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丑丫修真記 > 第九章 回蘇(上)
  薛啟堂看他大笑卻是又羞又怒,羞的啊自己連病理都未弄清卻先狂言能治,怒的是這男子如此大笑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

  當下便上前分說道:“閣下如此實乃欺人太甚,莫非你自恃術精岐黃能手到病除?”

  那男子收起笑意,正要說話,卻看到窗外二號亭那邊有人影攢動,左手一揚,也沒見到別的什么動作,那數丈之外的窗戶竟是僅憑他的掌風便關上了。

  陳安晏明顯的感到身前的丁堅顫了一下。

  “好功夫!”這三個字仿佛是從丁堅嘴里擠出來一樣。

  “雕蟲小技而已。”那男子收回左掌,轉而才向薛啟堂說道:“以我之能尚不敢言三年內定能醫好此疾,你方才所言著實可笑。”

  薛啟堂畢竟現在還無頭緒,對于此病并無把握,因而縱然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處下口。不過他畢竟行醫多年,心里稍一計較便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在何處行醫?”

  那男子輕笑一聲說道:“我久不出世,此番下江南,也只是為了尋件東西。”說完也不再理會他。

  伸手又將竹笛取下,對著丁堅說道:“我等素昧平生,雖然我不明白你二人為何對我有如此戒心,但我料想你必定有苦衷。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想必你應該知道你家公子的身體,若是再不醫治,只是胡亂吃些藥的話,恐怕最多也就一年便病入膏肓,神仙難救。”

  陳安晏的那根竹拐還在藤椅邊上,剛才丁堅將他拎起來的時候已經根本顧不上了。如今在丁堅身后站久了,又開始有些脫力,只能半靠在丁堅身上。

  一聽到那男子在說他的病,倒是強打起精神。聽到那男子說到自己只有一年左右可活時內心也不禁升起一股悲涼。

  打自己記事以來,倒是不愁吃穿,府里的老爺夫人雖說跟自己不太親近,但也頗為照顧。

  三歲便開始識字,五歲便七行俱下,將府里的藏書都讀了個遍,可以說是天資聰穎、才智過人。

  蘇州府李員外家的公子在七歲做了首詩:一片一片又一片,三片四片五六片。七片八片九十片,飛入蘆花都不見。于是李公子便被傳為江南第一神童,七歲能作詩,前途一片大好。

  同樣是寫冬雪,陳安晏五歲便寫下了:月夕仍尤新,滿枝梅雪情。十里平江路,不見歸人行。

  因而所謂的江南第一神童的名號傳到陳安晏耳中的時候,他都是嗤之以鼻。

  只不過這自小便有的病讓他無可奈何,各類典籍都翻了無數遍,可始終一籌莫展。

  這病不光折磨他的身體,還磨平了他的棱角,否則以他的心性,早就跳出去大喊:“我才是第一神童!”

  在聽到那男子那番話后,丁堅內心也有些猶豫和懷疑。只是畢竟那男子武功高強,而這里已經不在他能掌控的范圍之內,況且如今也不知道其身份,還不清楚對方到底是敵是友。只不過自己在給陳安晏找尋大夫的時候,確實有幾個大夫跟他說過,陳安晏大約還能有一年多的陽壽,再往后就不好說了。

  這男子自進來之后,未曾把脈,僅靠觀察便已知曉陳安晏病情。正當丁堅猶豫之際,陳安晏卻已經走到他左側,右手搭在他的鐵拐上借力。

  “你為何要救我?”陳安晏問道。

  那男子饒有興致的看著他說道:“因為你這病有意思…很有意思…”說完還還對丁堅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

  丁堅此時卻十分焦急,他自認武功遠不及這男主,而此時陳安晏還搭著他的鐵拐,若是一言不合動起手來怕是頗為不便。正要暗示陳安晏之時卻又見他臉色發白,搖搖欲墜,知曉他已快要堅持不住。當下把心一橫拎起陳安晏便奪門而出,直奔馬車處。

  從觀潮亭到聞潮路也不過數十丈,雖說丁堅帶著陳安晏這個“累贅”,但在他的全力之下,也不過三個起身就來到了聞潮路的馬車旁。

  這里原本有兩個小廝為來此的游人看車喂馬,只是現在卻不知去了哪里。

  這輛馬車也是丁堅為了陳安晏特別定制的。

  尋常馬車寬不過五尺,長不過八尺,最前面只有一扇布簾,里面兩三張小椅,兩側各開一尺見方的窗戶。

  而陳安晏的這輛明顯要大一些,丁堅生怕漏風,前面用的是木門,里面也鋪了厚厚的羊皮和被服,在被服里面還放著一個暖壺。

  如果不是怕路途顛簸,按照丁堅的意思,他甚至想要在馬車里擺上一個炭盆,只是出于安全考慮,被陳安晏嚴詞拒絕了。

  丁堅一把將陳安晏丟進了馬車內,正要關上木門,陳安晏有些艱難的說道:“我們的行李還在……”

  丁堅沒好氣的說道:“逃命要緊!”

  “包袱里還有好一百多兩銀子……”

  丁堅頭也不回,把門一關,揚手就是一鞭,馬兒吃痛,撒腿就跑。

  一路上丁堅都時不時的看著后面有沒有人跟來。

  跑了十里左右,丁堅停下馬車。

  陳安晏有些奇怪,剛想說話,只聽見丁堅大聲喊道:“我已經看見你了,出來吧!”

  馬車內的陳安晏一驚,他自小跟著丁堅學暗器和一些輕身功夫,所以聽力頗佳,而這一路他只聽到了他們這一輛馬車的聲音!

  若是只靠輕身功夫跟著馬車跑上十里,那不免有些駭人聽聞了!

  可奇怪的是等了小半盞茶的功夫,并沒有什么動靜。

  陳安晏剛想問丁堅怎么回事,丁堅卻又是一鞭繼續趕路了。

  又過了十里左右,丁堅再次停下。

  陳安晏很快就明白了,丁堅并未看到什么,他只是在試探那人是否跟來。

  如此幾次之后,兩人已經過了嘉興。

  今日在觀潮亭,因為中毒以及后來見到的那個怪人的緣故,兩人都只是小酌了幾杯,并沒有用過午膳,丁堅倒是還好,陳安晏卻是有些吃不消了。

  所幸丁堅身上還有些碎銀,兩人沒有進城,只在城外的茶鋪買了些點心干糧便接著趕路了。

  兩人到蘇州的時候天色已晚。

  一路上丁堅都時不時的喊個幾聲,若是在今日之前,丁堅必定自信憑借他的聽力,若是有人跟蹤也應該早就被他聽到了。

  只是今日遇到的那個斗笠男子輕功太高,讓他的自信受挫,所以兩人進了蘇州府并沒有立刻回太白居,而是在城內逛了好大一圈才從太白居的后門進去。

  這個時候已經是一更天了,可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前廳有些嘈雜聲,想必太白居還有不少客人。

  整個太白居被劃成了三大塊,最靠近的自然是酒樓,樓下是散桌,樓上是雅間。

  酒樓后面的一進是一二十間客房,再往后的一進小院就是老爺夫人以及陳安晏他們住的地方。

  只是雖說住在同一進院子,可中間還是隔開了,所以他們走后門進來的時候,老爺夫人并沒有聽見。

  這太白居的老爺叫陳文錦,夫人叫劉翠兒。

  最近這些年太白居的生意一直不錯,所以陳文錦便想著將太白居重新修繕,擴建一番。

  其實這太白居在數年前已經擴建了一次。

  最初這太白樓跟蘇州府其他酒樓的規模都差不多,一樓吃飯,二樓客房,加上陳文錦夫婦兩人一共也就五六個人伺候著,都住在后面的一個小院。

  陳文錦自己當掌柜,劉翠兒在廚房打下手,還有兩個廚子兩個伙計。

  一開始太白居的生意并不好,賺不到什么銀子,所以陳文錦夫婦才染上了酒癮和賭癮。

  說來也奇怪,自從丁堅教訓了他們之后,這生意漸漸好起來了,有時候忙不過來丁堅也上去搭把手。

  陳文錦便趁那個夏天修灶的時候稍稍擴建了一番,將第二進的小院建成了客房,在后面又修了一進的院子,陳文錦他們也就搬到了第三進的院子。

  但還是架不住客人太多,所以陳文錦一直想要將這太白居再擴建一倍。

  原本已經請了工人,過幾日便準備動工,卻恰巧得知夫人已經有孕,便也顧不上這么多了。花了些銀子,遣散了工人,安心陪著夫人養胎。

  再后來陳文錦索性請了個掌柜打理,兩夫婦將心思都放在了安辰的身上,也不再管這太白居的生意。

  只有在遇到一些貴客,他才前去客套幾句,平時都在后院陪著夫人和安辰。

  到如今太白居已經有了五六個廚子,七八個伙計,所以不論是廚房還是前廳客房,都顯得擁擠了些。

  進了后院之后,丁堅打開馬車門一看,陳安晏已經睡著了。

  畢竟坐了大半天的馬車,雖說上面墊了不少羊皮被褥,但這兩百里的顛簸讓他全身又酸又疼,所以在他們進入蘇州城的時候,陳安晏便已經睡著了。

  丁堅嘆了口氣,將陳安晏背進了屋內,簡單的擦洗過后,又取了兩個暖壺打上開水,放在了陳安晏的被窩里。

  隨后又將馬車卸下,將馬牽去喂了些草料清水。

  再次回到院內,丁堅瞧著這馬車猶豫了一會,終于還是下定決心。

  取出里面的羊皮被褥之后,丁堅從靴子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只見他在馬車的幾個接縫處用匕首一一撬斷,沒過多久,一輛大號的馬車便散成了一地的木頭。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