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戰屢敗的大聞快被逼瘋了。
他深吸一口氣，表情漸漸變得陰沉。
“非要逼我動真格的是吧？”
說完，他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然后立馬，點頭哈腰，語氣討好地說起來。
“欸，您好，是我是我，我是小雯的男朋友，上次來拜訪過您。”
“對，我就是想問問，您負責的這個美食展，那個小魚奶茶展位，您有印象嗎？”
“我作為同樣賣奶茶的商家，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們簡直是在敗壞咱美食展的風氣啊！”
“賣奶茶就好好賣，他們是在賣啥呢？搞一堆帥哥美女在那招攬客人，跟賣什么似的。”
“您一定得好好管管，不能讓他們把其他商家都帶歪了。”
“好，那我等您的消息！”
掛了電話，非常順利。
大聞得意地哼起小曲來。
他從小家境貧寒，體驗過很多“狗眼看人低”的人間冷暖。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的女朋友父親是當地富豪，關系網脈絡龐大。
他只要隨便介紹自己是某某某的未來準女婿，就可以得到各種優待。
比如這次美食展位置最好的展位，他就是這樣拿到的。
“小雯，你趕緊休息好，我們的生意馬上就要重新火爆起來了。”
大聞非常自信。
有美食展的主辦方之一幫忙，他不信還搞不定那小小的小魚奶茶。
大聞翹著二郎腿，展望著他和小雯的未來。
“小雯，相信我，很快，你爸爸就會同意我娶你了。”
“等穩穩奶茶這次拿到美食展的銷量第一，我就可以上電視。”
“以后，穩穩奶茶的招牌會越來越響亮，我要到處開連鎖店，賺很多很多錢，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大聞越說越激動，攬住小雯的肩膀，滿臉希冀。
小雯卻只是勉強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么，她對他所說的未來，已經沒那么期待了。
-
就在大聞滿懷憧憬的時候。
小文忽然慌張失措。
“老板，你快看手機！咱們店也上小綠書了！好多人在說……”
大聞一愣，慢悠悠拿起手機，“慌什么，這不是好事嗎？”
他打開小綠書，卻嚇了一跳。
與小魚奶茶那鋪天蓋地的自來水好評比起來，他這是什么？
【千萬別喝美食展里的穩穩奶茶！】
【美食票券寧愿扔了也別買！】
【那個賣十塊錢兩杯的穩穩奶茶，全是海克斯科技！】
大聞眼前發黑，后背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心里一片害怕。
這些人，這些人怎么會知道……
“老板！我們上黑榜了！！”小文再次破開嗓子喊。
“是因為那個牧宜人，他讓他的粉絲來買了我們的奶茶，然后他進行了測評。”
小雯也在刷著手機里的短視頻。
牧宜人如今粉絲百萬，隨便發個測評，對穩穩奶茶的打擊就是毀滅性的。
大聞臉色慘白。
他反復安慰小雯，唇瓣喃喃著。
“不，這些都不是真的，是那個小魚奶茶，在故意抹黑我們！”
“那個牧宜人是吧？他的測評肯定帶著主觀色彩！”
穩穩奶茶的口味是一般，算不上好，但也絕對不是一無是處。
大聞相信，自己填的那些料加進去。
怎么都不會太難喝。
小文一籌莫展，“老板，怎么辦？”
“你問我我問誰去。”大聞額頭上滿是大汗。
小雯嘆了口氣，“我早說過，做好我們的奶茶就好了，不要動那些歪心思。”
她幾乎和家里斷絕關系，搬出來和大聞一起創業。
雖然很艱難，但她見識過自己父親如何白手起家。
就更加知道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
然而大聞似乎不懂。
兩人曾那樣親密無間，她覺得大聞是這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
現在，卻隱約感受到兩人之間有一條認知上的無形鴻溝。
大聞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不，只要小魚奶茶撤了展，我們很快就能翻身。”
“互聯網的記憶很快就會消失。”
“來逛美食展的客人并不一定看過網上那些評價。”
“能把小魚奶茶搞走就行了。”
大聞不停走來走去，焦灼難安，喃喃自語。
“我再打電話過去問問。”
他掏出手機，再次露出卑微殷勤的笑容。
即便電話那邊的人并看不到，他的臉卻都快笑爛了。
聲音里的諂媚快溢出話筒。
“喂，您好，還是我。”
“小魚奶茶的展位應該——”
對方盛怒打斷，“你還好意思打電話過來？”
大聞心頭一緊，“怎、怎么了？您別生氣，我——”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害得工作都丟了！”對方生氣譴責。
大聞嚇了一跳，“不會吧，您不是主辦這次美食展的負責人之一嗎？”
“我是負責人，但同時我也只是個打工的。”
對方咬牙切齒，滿滿的怒氣引得聽筒里的電流滋滋作響。
“可你知道嗎？！你要我去幫你對付的小魚奶茶，踏馬是我們老板的前妻開的！！”
對方咆哮兩句，似乎在奔波賠罪。
顧不上再和大聞說什么，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大聞聽著那嘟嘟聲，腦子里仿佛有什么在轟然崩塌。
他徹底知道，他這回踢到鐵板了。
就在他發蒙的時候。
忽然看到有幾個穿著藍灰色制服的干部穿過人群走過來。
停在穩穩奶茶的展位前。
“你好，接到舉報，你們的奶茶里含有超過劑量的添加劑，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回去接受調查。”
另外兩人打開箱子，就開始當場采樣。
美食展路過的人們都看熱鬧，經過時指指點點。
大聞臉上頓時火辣辣的，背后涼颼颼的。
毀了。
全毀了。
就在他木然無比，抬起失神的眼睛看向人群某處時。
忽然看到一個臉蛋非常漂亮的女人，端著杯奶茶，沖他遙遙舉起，以示慶祝。
對方神情散漫，又略帶戲謔，露出屬于勝利者的燦爛笑容。
那樣灑脫。
好像在挑釁地問。
這一切都是回贈給你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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