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混上了一頓飽飯，顧老三夫妻倆搶著洗碗洗鍋，搶著收拾屋子，勤快得仿若變了一個人一般。
田寧見此，帶著晚飯吃得很少的東東回了東屋，從柜子里拿出嚴柏昨日買的那包干棗，撿了幾顆遞給東東，東東卻搖頭：“媽媽，我吃飽了，你吃吧。”
“咱們一起吃。”田寧笑著咬了一顆，又往東東嘴里塞了一顆。
東東趕緊咬住，雙眼笑成了月牙，隨即衣袖被拽住，男娃往他身上爬，小胖手努力去夠他嘴上的紅棗，東東連忙往后仰。
田寧失笑，上前抱住男娃，點著他的小鼻子道：“貪嘴的小娃，你現在還不能吃紅棗，等大些才行。”
男娃顯然是不認可的，“啊”了一聲，掙起小身子去搶她嘴里的紅棗，田寧輕打了下他的小胖手，男娃立刻淚眼汪汪，瞧著可憐極了。
田寧裝作沒看到男娃眼底的淚水，將他放到炕上，還側過身去。
男娃懵了一下，隨后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歪著頭仰著小臉偷看媽媽，見媽媽許久沒發現，癟嘴“啊啊”叫了兩聲。
就在母子倆斗智斗勇之時，一道激動的聲音從西屋那頭傳來。
“二哥，原來你早就給我們準備好房間了，枕頭被子都有！”
“二哥，我現在才知道，只有你一個真心對我好，老大老四都不是東西，娘把我們一家子趕出來，他們兩個沒為我說一句話，以后我也沒他們這兩兄弟！”
“二哥，以后我就只有你一個親哥，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我……”
“好了，收拾好早點睡吧。”
嚴柏捋下扒在他身上眼淚涕流的顧老三，抬腳走出西屋，帶上房門。
只是隨后他發現自己沒有去處，站在空蕩蕩的堂屋里，望著寒風呼嘯的夜風。
“汪汪——”
柴房里傳出小狗的叫聲，嚴柏自嘲一笑，走向柴房。
“爸爸。”
嚴柏腳步一頓，回身看到東東朝他跑來，立刻俯身將他抱起：“你怎么出來了？”
東東熟練地抱住爸爸的脖子：“媽媽讓我叫你早點回屋睡覺。”
嚴柏一愣，目光看向東屋，眼底卻有些不自信。
“走了爸爸，媽媽在等咱們。”東東催道。
嚴柏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繃緊，下一瞬他將東東放下道：“你先回屋去，爸爸要等一會。”
“好噠爸爸。”
東東噠噠跑回屋，脫了鞋，踩著小凳子爬上炕，跟媽媽復述了爸爸的話。
田寧笑著揉了下他的發頂：“媽媽知道了，東東先睡吧。”
東東搖頭：“媽媽，我要等爸爸回來一起睡。”
望著東東眼底透出的激動和興奮，田寧默了一下，笑道：“一會你貼著你爸爸睡。”
東東連連點頭答應，眼睛亮晶晶的，又去逗弟弟妹妹玩。
但雙胞胎已經在睡覺了，女娃眼睛沒睜開，男娃老大脾氣，隔著小被子蹬了下哥哥的手，然后翻過身繼續睡。
被嫌棄的東東：“……”
田寧被逗樂了，展開被子道：“你也先躺下吧，你爸爸一會就過來了。”
東東望著暖和的被子，終是沒忍住鉆了進去，又抓著被角央求：“媽媽，一會我要是睡著了，你一定要叫醒我。”
“行，我讓你爸爸叫醒你。”田寧笑著許諾。
東東終于放心，不再與發沉的眼皮抗爭，閉上眼見，很快發出歡快的小呼嚕聲。
叩叩。
兩道清脆的敲門聲響起，不輕不重。
田寧立刻低頭，她身上穿著秋衣和一件單布外衣，確認每一顆扣子都扣實了，這才壓著聲音對著房門道：“進來吧，門沒鎖。”
她的話音落下，房門嘎吱推開，男人走了進來，頭臉上還帶著水汽，身上只著秋衣秋褲，顯然剛剛去沐浴了一番。
男人行走間帶起的風讓油燈的火光搖曳起來，光影晃動，他的眸子卻很亮，一步步走向火炕。
田寧莫名覺得呼吸有些不暢，她偏頭避開他的視線，指著東東道：“東東之前一直等你不肯睡。”
“是我來晚了。”
嚴柏坐在炕邊脫下鞋，長腿一抬上了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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