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慕沉抱住宋辭一起沉淪。
宋辭出門時的腳步尤其虛浮，身體的重量完全壓在霍慕沉臂彎里，臉上戴著黑色貓咪面具。
走出去兩步，霍慕沉面具下發出一聲輕笑：“這么點子就沒力氣了？”
宋辭瞪他一眼，“霍慕沉，你二十七歲之前可真是夠壞的。”
“我說過我很壞，不管從哪方面。”霍慕沉眉鋒微微挑起。
即便隔著面具，宋辭都能感覺到從霍慕沉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興奮感。
目光慢慢下移，宋辭見到霍慕沉穿著花襯衫，隨意扎在腰帶里，襯衫不再是一絲不茍，反而絲滑的掛在男人的身上。
宋辭從未見過霍慕沉如此……浪蕩。
霍慕沉手腕上戴的是一串佛珠，婚戒處被一枚骨戒擋住，下面的紋身也全然看不見。
男人踩著皮鞋，沉穩走在地面上，可活脫脫就是一個痞子，不講理的混蛋形象。
宋辭下意識往后縮，“我發現，你比以前還壞，還瘋。”
霍慕沉轉身，扣住她手腕向后一按，視線逐漸下壓，“那是因為你還沒見過更骯臟的黑暗。”
“我以為，我經歷過這些，已經夠黑暗了。”宋辭偏頭，避開霍慕沉噴灑過來的氣息。
霍慕沉對她粲然一笑，“在這里，只會更加泥濘。我想過帶你來這里，給你看一些好的，現在才發現也沒什么好的給你看。”
揉了揉她的腦袋，霍慕沉拉住她的手，“在這里，有能力和手腕的人才能走到上座，無論男女。”
宋辭內心駭然，意識到自己進入到另外一種全新的世界里。
她低頭，喃喃自語道：“我這樣的人應該會被算計得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下吧！”
“看看，你就知道了。”霍慕沉帶宋辭從最地下一層出到地上。
宋辭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結構下一秒便轉過頭，強行摒住自己的呼吸。
霍慕沉見到宋辭偏過頭，“還要進到我的世界里嗎？”
宋辭回過頭見到眼前混亂到沒有秩序的一幕，咬牙，“進！”
她昂起頭，“這是哪里？”
霍慕沉抬頭望過去，“黑市。”
指尖抬起指向不遠處，“那片地區是賭場。”
指尖又在宋辭視線斂回的剎那，指向又一處，“那黑屋子，你猜猜是什么？”
宋辭轉過去，眼皮狠狠跳動，“是典當鋪吧。”
“真聰明，怎么想到的？”霍慕沉夸贊道。
“不難想，賭徒進賭場，輸光也會想著翻盤，就只能典當東西了唄。”宋辭說得隨意，可黑眸死死鎖住從黑屋子走出來的人，觀察著他們的面色。
不出三分鐘，宋辭就已經看到有兩個人來回進出，一人滿臉油膩的走進去，出來時面色有些許痛苦，可眼神里卻在放光，牢牢抓住一沓錢。
霍慕沉不放過宋辭黑眸里的變化，“害怕了？”
“這條犯罪鏈不是已經被鏟除掉了？”宋辭反問。
“是在國內，在國外有很多事情都很肆無忌憚。”霍慕沉摟住她軟弱無骨的小腰，“現在是不是覺得很可怕了？”
宋辭想了想，點頭，“是很可怕。你是從這些地方爬出來的？”
霍慕沉薄唇勾起，笑的冰冷，“你覺得，我是不是？”
宋辭不再問下去，霍慕沉如此回答，那就是。
她摒住一口氣，道：“去看看。”
“好。”
宋辭牽著霍慕沉的手，穿過黑市，小心越過地下斗毆摔出來的雜七雜八。
猶豫的功夫，宋辭來到賭場門口。
霍慕沉在身后問她：“剛才過黑市時在想什么？”
沉默中宋辭嘆了口氣：“我在想我在路過那個爛攤子時，是該踩東西還是該踩人過去？”
霍慕沉：“……”
“要是踩他人過去，是踩臉還是踩肚子，還是踩背？”宋辭低頭喃喃著道：“這樣子就可以檢測一下他到底死沒死。”
“你的問題，還真是清奇。”霍慕沉在門口瞥到一襲紅衣，眉頭皺了皺。
宋辭沒有看到霍慕沉偏轉過去的視線，只是仰頭說道：“我剛剛在過去的時候想到何言，按照她的性格應該是掃平過去了吧。”
霍慕沉聽到宋辭稀奇古怪的想法后，心里也在自我懷疑，她在不知不覺中都學了什么東西。
進入到賭場里，一個酒瓶從賭桌的方向上飛向宋辭的命門。
霍慕沉利落得將酒瓶接住，氣息也在這一刻劍拔弩張。
從賭場里走出來一個女人，身形比較強壯，站到宋辭面前絕對能將宋辭裝進去，那女人戴著老虎面具，指著宋辭，咬牙切齒地道：“你就為了這二兩肉和我作對！把我C區的臉面放在哪里？”
宋辭在女人臉上的視線和霍慕沉身上來回游移，嗤笑一聲：“不然呢？”
“這里哪有你和我說話的資格！”女人怒斥，“霍慕沉，你怎么能沒經過我同意就結婚！你問我過我意見沒？還有，你娶的這是什么東西，我怎么看都配不上你！”
宋辭冷眼一瞇。
只是在張嘴之前，霍慕沉的話先接過去：“我娶誰，你配管我？”
女人喉頭一哽。
霍慕沉護住宋辭，擺明是不想讓宋辭站在前面，更是動了心思先解決和老婆頂撞的人，“你想找死？”
“你現在護她，還能一輩子都護她？”女人把氣頭都撒在宋辭身上，“你看看你全身上下穿的都那么清涼，能是個什么好貨色，只能是靠身體來取悅男人而已！”
宋辭本來就在霍慕沉出手時自己不愿意再開口。
可是情敵真是欺負到她門口了！
宋辭眸子瞇起，渾身都散發著幽冷的氣息，在女人一味叫囂羞辱宋辭時，快速抽走霍慕沉手中的酒瓶子。
沒有任何征兆，宋辭拎起酒瓶照著女人腦殼狠狠往下一砸。
嗡！
玻璃酒瓶在女人腦殼上瞬間炸裂，迸濺的不止有里面的酒水，還有瞬間飆濺出來的血。
刺耳的聲音響起后，好多人瞄過來一眼，本來這種事在賭場都特別常見，但是這回他們再一瞥過來，見到對峙出事的人竟然是A區的主子和C區的老虎，不由得起了不少興致！
而這打人的人還是個嬌小的女人！
所有人眼珠子都瞪大了去看！
宋辭突然出手，所有人也都始料未及，宋辭自己卻尤為淡淡的拍了拍手里的玻璃碎渣，語氣輕飄飄，聽起來無所謂，“現在清醒了嗎？”
女人從未見過如此彪悍的人，本來還想先給對方一個教訓，但沒想到對方就先給自己一個教訓，一時間氣不過，扒拉開自己眼前凌亂的頭發，勉強將碎玻璃渣從身上抖落下來。
恢復了些許視線后，女人見到宋辭左右手又拎起一個厚重的啤酒瓶子頓住她面前，她下意識向后退，“有話好好說。”
人群中竊竊私語的聲音開始響起，宋辭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發覺這地方確實是一個以暴制暴的地方。
既然現在改變不了，不如就先給一個下馬威。
宋辭晃悠著手中的啤酒瓶，在手里掂量起來，似乎在想砸開腦瓢夠不夠，聽到女人對自己說話，慢悠悠的抬起頭，“這不就是和你好好說話？”
女人在這片基地里還沒見過幾個不依附男人的菟絲花，乍然腦袋上挨一酒瓶，還有點沒回過神。
宋辭掂著酒瓶，學霍慕沉學的很快，“現在是你能不能和我好好說話？”
她手里的婚戒是有保命的機關，可以把毒素灌入到對方喉嚨里，她不擔心女人能把她怎么樣。
女人瞥一眼霍慕沉，“你還不說兩句話，管管你家女人？”
“真不好意思，我聽我太太管。”
“……”
人群里竊竊私語的聲音更大了，這天是真的要變了。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A區來了一個更厲害的人物，把A區的王都給收進囊中。
宋辭滿意這樣的回答，一手將酒瓶砸碎到女人腳底下，“你說得對，女人是不應該依附男人而活，但貌似更不應該靠欺負其他女人而彰顯那點子微不足道的優越感。”
破碎的酒瓶還混雜著女人的血，讓女人腦瓜子嗡嗡的響。
“腦袋不疼得話，可以隨時來找我切磋。”
宋辭視線冰冷掃過一圈，所有看好戲，動心思的男人都感覺到下腹一涼。
因為宋辭用酒瓶比劃了一個手勢。
宋辭沒興趣和不認識的人斗，殺一儆百的方式最快。
進去后，宋辭腳步反而越發的慢。
賭場里的環境烏煙瘴氣，煙味兒混雜著酒味兒在空中不斷彌漫開來，味道著實不算太好。
宋辭眉心蹙了蹙，握住霍慕沉的指骨力道也愈發收緊，“你賭過？”
霍慕沉聽到后，淡淡嗯了一聲。
他不做任何舉措，就讓小辭帶著他走。
她帶去哪里，他就乖乖跟在后面。
活脫脫的小嬌夫。
“帶我去過你去的地方。”宋辭把人設做到底。
霍慕沉聞言，左拐右拐地來到最偏僻的小角落里，連大賭桌都沒有上去過。
“那里。”他指道。
宋辭看一眼桌面有刀砍過的痕跡，還隱隱有混雜著發黑的血跡。
在她腳步沉重的鎖在原地時，霍慕沉側身擋住她的視線，“不想過去看就別看了。”
那段歲月不算好，甚至算得上黑暗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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