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在沈青檀的閨房里,無意間看到過這一枚玉佩,一下子被吸引住視線,忍不住拿在手里賞玩,想要問沈青檀討了去。

  隨即無意間發現同心結上鐫刻幾行小字。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天不老,情難絕。”

  流月告訴她,這塊同心結玉佩是趙玨給的定情信物。

  現在沈青檀隨手給了她,那副無所謂的態度,像是根本不在乎這塊玉佩,亦或者是不在乎趙玨。

  是沈青檀不要了的,所以扔給了她的。

  沈明珠不想要,可她不收的話,那就是不識大體。

  她緊繃著一張臉,收下了這塊玉佩:“謝謝姐……大嫂。”心里酸澀無比,趙玨可沒有送過定情信物給她。

  趙玨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玉佩,臉色陰沉下來。

  當初他將玉佩贈給沈青檀,表達了他的情意,許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

  她當時在玉佩上結綴了羅纓,表示愿意與他共度一生。

  如今她把羅纓剪掉,玉佩給了沈明珠。

  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只要他不是與她共度一生的人,她便不會為他傷神,更不會為他停留。

  只會以更好的姿態,奔向另一個與她攜手與共的人。

  趙玨看著沈青檀站在趙頤身邊,一個柔情綽態,一個高雅清絕,倒真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忽略掉心里的不適,冷嗤一聲,一個女人而已。

  趙頤瞥了一眼玉佩,認了出來,眼底閃過訝異。

  她這是和趙玨做一個了斷嗎?

  他看向沈青檀的眼神帶了一絲不明意味,她比他想的還要果決。

  而這一切在不明就里的一眾人眼里,便是沈青檀不計前嫌,贈送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給沈明珠。這樣的胸襟氣度,不愧是名門閨秀。

  老夫人看在眼里十分滿意,這才是宗婦該有的氣度。

  沈明珠見大家全都用贊賞的眼光看向沈青檀,眼眶倏然紅了。

  不由得想起老夫人給她的也是玉鐲子,卻沒有親手給她戴上。

  兩相對比之下,老夫人也是更喜歡沈青檀。

  她一臉柔弱,細聲說道:“姐姐,那一百多抬嫁妝,原來是給你的,現在進了庫房。你若是要的話,我命人給你送過去?”

  沈青檀對她一向很大方,只要她開口要的,便沒有不給她的。

  現在她主動提出還回去,以沈青檀的傲氣絕對不會要的。

  她不僅守住嫁妝,還又體現她的大度,博得老夫人的好感。

  甚至內心隱秘的希望沈青檀爭搶嫁妝,露出貪婪丑陋的嘴臉,讓老夫人厭惡才好。

  沈青檀心里冷笑,這一份嫁妝不是她該得的,既然侯府用她的名義給的,那她便讓他們稱心如意。

  侯府行事不光明磊落,用這些個下作手段算計她,她也不必講情面。

  “母親說你沒有學過管賬,管理不好嫁妝,便全都交給我打點,讓我平日里多照拂你。”沈青檀一口應下:“你既然提了這一茬,那我待會讓人去搬嫁妝。”

  沈明珠傻眼了,沈青檀居然要了嫁妝,而且還找了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人挑不出錯。

  “我們兩個出嫁前是姐妹,出嫁后是妯娌,關系比尋常人更親厚。”沈青檀語氣親近:“我便不同你說些客氣話。”

  一句話將沈明珠堵死了,干瞪著沈青檀。

  二夫人氣得七竅生煙,暗罵沈明珠是個蠢東西。

  到手的東西,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她正要開口。

  沈青檀先聲奪人:“二嬸娘,我和二妹妹陰差陽錯,上錯了花轎。這件事咱們自家人知道便好了,若是傳出去憑白讓人看了笑話。

  如果有人說起這件事,便與外人解釋一二。二妹妹認祖歸宗后,未免亂了長序輩分,我們兩家私底下協商換了親事。

  我是沈家嫡長,便嫁給趙家嫡長。二妹妹是嫡次女,便嫁給趙家嫡次子。只是怕大家議論,這件事兒便沒有傳開。

  我和二妹妹是一家人,這份嫁妝給誰都一樣。只是外人都知道,良田千畝,十里紅妝是為我準備,若是進了二房的話,這換婚一事便說不清了。

  說不定他們不覺得是意外,還以為是有別的腌臜內情,傳得難聽了,污了我們的名聲,豈不是辱了國公府的門楣?”

  她從袖子里掏出一份嫁妝單子,遞給二夫人:“家里的爺都是在外做官,要一份體面的。若是因著這些個糟心事,妨礙了前程,可就因小失大了。二嬸娘,今日辛苦您出出力,幫忙清點一下嫁妝。”

  二夫人臉色沉下來,國公爺最注重趙家百年清貴名聲,她如果不把嫁妝還給沈青檀,那便是為了私吞這一份嫁妝,不顧國公府的顏面。

  現如今老國公還未請封世子,若是因為這件事惱怒二房,那他們便得不償失了。

  畢竟國公府可不是只有趙玨一個孫子。

  “咱不吃油糕,不沾油手。你自個的嫁妝,自個去清點。”二夫人睨著嫁妝單子,沒有伸手接:“再說了,這嫁妝不是我們二房該得的,全在庫房堆著,沒有人動一個子兒。”

  沈青檀笑道:“我就知道二嬸娘最明事理。”

  二夫人臉黑了下來,想到一百多抬嫁妝給沈青檀占去,心痛得在滴血。

  她將這一筆賬,全都算在沈明珠頭上,狠狠剜了她一眼。

  沈明珠臉色煞白,心里恨上沈青檀。這個賤人不僅搶了她的身份,還搶走她的嫁妝,害得她被夫家不喜。

  如果沒有沈青檀便好了,國公府上下喜喜愛的便是她了……

  沈明珠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陰鷙。

  老夫人昨晚一夜沒睡好,今兒個敬茶二房又在挑事,她沒有留人一塊吃飯,全都遣散了。

  最后只留了大老爺和大夫人在身邊說話。

  二夫人心事重重地離開前廳,站在影壁處,扯住二老爺的手臂急聲問道:“母親留下大房是要作什么?她知道是咱們串通好侯府換新娘子,今日一早便給我擺臉色,為的是敲打我。現在攆走咱們,偏留了大房……我憂心是想將世子之位給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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