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崇清帝連插三刀，寧熠卻連氣都生不起來，滿心想著寧武宗大變樣的態度。
江照月見狀又插話進來，留下寧二皇子一個人失魂落魄。
“父皇，我感覺這可能是個好機會。”
“什么好機會？”崇清帝的腦袋還大著，跟不少閨女的變化。
江照月低聲道，“去抓蘭貴妃啊。”
“……你要去寧國？”崇清帝反應了幾秒后，聲音立馬拔高了。
“是啊，”江照月點頭，“正好大虎——不是，武宗皇上邀請我，不管到底是不是蘭貴妃的陰謀吧，反正我去了寧國，就想辦法把她抓回來，到時候不就什么事都解決了嗎？”
這話聽得崇清帝直抽冷氣，怎么好像抓蘭貴妃，在他閨女嘴里像吃飯一樣容易？
“那可是……薛家人！”
這三個字是崇清帝咬著后槽牙說出來的，還特意扭頭避開了寧二皇子，畢竟大殷是大周的前朝，和寧國并不相干，這種事兒還是不要外傳為好。
不料江照月咧嘴假笑，“父皇，我剛才好像沒和你說，郭元良大人也是個薛家人，他已經當著寧二皇子的面兒承認了。”
崇清帝張著嘴，表情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寧國也有薛家人？這幫前朝遺民，怎么到處都是？
跟崇清帝補充完細節，江照月又扭頭看向寧熠，“聽說郭大人一家都是養在你府里的，寧二皇子，你怎么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呢？”
寧熠癟著嘴，心里有一萬句罵人的話想和望舒公主說，郭元良是家臣！家臣懂不懂？怎么被她講得像寵物一樣？還養著全家？他有這種閑工夫嗎？
但寧二皇子此刻是人在屋檐下，從態度上就低了公主殿下一頭，更別說其他的，只能憋著氣道，“郭元良還不識字的時候，就被母妃送到本王身邊，這么多年來從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會是薛家人。”
寧國的皇族宗親之間，大多都有豢養家臣的習慣，而且多是文臣，就是為了讓他們給自己出謀劃策，以填補他們在文斗這方面的不足。
要讓這些家臣成為自己的口舌，那就需要絕對的忠誠，尤其是寧二皇子這種，以登上皇位為最終目標的，身邊人絕對不能不靠譜。
郭元良在寧熠身邊呆了十幾年，全副的身家性命都被寧熠拿在手里，寧熠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時候和這勞什子的薛家人搭上關系的。
還有那些跟著寧二皇子到大周來的使臣，在寧國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卻能在瞬間一同倒戈，這讓寧熠又是一陣后怕。
“或許是來源就有問題？”沈映川輕聲加入了討論，“微臣整理蘭世杰大人的記錄時，曾經看到，這位蘭大人幼時也是孤兒，是被蘭家抱養的，聽起來和郭大人的來歷很像。”
“等，等一下？”崇清帝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心道真是老了，跟不上年輕人，“怎么說到蘭世杰身上了？”
江照月已經把臉上的笑容收起來了，“父皇，薛家人可能是專門挑小孩下手，給他們灌輸復國的概念，然后再送到外面，被大周和寧國的人家收養，這樣代代相傳下來，那全天下就都是想復國的人了啊。”
崇清帝被閨女說得出了一身冷汗，越想越驚悚，“這是要復國嗎？這是要一統天下吧！”
“差不多吧，”江照月攤一攤手，“反正這幫薛家人就是不想偷偷摸摸，想光明正大地起義了。”
現在看來，不管是蘭家，還是郭家，都是薛家人放出來的障眼法罷了，這些前朝的子民，躲躲藏藏過了百余年，或許壓根就不是為了避禍，也不是修煉邪術，他們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布出眼下的局面。
薛家人遍布各地，平時身份各異，絲毫看不出沾親帶故，關鍵時刻卻能一呼百應，就如同不久前的蘭世杰逼宮，以及昨晚的驛館事變一般。
崇清帝脫力般地滑坐到椅子上，冷汗浸濕了他的后背，耗費百年的心力，就為了謀劃一個局？沒想到薛家人居然有這樣的魄力。
“所以我必須得去一趟寧國。”江照月這時候忽然又把話題轉了回來，“蘭貴妃肯定什么都知道，抓住她，才能更進一步。”
就算已經知道了薛家人的存在，可這位蘭貴妃在其中，依舊是特殊的，她父親明明就是薛家人，她卻另立門戶，而這個門戶又還是和薛家有關，加上大殷永安帝手里的攝魂之術，現在也落在蘭貴妃手里，還有那些只和她有關的黑衣人。
江照月有種預感，找到蘭貴妃，很多難題都將迎刃而解。
崇清帝死死地皺著眉頭，不想松口，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可想到要讓閨女一個人去寧國，他又覺得這無異于是去闖龍潭虎穴，太危險了！
江照月見狀道，“父皇你看，從一開始的和親，到現在的感謝我，請我去旅游，武宗皇上一直都是想把我弄到寧國去的，對不對？”
崇清帝的心正亂著，胡亂一擺手，“他想，朕就得把你送去嗎？”
“問題是，武宗皇上又不認識我，他為什么要花樣百出地找我呢？”江照月伸手拿茶杯來喝，“總不能是因為我長得太美了吧？”
崇清帝：……
“你到底想說什么？”他無奈地看著閨女。
沈映川試著接話，“公主是想說，希望你去寧國的，并不是武宗陛下，而是……蘭貴妃？”
“bingo！”江照月打了個響指，又扭頭問寧熠，“話說，你是什么時候打算來大周找我和親的？還這么執著，你們寧國沒好姑娘了嗎？”
寧二皇子努力地回憶著，然后臉色就開始發青了，因為寧熠想了起來，第一個建議他來大周和親的，正是郭元良郭大人！
“行了，”看他的臉色，江照月就明白了，“又一個被忽悠的，看來你們寧國也被蘭貴妃滲透成篩子了。”
寧熠還是說不出話，正當他想掀桌子的時候，聽見公主殿下又道。
“我們做個交易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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