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棺很小，不巨大，但卻給人一種擠滿了蒼穹，占滿了時空的直覺。
林凡眉頭皺起，他在看著躺在棺槨內的小諾。
眼中似有一縷悲傷，但隨后又表現得極為漠然。
像是在思考，這沉眠于棺槨內的是誰，為何會占據了自己的棲息地。
“我很抱歉。”天渾開口，眼中盡是懼意，此時林凡的狀態太不對。
“抱歉……”
林凡看向天渾，而后皺眉：“你是誰？為何看見你我就想殺人？”
“父親……娘親他們都不見了，舉世茫茫，除你我父子外，再也不可見任何一個至親了。”
小諾出聲。
他眉間的那個彼岸花印記紅得像血，在散發微微紅光。
林凡突然咆哮，雙手抱頭。
他已經入魔，本應是絕情斷性才對，可此時，有無盡的悲哀將他淹沒，痛不欲生，整個人都快要被疼得窒息，死去。
“啊……”
又是一聲怒吼，寰宇齊震。
有億萬災劫陡落！
那是雷霆，那是業火，那是大道路漫漫。
這是破鏡劫！
無邊業火將林凡籠罩，那巍峨魔影本魔氣滾滾，此時就連那從林凡毛孔中溢散出的魔霧都被點燃，紅彤彤，如火焰炙烤向四處。
那雷霆化作大龍，化作饕餮，化作金烏等，在啄食與困縛林凡的無上魔軀。
太恐怖，這是世間最惡劣，數十紀元都不可一見的大難與災劫。
就算是自稱從神祗之境跌落而下的天渾都膽寒，怪叫一聲后急速遠離，不敢在靠近此地了。
這足以讓任何八境，甚至于九境都膽寒與心顫的大劫，就這般如潮涌來，鋪天蓋地，不給林凡留活路，要將他直接抹殺！
且，天穹上突兀的出現一只巨大的面孔，若水晶般澄澈，但那雙眸子太無情了，真有是萬物為芻狗，小天下萬靈為螻蟻的淡漠。
“魔、罪！”
這巨大的面孔出聲了，天地齊顫，寰宇各處皆有這聲音，在回蕩。
“魔、罪！”
不得了，整個天地都是這兩個字的回聲，震天動地。
“滾。”
林凡大喝。
這回蕩的聲音，如魔音貫耳來，要撕裂他的魔魂與魔軀，直接將他抹殺掉，頭疼欲裂，故而怒吼。
林凡大手伸出，就這般朝著天穹探去，竟然是直接就要對這劫源出手。
“找死！”
天渾眼神冷冽，帶著譏誚。
從未有人膽敢這般冒犯天威。
最主要是，他為天族始祖，當然更能懂與明白，這天穹上浮現的巨大面孔代表的是什么，又是什么存在。
鏗。
忽而。
那雙淡漠的眸子凌厲了下來，整片寰宇飄落血色的血花，萬物凋零，萬靈瑟瑟！
這本是六七月的季節，但所有人都涼颼颼。
“剝離。”
那巨臉發怒了，吐出最森冷與無情的音節，要直接剝奪林凡的本源道則。
結果不行！
這巨臉失算了，被林凡高舉的那只大手拂過臉頰，拉出百丈的溝壑來。
這溝壑太顯眼，將這張威嚴與莊重的巨臉橫切了。
“嘶……”
天渾倒吸冷氣，同時覺得渾身發涼，遍體冰寒：“要出大事了，這大世還能存續下去嗎？”
他在驚恐，竟然認為這張巨臉有滅掉此世所有的實力，敢肯定若是這巨臉發怒，天地都要陪葬。
“賜罪！”
天要賜下罪責。
螻蟻犯了天威。
魔威彌天，震地，壓古今，林凡發狂，輕嘯一聲后，他腳踩九幽下，但雙手已然插入九天上，他將這巨大的面孔直接生撕了！
而后，那口魔棺陡然飛起，一口就將這巨大面孔的殘片吞了進去，與此同時，小諾眉間那個妖異彼岸花印記長出無數藤蔓，纏繞住了那些掙扎與怒吼的殘片，將之束縛入印記內。
天渾看得傻眼，心驚肉跳，覺得就連最隱秘與最容易被忽視的每一個身體細胞都在打顫！
他看見了什么？
“天渾。”
林凡出聲，他依舊頂天立地：“你失約了。”
“林凡？”
天渾驚悚，他看向林凡：“你還是你嗎？”
林凡沉默了，他在環顧自己，看著飄在額前的那一縷銀發，半晌后，嘿嘿一笑：“我不知道。”
天渾膽顫，身軀四周環繞著無數的時空符文，很明顯，他隨時都要逃。
“我饒了你點名的十人，結果……我的至親都不見了。”
林凡像是短暫清醒，他終于留下淚來，看著棺槨中的小諾。
“這與我無關。”
天渾咆哮：“罪魁禍首已經被死了，你應該講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我的親人何其無辜，誰又與他們講究了這些？”
林凡嘿嘿慘笑，他流血淚，但淚竟不落塵埃內，且，只是一滴淚而已，竟然讓大天地發出凄厲的哭嚎，好像林凡的這滴眼淚是罪惡源泉，被天地所不容。
“林凡。”
天渾獰吼，咆哮道：“你的至親死去，但我天族又何嘗不是只殘活下來小貓小狗兩三只？恩怨一筆勾銷不行嗎？”
鎮神鐘出現，輕輕一抖，無數生靈跌出，林凡手向下一抓，那些在林凡不分敵我救下的萬靈中，凡是身上流淌著天族血液的生靈皆被攝出。
而后被他一把全部攥死，一個不留。
林凡的動作很慢。
“說了若是我至親出事，你天族雞犬不留。”
林凡嘿嘿怪笑，很癲狂，狀態很不穩。
須知，哪怕他將天穹上那個巨臉撕裂，但劫難依舊未曾停息呢，他依舊在盯著漫天大劫在殺生。
“林凡，做出如此殺虐，你就不怕被天譴嗎？”
天渾睚眥欲裂，也毛骨悚然。
看著一個個族人死去，他恨不得沖上去與林凡大決戰，將林凡斃掉。
但根本不現實，那里可能？
他不敢。
已經失去與林凡一戰的資格。
“我是魔啊……你見過魔怕天譴的嗎？”
林凡一直帶著笑。
但配合他血色的瞳孔與銀色的長發，怎么看怎么猙獰與嚇人。
天渾悲涼怒嘯，他向后逃。
到了現在，他是真的后悔為何不在林凡初登混沌時，就將其斬絕，導致于現在，就連想要與林凡一戰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個族人受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