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沒收到。”
余年說道：“送我去銀行，我查詢余額，確定收到錢再告訴你。”
“你就這么不相信我？”
廖凌滿臉無語。
“不相信。”
余年搖了搖頭。
“……”
廖凌手扶額頭，滿臉黑線。
半個小時后，兩人從銀行出來，廖凌見余年表情平淡，臉上沒有任何喜色，詫異道：“突然得到十三萬，難道你不應該高興？”
一個普通學生，十三萬絕對是天上掉餡餅的巨款，論誰不會高興？
可偏偏眼前這個余年的表現讓他納悶。
“沒什么高興的。”
不高興是假的，可余年知道喜行不露色的道理。
尤其是在對手面前，讓對方摸不準自己的底細最重要。
“看不懂。”
廖凌搖了搖頭，不耐煩道：“現在總可以告訴我，我怎么做才能拿到三十萬補貼款吧？”
“送我回去。”
余年拉開車門上車，“邊走邊說。”
“行。”
廖凌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上了車，發動車子往余年家的方向開去，“你要是騙我，別怪我翻臉。”
“十三萬都給了，何必再得罪我。”
余年重新點了支煙，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應該和我拉拉關系才對！”
對于廖凌，余年沒有任何好感。
他在省城，廖凌停止匯款，竟然不通知他一聲，雖然他空手套白狼，但讓飛騰皮鞋廠起死回生這是事實。
像廖凌這種忘恩負義、自以為是的人，余年少見。
聽到余年的話，廖凌仿佛猛地被電了下。
沒錯。
在余年的身上，他花了太多錢。
既然錢已經花了，何不拉拉關系？
況且人家是池宗的干兒子！
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生意人，要是連這都不明白，又能走多遠？
自己無非是因為對方比自己聰明，自己感覺被戲耍才討厭。
說到底，這小子有頭腦有智慧。
想通這些，廖凌臉上多了抹笑容，“受教了！”
“飛騰皮鞋廠屬于制鞋業，想要拿到高新技術產業的補貼，唯一的辦法是將飛騰皮鞋廠掛在高新技術公司的名下。”
余年有條不紊的說道：“你花點小錢買點低端科技專利，再找人做個面子過得去的報告，注冊家科技公司，以飛騰皮鞋廠的財務狀況充成高新技術公司的財務。當然……”
說到這兒，余年笑道：“為了避免有人說你掛羊頭賣狗肉，你完全可以在科技公司下面再掛其他公司，再去跑幾趟該跑的地方，基本就成了。”
“這行嗎？”
廖凌滿臉震驚，“這樣的操作我沒聽說過呀。”
“現在管理不嚴，說白了至少要面子上過得去，相關部門也喜聞樂見本市企業能夠拿到補貼，你一個皮鞋廠非要明晃晃的去要科技公司的補貼，這不是為難所有人嘛？”
余年淡淡一笑，90年代的補貼政策基本都這樣。
他記得清楚，90年代很多大佬崛起靠的就是國家的補貼資金，掛羊頭賣狗肉的不在少數。
余年的話讓廖凌的大腦猶如被閃電擊中，撥開層層迷霧。
“我試試，我回去就試試。”
廖凌面露喜色，回頭看了余年一眼，笑道：“你小子鬼點子真多！”
余年笑了笑，沒說話。
將余年送到家門口，廖凌沖下車的余年說道：“什么時候有時間咱們一起聚聚，像你這樣的人才我稀罕。”
“稀罕？”
余年調侃道：“兩句話掙三萬塊錢顧問費，你不覺得過分？”
“……”
廖凌呼吸一滯，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笑道：“值，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要是有什么鬼點子都告訴我，只要我能賺錢，少不了你的好處。要不這樣……”
他沖余年挑了挑眉，補充道：“你別讀書了，來做我秘書，每個月五千塊錢。”
這樣的人才要是能夠自己利用，那就太好了。
“沒興趣。”
余年搖了搖頭，說道：“我的人生格言是，這輩子絕不給別人打工！”
“牛比！”
廖凌豎起大拇指，“那當我沒說。”
看了眼余年的家，廖凌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這幾天家里事情多，來日方長。”
余年笑道：“下次一定。”
“行，走了。”
廖凌也不生氣，發動車子離開，“下次聚！”
回去的路上，想到余年的話，廖凌嘖嘖稱奇道：“這么簡單的辦法我怎么沒想到，真是見鬼。難怪池宗認他為干兒子，這樣的干兒子我也想來一個……”
剛要進屋，余年轉身看到提著菜的周婉，打招呼道：“在忙呢？”
周婉看了眼余年，又看了眼余年手里的黑色袋子，最終注意到余年嘴上叼的煙，“剛回來？”
“嗯。”
余年下意識的將煙掐滅，雖然父母知道自己抽煙，但是看到始終不好，“剛才出去辦事，才回來。”
周婉哦了聲，進了院子，可剛進院子，折返回來，說道：“王隴聽說我們回來，想明天組織大家聚聚，你有時間嗎？”
“我沒時間。”
余年知道明天是父親上一世出車禍的日子，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拒絕道：“你是班長，你去吧，我就不摻和了。”
“他們希望我們一起去。”
周婉抿了抿唇，想到上次同學聚會余年也拒絕，沒好氣的說道：“你現在不會連老同學都不想聯系了吧？”
“不想。”
余年干凈利落拒絕，“一群狐朋狗友，有什么好聚的！”
走到周婉面前，余年認真道：“生活是自己的，不是別人的，我有太多要守護的人，沒時間。”
“冷漠！”
周婉點評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我不明白這些道理，現在我明白了。”
余年淡淡一笑，表情不變道：“等你畢業，人到中年就會明白，同學情誼固然重要，可伴隨著時間過去，大家出了社會，人都會分為三六九等，沒錢別說同學瞧不起你，就連父母都瞧不起你！”
上一世，這些心酸的經歷，余年記憶猶新。
“余年，你變了。”
周婉滿臉詫異，意外道：“你變得我好像從來都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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