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口人齊齊圍坐在桌邊，滿臉的喜色，男人們拿了茅臺喝，女人們喝的是果酒，小孩子們喝汽水果汁，一邊看電視一邊聊著天。
吃完飯開始發紅包了，這是給孩子們的壓腰錢，孩子們拿了紅包就要跑出去買吃的，被家長鎮壓了，大晚上的，小賣部都關門了。
之后大家繼續守歲，男人們聚一起打牌下棋，女人們就織毛衣，嗑瓜子，聊八卦。
小孩子們最高興，被哥哥姐姐帶著去大院里放煙花，這年頭還沒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幾乎大院里的孩子都出來了，一手拿著香，一手揣著鞭炮，也不怕冷，樂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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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丁們湊在一起比誰的鞭炮聲音大，扔的遠，好在家教很嚴，他們做不出拿鞭炮故意往小伙伴身上扔的舉動。
大冷的天，卻玩的熱火朝天。
鬧騰到大半夜，眾人才打著哈欠歇下，明天還要早起呢，至于柚柚和桃桃早就呼呼大睡了，她們是小孩子，睡飽了才能長身體呢。
1988年隨著一聲聲爆竹聲邁著步子來了，一大早的天還不亮，城市里就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空氣里充滿了一股子硝煙味。
大家紛紛起床，孩子們紛紛穿上了新衣裳，吳慕青一大早就煮了紅糖水，每人都喝了小半碗，這寓意著新的一年甜甜蜜蜜。
今早上還是吃餃子，吃完了餃子就開始拜年，家里小輩們從小到大排著給吳慕青和徐長榮磕頭。
柚柚和桃桃看著哥哥姐姐這么做，也有模有樣的跟在后面，輪到自己了噗通一聲跪下去，白胖的小手交握在一起，沖著徐長榮和吳慕青可愛的拱了拱，奶聲奶氣道：“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小奶音糯糯的，聽的人心都化了。
這都是蘇悅前一晚上教給兩個小家伙的，沒想到一晚上過去，她們還記得呢。
吳慕青和徐長榮坐在主位上笑的合不攏嘴，這大大小小的孩子看著就讓人高興，手里的紅包分量相當足，一個個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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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孩子們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康快樂！”
連蘇悅衛珩他們這些當爸媽的都有呢，用吳慕青的話來說，多大年紀，在她眼里也是孩子，是孩子，給紅包應該拿。
“謝謝爸媽，祝爸媽新的一年萬事如愿，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家里的拜年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好在家里有三個座機，吳慕青和徐長榮人手一個，蘇悅呢，先給山前村蘭芳嬸子拜年，又給玩的好的朋友打去。
衛珩又去給大院的相熟人家長輩們拜年，小寶，柚柚和桃桃自然是要跟著的，又收獲了幾個小紅包，三個孩子過了一遍手，回來就交給蘇悅收著了。
蘇悅一一記下來有多少，這都是人情，等人家孩子來這邊要還回去的。
桃桃抻著兜，脆生生道：“媽媽，給我買小人書，我看完啦。”
“好的，等媽媽過兩天不忙了去給你買，多買幾本好不好呀。”
“好，要圖畫多多的。”桃桃滿意了，親了媽媽一口就扭著小身子跑到自己的小沙發上，將帶著小兔子的棉拖鞋踢掉，躺著不愿意動了。
過年真的很累啊，爸爸帶她走了好多路，說了好多話，要是不過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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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柚在一旁捧著小臉看媽媽數錢，還說呢，“媽媽，紅包包給你了，我可以多吃糖糖嘛，每天吃五……三個叭，我會好好刷牙不長蟲蟲……”
她舉起白嫩圓胖的巴掌，想了想怕媽媽不答應又縮回去兩根，期待的睜大眼睛。
蘇悅被她這小模樣逗笑了，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機靈鬼，她將空的紅封收到抽屜里，抬手揉揉柚柚的腦袋，“最多兩個。”
“三個叭媽媽，好媽媽，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我看你這小嘴不用吃糖了，已經很甜了，跟誰學的。”蘇悅捏住她的嘴巴，變成了鴨子嘴。
柚柚沒聽懂，還想撒嬌。
蘇悅板著臉，瞇起眼睛，“嗯？”
柚柚一秒乖巧，歪著腦袋，“那好叭，我是乖孩子，我聽媽媽的話，兩個就兩個叭。”
比一個多了一倍呢，這么想著柚柚又高興起來，她想好了，上午吃一個，下午再吃一個，這樣一天她都吃到糖了。
而且哥哥不喜歡吃糖，運氣好的話，她可以問哥哥要來吃，哥哥最疼她了，一定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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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柚眼睛咕嚕咕嚕轉，蘇悅還能不知道她想什么，嘴角笑容隱秘，她早就交代小琛了，不許給妹妹多余的糖吃，但她現在可不會說，先讓這小丫頭高興吧。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三個嫂子都回去了，蘇悅和衛珩則帶著孩子去了李老根那。
京市的日子平和而輕松，這些年李老根越發的富態，平時除了做做木工就是到巷子口下棋了，吃好喝好，又有了一大家子親人，原本干瘦枯黃的小老頭現在都有小肚子了，穿著一身藏青色棉服，背著手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看著李老根翹首以盼的樣，巷子里來嘮嗑的大娘吃著咸花生，手伸到盤子里抓幾個糖飛快的塞兜里，眼睛在整個堂屋的裝飾擺件上打量著，嘴上還不閑著，道：“老李咋不進來？擱外面整啥呢？”
楊大娘端著茶壺過來，給幾個老大娘倒了茶，這才笑瞇瞇道：“他閨女一會兒來呢，他高興，沒事，讓他等著吧。”
“閨女？”先開口說話的大娘穿著一身半舊紅棉襖，她呸的吐掉花生皮，皺著眉，詫異道：“我聽說你家老伴兒沒孩子啊？他前妻和孩子不早就……”
說到這猛的住了嘴，大過年的不興說死字，不吉利。
“哎呀，你亂說啥呢，那是人家認得干親，雖說是干的，可比親生的還要孝順呢，不知道別瞎說。”
“那啥，晴晴媽呀，你別放在心上，她剛從外地搬來，不知道你們的事。”
旁邊的幾個大娘對視一眼，神色訕訕都的，李老根和楊大娘是老來伴，這都是他們私底下傳的，誰也沒放到明面上說，誰想被這老娘們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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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對她有了埋怨，真是嘴上沒個把門兒的，這么說萬一楊大娘記恨她們咋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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