玉疑惑的聲音響起。
“墨玄，我好像聽到了水珠低落的聲音，你聽到了嗎？是不是海妖出現了？”
可說話的同時，尺玉卻表情冷酷地將自己的手從戚檀體內抽出。
看著被染血的白衣，眸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真的很討厭殺人啊，可是為了…他不得不做……
可墨玄的聲音卻突然在他身后響起，帶著冰冷冷的質問。
“尺玉，你為什么要傷害戚檀？”
尺玉驚訝轉身，這才發現，墨玄竟然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后，正用一雙冰冷的豎瞳看著他。
而周圍的濃霧，也不知道在何時被驅逐出了漁船的范圍。
也因此，他手上的鮮血，和受傷的戚檀，便顯得格外刺眼。
尺玉苦笑一聲。
“本以為有著濃霧的遮掩，不會被人發現我的動作，沒想到……”
是啊，濃霧對于人類來說，是可以遮掩犯罪的場所，但對于妖怪來說，只要揮一揮衣袖，就能輕易驅逐。
是他失算了。
尺玉的神情恢復冷漠。
“如你所見，我靠近你們，就是為了殺了戚檀。”
“如果你阻攔我的話，我會連你一起殺！”
墨玄眼神復雜。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戚檀和你往日無怨今日無仇，我們雖然偶有口角，但都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我不明白……”
尺玉發出一聲冷笑，打斷了墨玄的話。
“想殺就殺了，哪里有那么多為什么。”
“不過沒想到這個戚檀這么弱，浪費了我這么多時間和她套近乎，讓她降低對我的警惕心。”
“墨玄，我勸你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畢竟如今的你，連化為人形都做不到，更不是我的對手。”
“看在同族的份上，我饒你一命，但前提是，你不能把此事告訴給任何人。”
“否則…我也保不了你……”
墨玄心底最后一絲期待徹底熄滅，只余冷酷。
在尺玉驚訝的眼神中，他化為人形，用一雙綠色的瞳孔冷冷看著尺玉，如同在看著一個死人。
尺玉眼神一陣恍惚，明白了什么。
“你…早就知道我目的不純了，所以一直在故意偽裝？”
墨玄勾唇冷笑。
“尺玉，我一直認為，你雖然嘴毒了一點兒，但其實是一只好貓。”
“但我沒想到，自己還是看錯了你。”
“要不是有戚檀的提醒，我恐怕會被你耍得團團轉吧，可惜了，戚檀和我早就發現了你的不對勁。”
戚檀早就發現了？那她怎么還會被自己傷到？
尺玉趕緊扭頭，果然發現剛才還奄奄一息的戚檀此刻已經恢復了正常，正用一雙平淡的眼神波瀾不驚地望著他，仿佛他只是一個小丑。
剛才的攻擊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過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尺玉已經輸了。
“哈哈哈！”
尺玉被自己的蠢給逗笑了。
“虧我還一直以為自己把你們耍得團團轉，原來一直被耍的都是我！”
墨玄卻覺得這笑容有些莫名其妙。
他皺眉問道：
“尺玉，你應該也認清當前的狀況了，現在，你是我們的俘虜。”
“要么說出你的目的和背后之人，要么……”
墨玄一咬牙。
“由我來親手殺了你！”
聞言，尺玉挑釁地看著墨玄。
“想殺我，有本事你就來啊！”
下一秒，尺玉化為一只巨大的白貓，舉起爪子便朝著墨玄撓了過去，墨玄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也化為了巨大黑貓。
一時之間，兩只貓便纏斗在了一起。
在它們巨大化的襯托下，漁船都變成了小小只。
而且因為它們的打斗，漁船在海面上搖搖欲墜，隨時都有船翻人亡的危險。
墨玄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故意把尺玉往海面上引。
尺玉假意被吸引，卻在一個假動作后，突然轉而攻擊戚檀。
戚檀還沒有所動作，墨玄就先惱了。
在他的攻擊下，竟然還分心對付戚檀，這是看不起他嗎？
墨玄當即揮動爪子，朝尺玉抓去。
這一擊，墨玄沒有留手，奔著尺玉重傷而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尺玉身體微微一錯，原本朝著尺玉肩膀的攻擊，竟然落在了他的心臟處。
墨玄驚呼出聲，“尺玉！”
可已經來不及了。
墨玄的手穿過尺玉的身體，刺破了他的心臟，連帶著尺玉的內丹，都破碎了。
巨大白貓瞬間變回一只普通的小白貓，落在漁船的甲板上。
墨玄化為人形，急匆匆來到尺玉身邊，眼神帶著慌亂和不解。
“尺玉，你明明能躲開的，為什么，為什么……”
尺玉微微一笑，卻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望著被迷霧籠罩的天空，眼神飄忽。
“墨玄啊，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曾經的我，一直都想找到一個好主人，曾經的你，一直厭惡人類，可為什么……”
“最后遇到好主人的，是你呢？”
“我真的好羨慕啊……”
在吐出最后一口鮮血后，尺玉停止了呼吸。
他的妖丹碎了，就連魂魄也如煙霧一般消失了。
墨玄愣在原地，久久不語，似乎整只貓都空了。
戚檀嘆了口氣，道：
“自從殺我失敗后，他便已經抱了必死之心，剛才他是故意把要害送到你手上的。”
墨玄知道，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茫然。
尺玉寧愿死都不愿意說出背后指使的人，他到底在隱瞞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