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悅薇也不住的為陸婳求情:“是啊,父親,母親會做出這等傻事,只是因為她心中不安,害怕失去您。您如果放她一人在凝霜院,她如何活得下去?”
“您就算不在乎母親,難道您也不在乎未出世的孩子了嗎?”
云遠庭下意識看了一眼陸婳的小腹。
她的小腹如今已微微隆起。
云遠庭緊蹙的眉頭微微松動,有些為難。
云悅薇見狀,知道他心里還是在意的,便鉚足了勁的勸說:“前幾日,柳大夫來給母親請平安脈,曾斷言母親腹中必定是個弟弟。這是您的第二個兒子,父親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個孩子隨母親一起吃苦嗎?”
說著,云悅薇又調轉身子,跪行到云初陽面前,拉著他的手求饒:
“六弟弟,我母親是害你不假,可你如今不是沒有事嗎?你就求父親饒了母親這次好不好?”
云悅薇滿眼希冀的望著云初陽。
云初陽以前對她言聽計從,所以云悅薇很有信心這次能說服他。
云遠庭本就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非常期待,只是陸婳此次所為實在太過可恨,讓他不得不硬著心腸處置她。
現在被云悅薇一番勸導,他心底又泛起一陣柔軟。
他問一直沉默的云初念和云初陽:“不然……就先等她將孩子生下來再秋后算賬如何?”
云初陽也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苦求。
而且這個人還是他以前最珍視的四姐姐。
他不禁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的看向云初念,希望得到她的幫助。
云初念冷眼看著這對母女做戲,心底泛起一陣陣冷笑。
但卻并未直言拆穿她們的偽裝。
只是垂著眼眸,淡淡的對云初陽說:“她是你最喜歡的四姐姐,如今她求到你面前了,要不要饒了她,你自己做決定。”
云初念是鐵了心讓云初陽自己拿主意。
云初陽現在身子生虛軟的厲害,也生不出多大力氣,只能輕輕地推開云悅薇。
他往后退開幾步,淡淡的對云悅薇說:“四姐姐是認為我如今無事,便必須原諒姨娘,不能懲戒她是嗎?”
云悅薇察覺到了云初陽態度上的冷淡,心底有些慌。
但她今日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母親,所以當即硬著頭皮說:“母親確實做錯了事,但所幸老天保佑你沒有真的出事,所以就等母親生下弟弟后,再做懲戒你看如何。”
云初陽突然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最珍視的四姐姐。
從自己回來到現在,未曾對自己有過半句關心,如今還不分青紅皂白來求自己原諒那要害自己性命的人。
他的心底藏著無數的怒火。
可云初陽不知道自己是氣云悅薇的不辨是非,還是氣自己之前識人不明,反被云悅薇幾次利用,去和自己嫡親的姐姐對著干。
“四姐姐真以為我無事嗎?”
他的聲音很輕。
隨著話音落下,云初陽的鼻翼間緩緩流出兩股殷紅的血液。
血很快就滴在地上。
他本就清灰的臉色又蒼白幾分。
所有人都被他這副模樣驚駭住。
云遠庭更是眼前一黑,忙問:“兒啊,你……你這是怎么回事?”
云初陽沒有理會他,渾不在意的隨手一抹,鮮血染紅了整只手。
他只看著云悅薇,問:“四姐姐如今還覺得我無事嗎?”
“……”云悅薇愣在原地,嘴唇囁嚅半天,卻再說不出任何為陸婳求饒的話來。
“父親不必為兒子擔憂,兒子這不過是錯信奸人付出的代價,實乃兒子自己活該。父親是一家之主,要如何處置陸姨娘,還當由您進行決斷。”
“兒子身體還多有不適,便先告退了。”
“好好好!你的身體要緊,快回去好好休息。”
云初陽的鼻血還不停的往外流,看的云遠庭膽戰心驚,生怕他就此出什么意外,哪里再敢多留他?
所謂,怕什么就會來什么。
云遠庭還在胡思亂想,就突然聽到旁邊李忠傳來一聲凄厲的大喊:“少爺!!!”
等云遠庭回過頭,正好看到走到門邊的云初陽身子虛軟的倒在地上。
一瞬間,云遠庭只覺得呼吸一窒,眼前一黑。
天都要塌下來了。
云初念反應最快,立即沖上前給云初陽號脈。
一番檢查后,她讓寧十三把云初陽送回去,又寫了副方子交給南枝讓她去抓藥。
等一切安排妥當,她才重新回到議事廳,對李忠說:“把香蓮帶進來。”
香蓮剛才和陸婳一起待在里間,此時早已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她惶惶不安的跟在李忠后面,見到云遠庭后立馬跪下來,不斷磕頭道歉。
“草民之前不知云少爺今日要參加鄉試,給他用了歡情香。此香雖能助長床事的樂趣,對身體卻有一定的害處。草民有罪,請大人恕罪。”
香蓮說完,惴惴不安的伏在地上等待著云遠庭的發難。
雖說云初念曾許諾過事成之后會保自己周全,但香蓮還是驚懼不安。
云遠庭自然知道歡情香是什么東西。
但他并不知歡情香能給身體帶來什么壞處。
正在他驚疑之間,云初念適時開口,捂著心口痛心疾首的說:“父親,那歡情香用多了會損人頭腦,陸姨娘如此狠心,竟讓人給弟弟用歡情香,她分明是想害弟弟成為一個傻子!!!”
云遠庭大駭!
他就這一個兒子,若是他成了傻子,那自己往后這半輩子要怎么活下去?
“你……你……你竟敢如此害他!”云遠庭怒罵:“若他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定要讓你償命!”
香蓮被嚇得簌簌發抖。
她顫顫巍巍的說:“大人您明鑒啊,我也只是聽命行事,是他們要害云少爺,也是他們同意用歡情香的。我只是見錢眼開,但我絕對不是想害云少爺,大人您不能偏袒自己人,冤枉無辜人啊!”
香蓮的聲音凄厲高昂,聽得人心驚肉跳。
云初念適時在旁邊往火堆里添一把火:“父親剛才也看到弟弟的樣子了。”
“他如今才十二歲,如何受的了歡情香這等霸道的東西?”
“他中了香后又強撐著身體完成考試,那些發散不出來的藥力耗空了他的身體,所以他才會驚怒之下流鼻血,進而體虛暈倒。”
“她們分明就是想置弟弟于死地,不給他留一點活路走。父親,難道您真的不秉公處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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