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
“看見熟人了?”馮嬤嬤問道。
“我好像看見了阿儉的恩師。”沈姮再次望去,還真的是陸紀安,他也來祭祀嗎?親人?朋友?
“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不用了。這山路不太好走。”去陸大人那里還要繞一繞,沒必要故意去打個招呼,再者她也好幾個月沒見過陸大人了,也不突然過去。
“難得來一趟,沈娘子再陪陪老婆子去恩人那里叩個頭吧。這把骨頭,指不定下次上來是被人抬上來的。”馮嬤嬤笑說。
“嬤嬤,您想來,我隨時陪您來。”
怎能總是麻煩別人,不過這話聽著馮嬤嬤心里高興。
馮嬤嬤的恩人離這兒不遠,繞過幾個彎就到了一條山路,沈姮發現這條山路原本應該挺寬敞,常有人走,現在兩邊的荊棘都長到路上來了,顯的難走,還以為是后代這幾年沒來上墳的原因。
“二十多年了,估計那些受過衛大人幫忙的人老的老,忙的忙,忘的忘了。”馮嬤嬤用拐杖把路上多出的枝節給挑開:“就連老婆子都有好幾年沒來。”
衛大人?沈姮覺得這三個字挺熟悉的。
很快,出現了衛大人的墳,不止一座墳,連著三座,后面還有幾個凸起的包頭,不過并沒有墓碑。
“當年,我家王妃在府里日子不太好過,”馮嬤嬤用樹枝掀了好大一塊泥出來,親手蓋到墳上,將周圍的雜草都給拔了去,“那妾室冤枉我偷了她的東西,王爺寵妾滅妻,王妃護不下我,原本我是要被打死的,幸好衛大人那會正來寧府查案,碰巧撞見,救下了小命。”
原來還有這么一個故事,沈姮問道:“嬤嬤,這衛大人可是越州剡城人?”
“是啊。你也知道衛大人?”
果然是同一個人啊,沈姮便把在越州時聽到的衛大人的事給一一說來。
“衛大人是個好官啊,誰想陷入了黨爭。含冤而死。”往事隨風,只有說起這件事時,馮嬤嬤心里總是遺憾。
能被那么多百姓惦記的官肯定是個好官,沈姮也開始幫著清理著周圍的雜草,盡一份平民百姓的力。
就在倆人準備離開時,沈姮不經意抬眸,看到不遠處山頭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所站之處是塊巨石,正對著這兒。
山風徐徐,小雪飄飄,青衫隨動,那身影落寞孤寂地站立在巨石之上。
陸大人?他站在那里做什么?
好像是在看著這里?
“衛大人,若小公子還活著,如今也有二十七八,已成家立業,您一一定要保佑衛公子平平安安啊。”馮嬤嬤將最后一捧泥給灑到墳頭。
沈姮目光一動,想起在剡城時,那掌柜說過的話‘衛夫人剛生了位小公子,禍事發生時,那小公子也應該有六歲了’,問道:“嬤嬤,衛大人冤死離現在過去多少年了?”
馮嬤嬤想了想:“有二十二年了吧。”
二十二年前,小公子六歲,也就是二十八歲,沈姮想到陸大人的年紀應該也是二十七八的樣子。
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馮嬤嬤最后一處風水地在背面,這兒看不見皇城,只有一條運河如巨龍一般盤旋在地上。
但沈姮和馮嬤嬤都喜歡熱熱鬧鬧的,因此倆人還是選擇了中間那塊山地。
回來時,沈姮特意選擇了另一條路,陸紀安應該是從這條路上來的,也不知道這會他還在不在,或者已經回城了。
不過讓沈姮沒想到的是,陸大人沒見著,倒是見到了于威。
山腳下停著好些牛車和馬車,于威就坐在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上,和其它的車夫一樣,戴著笠帽,靠在車門里休息。
“沈娘子?”于威亦很意外:“你怎么也在這里?”
“我陪嬤嬤來選一選風水地。”沈姮也不多問,若她心中想的是真的,這種事還是少說為好。
“那你見到大人和阿儉了嗎?他們來這里祭祀南明書院山長的摯友。”于威說道。
山長的摯友?沈姮倒是愣了下,唔,她猜錯了:“阿儉也在?”
“好一會了。也是從這條山路上去的。瞧,說人人就在眼前,他們下來了。”
沈姮望去,便見夫子和謝儉從山上走下來。
謝儉此時的身高已經和陸紀安差不多高,倆人同樣身形修長挺拔,只不過一個沉穩溫潤,一個清疏淡漠。
“陸大人。”沈姮上前施禮,眼中帶著久別重逢的欣喜。
“沈娘子,許久未見了。”陸紀安點點頭。
謝儉發現阿姮每次見到夫子,都是一臉高興的樣子,那笑容一看就是發自內心的,大嫂也一樣。
馮嬤嬤見到陸紀安的第一眼,就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眉眼之間的溫善讓人極有好感,簡單地隨了個禮算是打了招呼。
就在幾人說著話時,突然有人喊道:“文遠?”
聽到這聲音,謝儉眸色一動,轉身。
沈姮沒想竟見到了謝儉兄長,不,現在應該叫他唐自行。
唐自行身邊僅跟著一名拿著籃子的小廝,素衣長袍,目露含笑地走過來:“真是好巧。”
“言志(唐自行表字),確實好巧。”陸紀安也沒想到今天大家都聚在一起了,余光掃過謝儉,見他面色如常,這才應付眼前的事:“受恩師所托,剛和子玄一起去祭拜了恩師的摯友。”
“子玄?”唐自行的目光落在謝儉身上,這少年是他第二次見到,兩次見到心里總有莫名的喜歡。
“謝儉見過唐大人,小生在有司衙門任書吏。”謝儉一揖。
“謝儉?這個名字好。原來二位是師生關系啊。”
沈姮沒想到陸大人和這唐大人的關系會如此好,要不然也不會互喚表字,事情一點點地在朝著真相發展著。
“言志,你怎孤身一人?”陸紀安問,前來掃墓的幾乎都是親人一起。
唐自行笑笑:“幾年前,有位婦人為了申冤而撞死在大理寺前,我心生憐憫,了了她的后事,每年這個時候,就來給她燒點紙錢。”
他非膽小之人,可那婦人撞死的畫面,卻幾乎成為他的噩夢,且每每想起,心里就難受得很,只有來上個墳,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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