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兩位沈夫人，聽見她的話都愣住了，公主殿下這個反應，是不是不對？
這時候念念帶著一堆小侍女從里面跑了出來，不由分說地就把兩位夫人扶了起來，江照月馬上接著問，“你們進不進來？不進來就回去吧！”
回去？沈老夫人心頭一緊，那怎么行？事兒還沒辦成呢。
“公主殿下，您不受老身的禮，是不是因為不想聽老身說話？”沈老夫人立刻便想到了對策，一雙淚眼哀哀地看向江照月，那模樣可憐的要命。
公主府附近雖然沒有住戶，可架不住沈老夫人帶了一圈下人，這會兒都在用不甘怨恨的目光，悄悄地盯著江照月瞧。
在他們眼里，公主這就是故意在為難他們家老夫人啊，太過分了！
“不是，你想多了，”江照月有點煩躁，“我就是覺得你這么大年紀還跪，對膝蓋不好，回去還得貼膏藥，何必呢？”
她不喜歡和心思太多的人說話，累人。從前在戰場上，他們只負責對敵，最多分析一下敵軍的行動計劃，至于這種事兒，自有專人負責。那幫人進化得差不多只剩下個大腦，里面藏著八百個心眼子，每句話都有起碼三種意思——
不過這些東西都不會直接傳達給軍隊，而是要經過再一道解析，才會以明確的指令送到江照月他們的眼前。
畢竟戰場上瞬息萬變，慢一毫秒就是死，哪兒有時間揣測上司三分鐘前哼了一聲，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自己沒和他打招呼呢？
有話就要直接說啊，不然可能就來不及了。
可自打來到大周，這種人江照月就開始見得越來越多，她看著眼前的沈家兩位，忍不住撓了撓頭，看來這一穿把她穿到那幫大腦的圈子里了，這可太煩人了。
江照月在煩惱，老夫人的煩惱同樣不少，公主殿下這話又是什么意思？提點她？還是威脅她？
“公主殿下……”
她還想再問，江照月卻不耐煩了，“你們到底進不進來，有事說沒有？”
煩躁沒過十秒，江照月就已經開解好了自己，反正她現在是公主，地位高的很，她就不猜，就要直言，其他人能拿她有什么辦法？
“老夫人，你要有事就說，沒事，您請回吧，這大早上的，跑一趟也挺累吧。”齊風也跟著不耐煩了，這老太太到底有事沒有啊，威脅公主還沒個完了？
沈老夫人徹底傻眼了，她本來打算過來拼命示弱，一定要先把公主架到惡人的臺子上，誰知道公主死活就是不上去，這讓她怎么辦？
“娘，要不還是先進去吧。”沈夫人輕聲附在她耳邊說話，當著外人，兩人一般不提自己是親戚身份的。
沈老夫人只好給自己鋪臺階，“公主殿下既然提前現身，想來是老身求的福夠了，這就入府向殿下說明來由。”
江照月忍不住翻白眼的沖動，“行行行，快點吧，有說話的功夫都坐下了，我站的都累了！”
一聽見公主說累，齊風念念等人馬上用眼刀子往沈家夫人們身上扎，你們倒是做足了姿態，累著我們公主了！
沈老夫人的一顆心又涼了，公主殿下原來在這兒等著呢，真是好毒的心！
好不容易才進了正廳，一口茶還沒咽下肚呢，沈老夫人又想往地上出溜，“老身今天是想求——”
“起！”
沈老夫人話說到一半，忽然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攙住了，抬頭一看，居然是公主殿下親自出的手！
“公主？”
江照月看別人都趕不上了，干脆自己把沈老夫人攔住，兩只手一用力，就把她穩穩地放回了椅子上。
“我再說一次，公主府不興下跪，老夫人你要是愛跪，那你去找我父皇好了。”
這幫下人們還沒調教好呢，又來個老夫人，江照月這會兒只感覺十分頭大，怎么那么能跪？
老夫人卻以為公主又是在用皇上威脅她，有些忍不住了，從府門前到現在，公主的每一步棋都沒走在她的預料之中！
“公主這是何意！”
“你別管我是何意，先說你是何意吧，”江照月一個頭兩個大，到現在還沒切入正題呢，“行了，我問你答，多余的話不要說，你上公主府干什么來了？”
沈老夫人恐怕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把江照月審訊奸細那股勁都逼出來了，可看著面前的公主殿下面無表情，好像隨時都要發怒，沈老夫人也不敢太過分，萬一把公主逼急了，真要了她的命怎么辦。
“老身是想求公主殿下，放川兒回相府。”
這不就一句話的事兒！你鋪墊那么多做什么！江照月攥著拳頭忍了又忍，才沒對著一個老人家口吐惡言，不過……
“川兒是哪位？顧小川嗎？”
和相府有關系的只能是這位了吧，江照月留了個心眼，沒有提他的真名。
沈老夫人點點頭，眼眶又開始發紅，“公主殿下，府上這么多年沒有孩子，川兒就是老身唯一的孫子，您能不能手下留情，讓他回相府來？”
齊風又開始皺眉，聽這老太太的意思，說的像公主把人扣下了似的。
“不是我不留情啊，”江照月一攤手，“是他還沒想好呢！”
說起這事兒，江照月又有些心煩，想起剛才影二帶來的密信，她忍不住多看了這兩人幾眼。
明明對沈映川恨之入骨，卻還要把他接回去，一看就不安好心，是想先下手為強吧？
“川兒是沈家的孩子，認祖歸宗乃是天理，哪里需要想？”沈老夫人作勢擦了擦眼角，“公主您不要說笑了。”
江照月把臉用力一板，“你看我說笑了嗎？我告訴你的是事實。”
別人說話她不聽，自己說話又不知所云，這老太太真讓人心累！江照月皺著眉想。
就在這時，沈老夫人大概是徹底豁出去了，愣是咣一下又跪了下去，哭著大聲道，“公主殿下！您想要多少男寵，老身都做主給您弄來，只求您放過川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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