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亮重新回到體育館門口，看著里面的人進進出出，他也沒有進去。
這里暫時還不屬于他。
看著公家車站臺上的標識，在那里尋找東單菜市場方向的公交車。
三輛車，其中一輛就是去東單菜市的。
不過現在這個點他可不是去東單菜市。
而是去城東區（不調過來會被和諧）。
一直以來，京都都流傳著一句話：東富西貴南貧北賤。
其他兩個不用解釋也明白。
清朝滿漢分離，漢人住在外城，旗人住在內城，但是內城也分片區的。
西邊王爺府之類的比較多，而東面就比較少了，不是沒有，但是東面相對來說有錢人住的多。
而西城那邊死的死，出國的出國，比東面留下來的人要少很多。
當然了，這只是相對的。
還有一個因素就是，他在東單菜市場附近的鴿子市場里交易過東西。
認識一個老旗人。
想著這些人手里有錢，又有古董，將來或許能弄點什么好處。
畢竟他可是知道那那十年的一些情況。
等了一會車子到來，跟著人群上了車，付了7分錢的車票，站在車里看著外面的情景。
以前每次來基本上都是晚上行動，很少白天出沒的。
就是怕被人給抓起來了。
就算帶證明也擔心，主要是手上有東西，不合適。
一共就七八站，四五公里的路，就算是中間停留十幾分鐘以后也就到了地方了。
王府井是倒數第二站不過他沒有下去，他還要坐到終點站。
王府井商業街附近，可謂是整個帝都最繁華的地方了。
往西就是紫禁城，往東是建國門，那里有著大半的外國使館，以及重要部門。
所以這里除了少數四合院沒有拆除，大部分的都被拆了。
不過這是說沿街。
巷子里還是有不少的四合院。
這里算是現代化建筑最多，最密集的一個地方了。
東單路口南站下了車，他尋摸了一個方向，向著東邊的方向走去。
其實這個時候過去有些不太合適。
當時自己也只是交易以后，無意中知道對方住在什么地方。
三里地的路，來到一個高門大院，四下看了看，他還是敲響了房門。
一連敲了好一會，這才一個老頭從里面出來。
對方身材瘦弱，戴著一頂淡青色的小圓帽，身穿一身藍色精紡棉布的棉衣。
老頭看到他，皺著眉頭打量了他一眼。
“您這是找哪位啊？”
“那爺！我找您。”
“找我？”
聽到他的話，老頭一陣的奇怪，打量了一下，確認自己不認識他。
“那爺，東單菜市那邊的鴿子市？您老忘記了？”
趙傳亮笑著提醒了一下。
本意不是讓對方認識自己，肯定不認識，主要是點了鴿子市。
聽到他的話，老頭臉色一變。
四下看了看，“進來說！”
趙傳亮見狀笑著進去了。
他就知道是這樣。
對方是當年的八旗子弟，身份顯赫的人家，打小就衣食無憂。
大清滅亡以后，這些人想出去的跑出去了。
一些年齡大的人不愿意死在外面，于是留了下來，在自己的祖宅里生活。
但是從小衣食無憂的他們，讓他們再去進廠干活，大部分都是不愿意的。
家里的錢也能生活了。
但是錢總有用完的時候，于是民國時期就開始有旗人蒙著面，悄悄的將自己的東西拿出去當了。
礙于面子不能賣給熟人，就悄悄賣給陌生人。
凌晨去賣，天亮的時候回來。
慢慢就形成了神秘的鬼市，后來漸漸加入的人多了，農村也有人過來悄悄賣東西，慢慢就形成了鴿子市場。
也是因為這些人，才有現在鴿子市的規模。
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被抓事小，要是讓人知道典賣祖上的東西，那是讓人蒙羞的事情。
所以老頭子才這么著急的讓他進來。
趙傳亮跟著進了大門，正面就是一個灰撲撲的鏤空影壁，還沒有被破壞。
旁邊是7間的倒座房。
里面不用看，至少都是三進的院子。
果然，過了垂花門進來以后，坐北朝南的主院，兩邊是東西廂房，東北角還有一個通往后罩房的連廊。
整個房子都是有抄手游廊。
而且整個大院保存的十分的完整。
站在大院的正中間，老頭沒有再進去了。
而是轉頭看向了他：“小伙子，什么意思啊？”
趙傳亮收回打量著四合院的目光，對著他笑道：“老爺子，糧食或者肉要不要？”
他準備這里再安排一個釘子，讓老頭幫忙收一點東西，他就回去了。
畢竟在黑市，不是所有人都會拿著玉器過來賣的。
而且自己拿著糧食等賣玉的人也不合適。
還是得有圈子。
京都很大，人口很密集，但是圈子其實真的挺小的。
不說其他，光是孩子們就有各個圈子，不是一個圈子的很難融入到一塊。
軍大院，機關大院，普通的大雜院。
孩子們接觸到的人終究就是那么些。
老頭背著手，氣定神閑的說道：“賣糧食去鴿子市場啊，來我這干嘛啊？您這是挑錯地兒了吧？”
趙傳亮看著對方眼泡子腫的都快看不到眼睛了。
還擱這裝清高呢！
隨后笑道：“老爺子，您這去鴿子市換東西，讓人知道了，那不是更麻煩嗎？我這送貨上門，多安全啊？您老想要什么我這基本上都有。”
趙傳亮之所以放心的和這老頭交易。
主要還是因為對方心里還有著自己最后的一絲固執和清高。
也算是對曾經過去的緬懷了。
舉報自己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自己不準備暴露身份告訴對方自己是誰，想來對方也找不到自己。
一旦發現有不對勁，他立馬放棄這個地方。
老頭聽到他的話，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先進來說吧！”
說完，背著手向著正房走了過去。
趙傳亮見有戲，笑呵呵的跟著進去了。
看著這么大的四合院，感覺老頭的脾氣是真的倔啊，現在都在私房公有化。
老頭子不知道換個小地方，把大房子出租出去。
頭是真鐵啊！
不過想想，換了也沒用，等到了那幾年還是一樣的結果。
進來以后，看著一水暗紅色的家具，他是一陣的眼饞啊！
這可都是好東西啊！
表面暗紅色的是以前的生漆，這玩意不像化工油漆，死貴死貴的。
這玩意是從漆樹上割下來以后調制出來的。
現在也有賣的。
普通油漆3塊左右一斤的量，生漆要賣到17塊以上的價格，可見生漆是個好東西。
老頭示意他坐下以后，自己也坐了下來。
趙傳亮坐在了一個暗紅色的圈椅上，摸了摸，這才抬起頭。
“老爺子，您想要些什么東西，咱們談談怎么換！”
老頭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霍，小家伙口氣這么大的嗎？都能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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