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是真的懷疑了。
所謂的上蒼，是真的有意識嗎？
不然何至于此？
天渾剛求饒，那劫云頓時煙消云散。
可，若天真的有意識，又如何去公平公正的對待天下修者？
林凡堅信，但凡有意識者，都定有私心與喜惡。
“莫非，這才是真與偽的最根本緣由嗎？”
林凡魂海中突然冒出來這一句話，頓時嚇了他一跳，臉色都發白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太恐怖。
但，林凡卻又是覺得，最接近真相的便是這句話。
且，此時，他想起幾千年前，金龍帝君在談論道成神時的恐懼，那時候，金龍帝君嚴肅而鄭重的叮囑他，哪怕真有那個紀元可成神，但一定要在關鍵時刻退下，否則悔不當初。
林凡被自己的推斷與認知嚇住，臉色都白了下來。
“小輩，是我遭劫呢，為何你臉色蒼白？”
天渾開口。
林凡道：“上天莫測，連前輩這種大能，都需要丟出半條命才免于天譴，晚輩深思，對自己剛剛的大不敬話語后怕與膽顫。”
他這般解釋，合情合理，讓天渾哈哈笑著：“小家伙，人啊，還是多一些敬畏心好一些。”
“前輩教訓的是。”
林凡裝作真的被嚇到的樣子。
之后，繼續談論，但話題不敢在深入，多是林凡在詢問關于藥神在此界的種種。
林凡真的很神往，從天渾的話語中，林凡推測出，當時藥神應是誤入混沌界，且，那個時候藥神的修為應與他相當。
只不過，藥神可比他強猛太多了，剛入此界，就得罪了神族，之后就是連續幾千年的逃亡與追殺，直至最終滔天血海，崩滅兩大神族，更是引發了神戰。
直至日西垂，林凡與通天才告別離去。
“我奉勸你一句，這是天族，老實與本分些，別自己尋死。”
通天傳音。
林凡眼眸瞇起，沒有開口。
通天冷哼，道：“我熟知你為人，若非有所圖，不可能深入虎穴，但別自己作死，至少不能死在別人手上。”
“你想多了，只是對天族心懷敬仰，故而前來，并未有其他目的。”林凡這般開口。
“這種話，你自己信？”通天譏誚。
但談話，也只到此，走出天渾的院落沒多久，林凡與通天就被人截下，那是煜坤安排的仆從，前來帶林凡前往住所。
很偏僻，但絕對算不上簡陋。
在這天族中，哪怕是最簡陋與偏僻處的住所，都奢華得不得了。
林凡當然不知道。
在天族中，自有專門為神族來訪長老設下的院落，而入林凡這般身份，更是貴賓，可入更高層次的院落內。
只是因為，他不久前才擊敗天族天子，故而，有人刻意刁難而已。
但，這刻意刁難，就為了惡心林凡的人，又怎能知道，林凡巴不得自己的居所越偏僻越好，最好是前后幾百上千丈都沒人，這才正和他的心意。
夜來臨，整個天族燈火通明，有瑞獸低聲嘶吼，有禽鳥在輕啼。 在輕啼。
林凡靜靜的盤坐在蒲團上，在消化今日道顯所得，與天子一戰，讓他差不多完全將今日的收獲全部吸納，但交戰時間還是短了些，總還差一籌。
這讓他遺憾，若是天子能夠支撐更長時間，那就太好，完全可以將此次的收獲消化。
最主要，在這天族中，他勢必不能故意拖延戰局，否則會發生什么事，誰都不知道。
直至凌晨，林凡才從修道中蘇醒過來，暗夜中，他的雙眸如火，竟然是將這不小的屋內都照亮。
“是時間了。”
林凡低語。
從他的腳底下，有一絲金色的電光如水銀瀉地。
他本尊依舊在此，且故意推開正對的窗戶。
林凡敢肯定，有人在監視他，做得越是大膽與坦蕩，自己就越不會隱忍注意。
……
“這天族是隨時都準備著，生怕有人殺上門來嗎？生怕被滅族？”
林凡在咒怨。
大陣太多了，連綿不絕，大陣套小陣，牽一發而動全身，哪怕在地底千尺下，都如此，這導致林凡的行進速度很慢。
半個時辰，林凡竟然只走了不到十里地，且，這還是林凡，若是換了他人，沒有符文之眼相助，肯定早就觸發大陣，死無全尸了。
這些大陣，哪怕是此時的林凡，都不敢說，在觸發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繼續前行，林凡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馬虎，只因，那些氣息太恐怖了，如沉穩的火山一座又一座，很多次，林凡都從盤踞著最起碼臨神六七境的祖級人物眼皮下溜過。
很多次更是差點被發現。
“咦……”
林凡突然驚咦，邁過一座十絕陣后，林凡察覺到左側，有極致陰冷的氣息，像是九幽寒氣，又像是鎮尸母金。
隨后，他看見了。
他感受到的陰冷氣息，的確是鎮尸母金。
鎮尸母金，伴隨著各種不詳，只在十絕死地中會出現。
不能鑄就究極器，尋常修者絕對不愿意碰見，若見會被認為是污穢，是臟東西。
但對鎮壓尸骸有大用，可保億萬年尸骸都不朽。
至強族群更是用來鎮壓底蘊，比如這天族。
林凡看見了，數百方鎮尸母金，被鑄就成一口口幽藍的棺材，橫程在地脈中，而每一口棺材內，都沉睡著一具沒有半點生命氣機的枯尸。
這就是天族的底蘊，太恐怖，林凡只是略微查探，就知曉了，這沉睡在母金棺材內的枯尸，修為最低者都在臨神六境，竟然足足上百尊。
可驚可怖。
只是這底蘊，怕是就能橫推一個鼎盛的神族。
林凡思索片刻，眼中寒光一閃，分出許多金色的絲線緩緩而去，在棺材底部潛伏著。
這些金色的絲線，威力絕對不大，微乎其微，但擁有至陽之力，若在這些枯尸蘇醒的剎那陡然爆發，絕對會有大用。
這些類似于陰尸般的‘底蘊’，最是懼怕至陽的閃電。
他在埋伏筆。
若日后不與這天族為敵，自然最好。
但若是為敵，今日的后手，足夠重創天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