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冷笑:“靖王的東西我是萬不敢收的,父親既然這么有能耐,不需要問我就自己做主收下了,那你就自己想法子把東西退回去吧。”
“別怪我沒提醒你,朝中為了立儲爭的臉紅脖子粗的,父親在這個時候收了靖王的禮,小心被圣上抓住由頭,治你個結黨營私之罪。”
“父親可別傻乎乎的去當那只斬給猴看的雞。”
云初念帶著丫鬟走了,留下云遠庭一人在前廳,被狂喜沖昏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
看著李澈送來的一堆厚重的禮物,他只覺得是燙手山芋,連忙叫來李忠:“你去套馬,把這些東西給靖王送回去。”
回到翠竹苑,云遠庭還是心神不寧。
偏生這個時候陸婳帶著女兒前來,含含糊糊的提了嘴壽宴上的事情,然后開口便說要讓女兒做靖王的側妃。
云遠庭當即被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哆嗦著手指著陸婳低吼:“你你你你……你教出來的不知羞恥的好女兒,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還敢讓我腆著臉去向靖王求親?”
陸婳傻眼了。
云悅薇也呆滯了。
云遠庭一直對她非常疼寵,云悅薇哪里被這樣罵過?當即羞憤的淚流滿面。
云遠庭還在氣頭上:“若是有氣節的姑娘,這會兒早就剃了頭去廟里做姑子了。你還好意思讓我去說親?你們丟得起這臉,我可丟不起!”
“滾出去!”
他汲汲營營二十載,方才做到兵部尚書的位置,可不愿在這個時間卷入任何派系斗爭中,讓自己辛苦付出的一切付之東流。
從翠竹苑出來,云悅薇哭著要跳湖自盡,被陸婳死死抱住,狠聲安撫:“定是云初念那個丫頭在你父親面前嚼舌根,否則他定會為你說親的。”
“你放心,你父親不愿為你說親,那我們就自己想辦法。只要靖王殿下愿意娶你,你父親再不愿意又能如何?”
靖王也是男人,她就不相信有男人見識過女兒的美貌后,還能不心動的。
……
送走送禮的人,云初念回到漪瀾院。
公主送的禮云初念讓月影搬去收進庫房,蕭云祁的禮被南枝搬進了內室。
南枝掂了掂,好奇的說:“姑娘,這個木箱好輕啊。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云初念聞言越發好奇,白皙修長的手指撫上木箱上雕刻的繁復花紋,輕挑開鎖扣,打開木箱。
木箱內只有一張紙條。
其余什么都沒有。
饒是云初念見慣了風浪,此刻也愣了一下。
眨眨眼,她面無表情的拿起紙條。
‘上當了!’
很簡短的三個字。
遒勁有力的字幾乎穿透紙張,云初念似乎能透過這幾個字看到蕭云祁寫字時,臉上那囂張得意的表情。
該死!
云初念一巴掌把紙條拍在桌上,滿臉鐵青。
被蕭云祁擺了一道!
因為猜不透他所謂的‘賠禮’是什么意思,所以一時好奇之下留下這個木箱,結果卻著了他的道。
這個空箱子平平無奇,但背后能給蕭云祁帶來的好處卻價值萬金。
恐怕他知道李澈差人送東西來的時候,就布了這個局。
想必這會兒李澈收到自己退回的賠禮,卻得知自己收下了蕭云祁的禮后,已經認為云家站到了鎮國公那邊的陣營。
而鎮國公府是皇后的娘家。
是大皇子李鈺的舅家。
她根本不想卷進這場儲位爭奪中。
沒想到蕭云祁那個老狐貍,竟然算計自己。
“這……這是怎么回事?”南枝磕磕巴巴的,傻眼了:“世子爺這是什么意思?”
云初念面無表情的把紙條塞回木箱內:“去找李忠套馬,把東西給蕭云祁送回去。”
南枝‘哦’了一聲,沒有多問,乖巧的抱著箱子正要往外面走。
“算了。”云初念一聲嘆息:“悄悄拿去燒了。”
現在再送回去已經沒用了。
今天這筆賬她先記下了。
下一次,她會讓蕭云祁連本帶利把今天這筆賬還回來。
……
第二日,云初念起了個大早。
梳洗完畢后便帶著南枝去清暉園給祖母請安。
云老夫人心情看起來不錯。
和她比起來,昨晚在云遠庭那里吃了癟的云悅薇就精神萎靡,眼底布滿青影,看得出來昨夜定是睜眼到天明。
請過安后,云老夫人遣退了其他人,只留下林氏和云初念陪她一起用早飯。
“之前給你送過來的丫鬟,你用著可還順手?”
“謝祖母關心,一切都好。”
“可是,我聽說你只讓她們做一些灑掃縫補的活計?”云老夫人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看著云初念,仿佛洞悉了一切:“怎么?你是覺得你大伯母送來的人配不上服侍你?”
“這怎么會呢?”
云初念笑得溫婉無比:“大伯母挑選的人自然是非常好的。只是孫女前些日子身體尚未大好,還沒有精力去安排她們做什么,便暫時擱置了下來。”
“且術業有專攻,孫女總需要用幾天的時間考察一下,才知道她們每個人適合做什么。否則讓那精通女紅的去了廚房,廚藝絕佳的去做了縫補,豈不是浪費她們的才能?”
“你的說辭倒是挺多。我說一句,你能頂十句。”
云老夫人這句話一說出來,餐桌上立即陷入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云初念停下筷子,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祖母是家中最令人尊敬的人,誰敢頂撞您呢?”
“其實剛剛在來清暉園之前,我已經把她們全部安排妥當了。冬青和夏薇提升做一等丫鬟,剩下四個丫鬟兩人做灑掃,一人做縫補,一人去小廚房。不知祖母對這樣的安排可還滿意?”
冬青和夏薇原是祖母身邊的丫鬟。
把她倆安排在自己身邊,想必她應該無話可說了。
昨日在壽宴上出盡風頭后云初念就知道今日的晨間請安必會被訓斥。
因為她太了解自己的祖母了。
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實則是云家掌控欲最強的人。
所以,每當有誰要平步青云時,她就擔心對方脫離自己的掌控,一定要找些事情出來敲打一番才行。
云初念其實也不想等祖母發怒后,才將自己的安排說出來。
只是,她上一世便在這事上吃過虧。
知曉若是早早把自己的安排告訴祖母,她也會從其他地方挑出錯處來。
所以她故意在出門前一秒才安排好一切,讓冬青和夏薇沒有來向她匯報的機會。
又故意隱而不發,就是等著祖母借此生事后再輕飄飄的堵回去。
果然,云老夫人聽到她這話,臉色變了幾變,最后板著臉說:“你既然已經安排好,那自然是極好的。”
“那冬青和夏薇原是祖母身邊的丫鬟,想必是極能干的。孫女還要多謝祖母割愛,將她倆送給我。”
一頂高帽子戴下來,云老夫人陰沉的臉色稍稍緩和一些。
順了口氣后,她又說:“我聽聞你父親把三房的掌家大權交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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