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氣氛有些奇怪，這兩人誰都沒說話。
等車子到醫院，成果嬌小的身影跟在李俊北身后。
越往醫院走，她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李俊南已經給腦科的醫生安排好了，過去之后直接繳費做檢查。
費用是李俊北付的，成果拿著檢查單子去檢查。
她進去的時候，心情萬分沉重。
如果……如果又是這個結果該怎么辦？
李俊北安安靜靜等在門口，成果進去做完檢查，問道：“醫生，請問一下，檢查結果什么時候能出來？”
“最快也要等后天了，最近來檢查的人比較多。”
“謝謝大夫。”
“沒事，應該做的。”
成果出來這個檢查室，又去了別的檢查室，一早上這個檢查室里出來，那個檢查室里進去。
中午下班時，成果才做完所有檢查項目。
成果坐在醫院走廊里，一點力氣都沒有。
李俊北道：“你就打算坐在這兒一動不動嗎？”
成果抬頭，盯著李俊北道：“老板，我想請假。
我想辭職了……”
李俊北道：“復查結果還沒出來，你就被嚇到了？”
她看起來給人一種一碰就碎的感覺，是那么小，那么無能為力。
“我怕死，我生病的事情，你能幫我保密嗎？”
“可以幫你保密，不過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我人都要死了，難不成你還要剝削我嗎？”
李俊北被她氣笑了，真是沒良心啊。
他今天可是沒去上班，來這里陪著她做檢查，結果她卻不想上班了。
不管怎么樣，人還是要有抗壓能力，不能遇到一點小事就都怕得要死。
現在庸醫這么多，萬一這次的事情是烏龍事件呢？
很多事情其實也說不上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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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行，下午你就回去上班，檢查的結果的事情，等結果出來后再說。
你給我打起精神來。”
成果哪里還有力氣？
她現在想的就是，她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成果一雙眸子癡癡呆呆，看著一點精神氣都沒有。
李俊北看她不說話，說道：“好了，現在跟我回去，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吃完后去上班。”
成果道：“我不想吃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李俊北過去直接將人一把拎起來。
“你給我振作起來，我說了等復查結果出來。”
“我看不到希望了。
老板，我想辭職了。”
李俊北看她堅持，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她。
“你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
“既然想好了，那就行，過幾天來辦手續吧，我批了。”
成果很不舍，在生命最后的關頭，她想一個人待一段時間。
成果忍不住落淚，原來死亡真的離一個人很近。
成果哽咽起來，一雙濕漉漉的眸子對上李俊北的目光。
“我可以叫你學長嗎？”
“隨你。”
“學長，你還記得你的畢業典禮上，上臺給你送花的那個小學妹嗎？
那個女孩子，就是我。”
李俊北一頓，他們是在同一個學校沒錯，但他是真的不太記得他。
“我沒什么印象。”
成果苦澀一笑，其實沒印象也挺好的。
李俊北：“怎么了？”
“沒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想跟學長你說一聲。
那時候，你是很多人的偶像。”
李俊北覺得，成果現在說的都是廢話。
不過，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他也懶得說這些。
成果還是沒忍住哭了。
李俊北發現一個問題，父親怕媽媽哭，他們兄弟四個怕女人哭。
成果哭的時候，李俊北就坐在一旁。
他記憶中，好像陳勝男就這么哭過一次。
當時她媽媽生病了，也是這種治不好的病。
成果吸著鼻子道：“學長，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肩膀嗎？”
李俊北心情壓抑，他沒吭聲，只是抬手拍了拍自己肩膀。
成果將腦袋緩緩靠上去，李俊北道：“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還是建議你給自己留一條路，你這么年輕，說你腦癌我都不信。”
成果道：“謝謝學長。”
她不想給人添麻煩了。
兩人安安靜靜坐了一會兒，才離開醫院。
從醫院出來后，成果打車直接回家，李俊北坐在車上，心煩意亂的他給自己點燃一根煙。
這個點是下班時間，李俊南打過來電話問道：“檢查完了嗎？”
“完了。”
“我聽同事說，是個女的，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是我助理。”
助理？
其實李俊南對成果還是有印象的，只是不是很多。
“她在哪里查出來的腦癌，我聽同事說很年輕。”
“其他醫院。”
李俊南也不知道四弟跟這丫頭是什么關系，他沒說，他也不好多問。
反正這小子也不差，身邊肯定是不缺女人的。
李俊南道：“別多想，先等結果出來。”
“知道了三哥。
如果是的話，是選擇保守治療好，還是動手術好。”
“看情況吧，結果沒出來前，我說什么都沒用。”
這一點他們都心知肚明。
電話掛斷后，李俊北腦子里全是成果哭的樣子。
該死的，他什么時候老是想起這女人的。
她這個病情是真讓人同情，但他為什么心里難過？
以后，他的身邊是不是就少了這么一個可愛的人？
李俊北心里亂糟糟的，他一個人在車里坐了很久很久。
下午李俊北回來公司時，進去自己辦公室時，看到門口的桌子上空蕩蕩的，他腳步一頓。
他進去辦公室打開電腦，收到的就是成果的辭職信。
他皺著眉頭，從郵箱里退出。
成果下午一個人回家，她的爸媽退休后，被公司返聘回去上班，家里就她一個人。
她將自己的行李簡單收拾一下，打算出去玩一圈回來。
她的人生，都是循規蹈矩，從來沒有很突然離開家里。
想到以后她要長眠于地下，她想任性一回。
成果下午就買了去云城的車票，一個人踏上去云城的火車。
她給自己爸媽發了一條信息，說她去出差了。
一說出差，她爸媽至少能安心。
成果也給李俊北發過去一條信息。
“學長，這幾年謝謝你的照顧，你是我人生的導師。
今天早上你陪我去醫院的時候，我其實有些貪心，想起商學時遇到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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