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控制不住得滑落臉頰，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秦程微微嘆了一口氣，林冰就是這樣的。
她對宋如霜絕無壞心。
相對的，她其實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守護宋如霜。
說直白一些，誰也沒錯。
只是，要更加講究方式方法。
宋如霜若是一般的小孩子也就算了。
可她就不是一般的小孩。
許多大人怕是也沒有她這么有主見。
那么，宋如霜能堅持到什么時候呢？
她愿意堅持么？
秦程的意思，并不是說一定要宋如霜現在就放棄自己的生命。
他只是想要林冰能夠冷靜一些。
“冰冰，你沒做錯什么。”
“真的？可我就是在強求不是么？秦程，我想要小七活著，她才這么小，她招誰惹誰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就能做到的，如果有這個可能，沒有一個人愿意小七離開我們。”
林冰無聲流淚，當真是我見猶憐。
為了這個干女兒，林冰當真是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秦程陪著林冰在外間待了一會兒。
等林冰的情緒平復了一會兒，他方才開口說道：
“冰冰，進去吧。”
林冰仿佛渾身脫力了一般，她猶豫了一會兒，隨后緩緩搖了搖頭：
“不，我不進去了。”
她有些害怕。
秦程抿唇半晌，然后緩緩說道：
“你覺得，小七為什么能一直堅持下來呢？”
林冰困惑得看向秦程，她猶豫了一下，然后試探性開口說道：
“因為這孩子也舍不得我們？”
這個問題問的就有些古怪。
小七想要堅持，還會是因為什么其他原因呢？
誰知秦程卻緩緩搖了搖頭。
他輕聲說道：“這孩子怕是早就料到自己是這樣的結局，正常一個成年遇到這樣痛苦的遭遇，只怕早就已經堅持不住了，可她一個孩子卻還堅持著，是因為我們。”
“我們？”
“更多的是因為這些不想她離開的親人。”
林冰沉默。
她沒有問，不代表她就理解了秦程話里的意思。
所以，秦程便繼續解釋道：
“因為有舍不得她的人，就像你一樣，不想她離開，她那么喜歡你，所以，她在為了你堅持。”
林冰的心突然一緊。
她覺得秦程說的話很有道理。
“冰冰，知道我為什么把你拉到外間，卻不擔心你會錯過小七的最后一面么？”
頓了頓，秦程的聲音繼續響起：
“因為她會一直堅持，到你回去見她為止，就是這么神奇，甚至你一直不點頭，就讓她一直堅持著，她也會乖乖聽你的話。”
可這樣，只會讓宋如霜更加痛苦而已。
林冰和秦程對視了良久。
就在秦程以為，林冰還是決定不回去的時候。
林冰卻突然站了起來。
面對秦程問詢的目光，林冰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說道：
“我明白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我會尊重宋老太太的想法，也想要小七能夠……”
能夠安穩下來。
眼下，林冰悲傷之余，到是全然忘了慧空大師曾經說過的話。
轉機？什么轉機？
她壓根忘得一干二凈。
秦程抱了抱她，然后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冰冰，對不起。”
憑借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他應該向著林冰的。
可他也是將林冰當成自己親人那般對待的。
林冰不過一時被蒙蔽了雙眼。
他只得說清楚，也是讓林冰自己做出選擇。
她這樣的性子，若不是她自己愿意。
秦程也不能強迫她做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不過，不是我跟你說，而是，和要小七說。”
秦程微微點了點頭。
里間的房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沈耀神情焦急得林冰說道：
“快點，小七要不行了！”
林冰臉色一變，跌跌撞撞進了里屋。
不少人都看向了她。
張翠知和白靈芝兩人站在一旁默默垂淚。
大家似乎都已經和宋如霜道過別了。
白靈芝三步并作兩步的走了上來。
她緊緊得握住了林冰的手。
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眼神已經足夠迫切了。
“我知道。”
林冰有些艱難得開口說道：
“放心，我明白我要做什么。”
白靈芝讓開之后，林冰的視線又和宋老太太有了接觸。
“小林同志，你過來吧，小七念了你很久了。”
林冰的潛意識里告訴了她，她應該讓宋如霜走了。
可當她看著宋如霜就這么孱弱不已的躺在床榻上的時候，當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久未動靜，宋如霜朝著半空之中伸出手來。
林冰伸出的手，正好了宋如霜錯過。
明明這么近的距離。
林冰微微愣住，有些愕然得看著宋如霜。
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感。
真的是她想的那樣么？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白老，想要詢問這種事情會發生的可能。
白老面露不忍，側過身去。
最后，還是沈耀輕聲說道：
“嗯。”
林冰的眉頭皺緊更甚，但她并沒有多問什么，而是自己伸出手去驗證。
她的手在宋如霜的眼前晃動了一下。
她的視線果然沒有因為林冰的手的晃動，而產生相同位置的移動。
她的眼球甚至沒有動一下。
只有一種情況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宋如霜……或許已經看不見了。
林冰撫著自己的胸口。
意識到這一點的林冰，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說些什么才好了。
“干媽！”
突然有些慌張的一聲喊叫，徹底拉回了林冰的注意力。
她連忙伸出手來，將宋如霜的手緊緊握住。
“小七別怕，干媽在，干媽一直都在的！”
她將宋如霜的手貼緊自己的臉上，想要讓她感受到來自于自己的溫暖。
宋如霜顫抖的手掌果然很快就趨于平靜。
“干媽，為什么不開燈啊？”
“……因為，因為停電了呀，小七別怕，大家都在這里，我們都陪著小七，你不會有事的。”
“干媽，您怎么又哭了？”
林冰抿唇半晌，努力深呼吸，就是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平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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