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恒傻眼了,萬萬沒想到他蹭個車而已,顧宗辭居然毫無道義的惦記上他的銀子!

  顧宗辭假裝沒看出沈少恒的不情愿,不緊不慢地說道:“關州受災的百姓眾多,捐的糧食自然是多多益善。”

  沈少恒當然知道對關州而言,只怕少糧食,哪里會嫌多啊。

  可他說捐糧食,只是找的一個借口而已。

  不然怎么解釋這一筆錢財?

  誰知道顧宗辭居然不按江湖規矩辦事。

  顧宗辭又問一句:“世子有其他顧慮嗎?”

  “顧慮……哈哈哈……是有那么一點點顧慮。”沈少恒手指蹭一蹭鼻尖:“那什么,關州官員貪了三十萬石糧食,你和老秦賣一批糧食給他們。你又還要捐糧食,哪有多余的賣給我啊?”

  顧宗辭從沈少恒的反應確定那一筆錢財有問題,他根本沒打算捐糧食。

  若是這一筆錢財與關州糧倉案有關聯,那決計不能讓沈少恒帶回京城。

  他們從關州回京城,一路過去多少個關卡,總會有人起疑心。

  一旦被查出來,非同小可,說不定他也會連坐,被扣上一個包庇罪。

  尤其是顧宗辭懷疑沈青檀的身份,如果真的是他的外甥女,豈不是要受到牽連了?

  “我們顧家世世代代都在經商,人脈很廣,這點糧食還是籌得齊的。”顧宗辭笑道:“只看世子是不是誠心要捐。”

  沈少恒當然不是誠心要捐,可話又放出來了,總不能自打嘴巴吧?

  真要捐出去的話……

  自打嘴巴就自打嘴巴吧,反正他這個人又不要面子。

  顧宗辭慢悠悠地說道:“我倒是想起在藥堂里看到的一句祖訓,‘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知’,用在世子身上最為貼切了。”

  沈少恒:“???”啥意思?

  “這句話是在告誡徒子徒孫們,他們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炮制中成藥,依舊要憑良心,自覺做到藥材地道,斤兩足稱。”顧宗辭見他一臉茫然的模樣,耐心地解釋道:“簡而言之就是低調做事,求個問心無愧。”

  沈少恒聽到顧宗辭這句話,心里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因為他琢磨出這句話的意思,換句話就是說做人不能違背良心,見利忘義。

  仿佛是顧宗辭看穿這筆錢財來路不正,特地說這句話給他敲個警鐘。

  沈少恒瞅了顧宗辭幾眼,正要開口,便聽到顧宗辭的話再度傳來。

  “我這次進京聽到別人說世子生性愛玩,放浪不羈,名聲并不太好。今日我見到世子,卻覺得傳言不可信。你聽到災情嚴重,便不遠千里帶著銀子來關州賑災。”

  顧宗辭眼底流露出欣賞:“世子如今的做法就是秉持那句祖訓,不管外人怎么看你,你私底下是個心存善念的人。不說那些聲名在外的高門士族的公子爺,就算是我和有著第一大善人稱號的老秦,也比不上你這一份不圖名利的赤誠之心,實在是讓我們可敬可嘉。”

  沈少恒試探的話還在嘴邊呢,顧宗辭話鋒一轉,又給他戴上一頂高帽子。京城里滿嘴仁義道德、品格高尚的人,全都比不上他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

  他猜不透顧宗辭的心思,所幸就當作是在夸他。

  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實意的夸他,心情相當微妙。

  就像是他撕下臉皮扔地上不要了,有人卻覺得他這張臉好看,撿起來拍了灰重新貼回他的臉上不說,還又往他臉上貼金。

  他居然覺得很受用,甚至還有些飄飄然。

  “老顧啊,難怪你家生意做的大,你的眼神好,看人有幾分本事,一說一個準。”沈少恒心知他今兒個不把銀子捐出去,明天也蹭不到顧宗辭的順路車。

  反正錢財是死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若是因為這筆錢財害死他,他大仇還未報,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他心里有了權衡:“既然你有多余的糧食,那這幾箱銀子就換成糧食,你替我捐了。”

  顧宗辭見沈少恒松口捐了,心里松了一口氣。

  他那句話是有敲打的意思,原本以為沈少恒會是個油鹽不進的人,倒是沒想到很好說話。

  既然沈少恒要捐糧食,那只好將他要捐的糧食,以沈少恒的名義捐出去。

  馬車上的六箱銀子,到時候清點一下數額,再以相等的數額從顧氏錢莊捐出去吧。

  “老顧啊,你們做生意的人,嘴巴都像你這么叭叭能說嗎?”沈少恒懶洋洋地靠在車壁上,翹著二郎腿:“你再多說幾句來聽聽,我還有哪些優點?”

  顧宗辭:“……”

  這下就算是昧著良心,也夸不出來了。

  ——

  顧家的馬車離開永寧鎮,回到關州城內之后,顧宗辭點了銀子的數目,金子、銀子與銀票加起來有足足二十萬兩。

  他確信了這一筆錢財是貪來的,之后馬不停蹄地去找欽差林振興捐糧食,捐了銀子。

  不過他留了一個心眼,只捐了十萬兩,剩下的十萬兩等風口過了,再捐給軍營。

  林振興知道顧家家底豐厚,每年都會捐一筆銀子給軍營,遇到天災的時候,也會是第一個挺身而出。因此見他捐出這么一大筆銀子,倒是沒有多想。

  然而在看到沈少恒捐一大批糧食后,微微皺起眉頭,不等他多問顧宗辭,外頭便有人來報:“林大人,糧倉的糧食補齊了。”

  隨后,屬下遞出來一份名單。

  顧宗辭見狀,立即提出告辭,回到關州顧家的宅邸。

  這一日,關州城內大小官員被抓,百姓們一片歡呼聲。

  顧宗辭打聽到情況,管糧道的官員全都被抓,第二日要押進京城。

  他當即做了打算,連夜趕路回京城。

  大約是要押解犯人,各個關卡都很嚴厲,等他到京城的時候,犯人也一并押到了京城。

  顧宗辭一回到顧府,來不及梳洗,他便先寫了一封拜帖,送去了秦府,委托秦老板替他將沈青檀給約出來見面。

  畢竟秦老板與沈青檀有交情,由秦老板邀約更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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