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記得嗎，當初，和您在翠華大飯店第一次見面，我被當時的酒店管理者‘趙先生’抓起來懲罰，是您救了我，把我們父子倆帶回地下室安全屋……”
耿多福的話讓喬藍忽然想起來了。
“哦，所以這個‘張女士’，是不是當時你幫的那個……那人姓張來著，是不是？”
“對，就是她。”耿多福點頭。
當時風災降臨，秩序大亂，翠華大飯店被管理者“趙先生”高壓控制，食水賣出天價，很多人被大風困在里面出不去，買吃的又買不起，餓得受不了，狀況堪憂。
當時還在飯店后廚的父子倆，被一個非常可憐的住客求到跟前，惻隱心起，便偷偷給了她一小塊面包。
那住客就是張女士。
據說是給她奶奶求的面包。
結果事發，張女士被趙先生認定是小偷，打半死關起來。
還是廚師父子看不過眼，悄悄放走了她。老廚師趁風災暫停時，帶張女士和她奶奶逃出飯店，在外安頓。耿多福則被趙先生的人發現，抓起來棍棒毆打。要不是遇上喬藍相救，怕是要被打死。
“爸，當時你沒說清楚，張女士帶著她奶奶去了哪里呢？”耿多福問老爸。
當時，他跟著喬藍等人跑出酒店后，在附近一個幸存小樓門口，找到老廚師。
他剛被酒店里發生的血腥事件震撼到，精神瀕臨崩潰，老廚師狀態也非常不好，父子倆全都呆愣愣。問張女士哪里去了，老廚師只說“走了”。
這個“走”是離開還是死了，呆怔的老廚師沒有解釋。后來各種事情頻頻發生，當初那個“張女士”到底如何了，大家也就不再提了。
誰想到，在朝不保夕的末世里，舊相識還能再見面。而當初可憐的住客張女士，已經成了古怪團伙里的一員，似乎地位還不太低。
她到底是怎么從挨打逃走的住客，變成今天的“張信使”的，真讓人好奇。
“爸，你……你怎么了？”
老廚師忽然開始發怔，憤怒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似乎要發狂，把耿多福嚇一跳。
“耿叔！”
喬藍再次按住那幾道舒緩情緒的穴位，呼喚老廚師回神。
這一招還挺管用的，讓老廚師漸漸穩定下來。
“哇呀呀呀——”他大叫一聲，怒發沖冠。
“兒啊！你方才問的是什么！”
“啊？我……我啥也沒問……”
“呸！說謊！你分明問為父，那張姓女子與她祖母去了哪里！”
“……您聽見了？那還問我問的是什么。”
“老夫是強調一遍！”
“……哦。”
耿多福此時已經知道，張女士對老爸刺激很大，不太敢提問了。
老廚師卻被喬藍在穴位輸送能量，淤積的心火釋放，情緒暢通，滔滔不絕起來。
“呀！兒子，問得好！”
“你道那張姓女子與她祖母去了哪里？”
“她去哪里老夫不知道，可她祖母啊，她祖母！”
“哇呀呀呀！她祖母，被她害死了哇！”
“親手殺害！”
“老夫親眼見到她，她！她！她將那位可憐的老婦人，推下四樓窗口！”
“嗚！呀——”
老廚師像戲臺上的演員，哇哇大叫，夸張發泄著情緒。
喬藍和耿多福對視一眼，同時被聽到的事情驚到。
“爸……是、是在那個樓里發生的事嗎？你帶她們去的那個殘存小樓？”年輕廚師提問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正是啊！兒啊，那張姓女子，實乃畜生！”
耿多福倒吸一口涼氣。
當時父子倆商量好，由老廚師先帶人逃出酒店，安頓在附近一座小樓里，然后等耿多福收拾一下東西去會和，大家再想接下來怎么辦。父子倆知道幫助了張女士祖孫之后，他們也別想在酒店待下去，要考慮出路了。
結果耿多福突然被抓了，酒店里面也內亂起來，等他再見到老父時，那樓前只有呆坐受驚的老父，沒有了張女士的蹤影。
“她殺了她奶奶，自己離開了嗎？她為什么要殺人？她跟奶奶關系不好嗎……不對，她是為奶奶求食物，應該關系還好吧……”耿多福不明白。
“畜生！”
老廚師卻只剩大罵。
問不出所以然了。
“耿叔，畜生自有惡報，你先冷靜一下。”喬藍按住漸漸又要開始暴躁的老廚師，朝耿多福搖搖頭，示意別再好奇了。
末世里什么沒人性的事都能發生，估計老廚師也未必弄得懂對方為何殺親呢。
無論是當時驚呆，還是此時暴躁，顯然，老廚師深受此事震撼，精神印記極深。
“來，先吃東西。”
喬藍從衣袋里掏出壓縮餅干、肉脯之類，大家分吃。
戰斗弄得饑腸轆轆，先把腸胃填滿再說。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遇到啥事也不能耽誤吃飯。
吃的時候喬藍想到那伙人，不知道他們在野外吃什么維生呢？
大家吃著東西，沒多久付星愿回來了，帶著鴿子灰灰，小李還派出了兩只一級的老鼠、一條變異后不用冬眠的小蛇蛇，以及一只甲蟲。
“物種又增加了？”喬藍佩服。
蛇是落雪前開始訓練的，現在都能出任務了，進度真快。
而且啥時候多出來的甲蟲啊……小李這姑娘悶頭搞變異動物教學，真是越來越有成效了。
喬藍讓動物們在那群人待過的地方轉了轉，收集氣味、痕跡之類的信息之后，就打發它們去跟蹤。鴿子飛入高空，其余動物沒入雪中隱藏了身形，很快離開。
“你也吃點，吃飽了咱繼續巡邏，就當沒有張女士這段插曲。”喬藍給了付星愿一大包肉脯，兩袋鹽津話梅。
付星愿眨眨眼睛，紅著臉收了，低頭開吃。
喬老大是什么時候發現她愛吃話梅的？細微的體貼真令人感動。
張女士那伙人，是從北往南去的，喬藍一行接下來的巡邏，則是又往前走了一兩公里，開始轉向，以安全屋為圓心走大圈，查看周圍的環境變化。
期間又遭遇了三回變異動物，倒是沒遇到像大麻雀那么難纏的，輕松干掉后收獲晶核，傍晚時分，在一片荒林廢墟中駐扎露宿。
這回出來，是要在外頭過夜的，以便考察夜行變異獸的情況。
帳篷，睡袋，取暖小配件齊全，大雪天露宿也不艱苦。
天上掛了一輪圓圓的月亮，血色褪去，恢復了正常淡黃。
雪地明月，靜夜無聲。
很美。
“今天是元宵節。”
夜半時分，葉祈打通訊過來，喬藍在睡夢中蘇醒，迷迷糊糊，聽到他的聲音清醇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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