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陷入沉寂,夫妻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縱使他們的接受能力很強,但是有的信息仍舊需要時間消化。

  沈青檀沒想到趙頤不是大夫人和大老爺的親生兒子,而大夫人和大老爺對待他的疼愛程度,即便是有些親生的父母,也沒有辦法做到。

  她自己經歷過曲折的身世,能夠體會到趙頤的心情。

  情況不同的是承恩侯府將她當做換取利益的工具,并且因為她的存在會威脅到他們,便一把火燒死了她。

  得知真相,她只有恨。

  而大老爺和大夫人是把趙頤當做親兒子。

  他再如何冷靜自持,心里會很難過吧?

  沈青檀來到趙頤的身邊,從身后抱住他。

  趙頤垂眸看著她環在腰間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道:“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沈青檀把臉貼在他的背上,點了點頭:“有。”

  趙頤一顆心往下沉了沉,一旦他的身世被揭露,鎮北王府是他的岳家,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

  他不知道鎮北王府會怎么做,是與他一起面對,還是將沈青檀帶走。

  “夫君,北齊使臣造謠你是皇上的兒子,分明是沖著你來的。”沈青檀知道趙頤不需要任何安慰的話,只是需要她的態度給他定心:“北齊把咱們逼急了,我們就借錢借糧食給皇上,以絕后患。”

  趙頤愣住了,想過沈青檀會安慰他,想過她會討論他的身世,想過她會為如今的處境生出憂慮。

  這些通通都沒有,她堅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后,全心全意想著的是如何守護他。

  “好。”趙頤轉過身來,把她摟進懷里:“我們不收皇上的利錢。”

  沈青檀:“……”果然,她的擔憂是多余的。

  趙頤幾乎能夠想象到她瞪他的神情,沉重的心情瞬間輕松了許多,眼神也變得堅定平和。

  只要他在意的人,全都站在他的身邊,這世間任何事,于他而言都不過是小事。

  -

  前院書房內,國公爺坐在太師椅里,目光掃過大老爺和大夫人的臉,從他們異樣的神情,看出一絲端倪。

  “你們是為了外面傳的謠言而來?”國公爺示意大老爺與大夫人坐下:“你們去找頤兒了?”

  大老爺苦笑道:“爹,紙包不住火,與其讓別人告訴頤兒,不如我們自己告訴他。”

  國公爺沉默不語,當年靖安帝派他出使北齊,迎接儀貞公主回國。

  靖安帝沒有去北齊,卻是來到了兩國接壤的邊城,準備在邊城親自迎接儀貞公主回京城。

  誰知,他抵達北齊都城的時候,得知了儀貞公主已經亡故,只留下了一個孩子。

  他把儀貞公主的事跡寫在信里,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去邊城給靖安帝。

  靖安帝很快回了信,讓他不計一切代價,將孩子帶回大周。

  孩子是儀貞公主和北齊帝的孩子,身上流淌著北齊的血脈,即便北齊帝不待見孩子,隨意交給一個宮人照料,不聞不問,也不會讓他把孩子帶回大周。

  最后是北齊帝師幫忙,他才順利把孩子帶回大周。

  原本靖安帝想要親自撫養孩子,可孩子身上有兩國皇室的血脈,今后再受靖安帝的寵愛,會遭受許多的非議。

  靖安帝舍不得讓孩子在流言蜚語中長大,便委托他在宗族找一個家世清白的人,將孩子寄養在那戶人家,日后再尋個機會提拔那戶人家。

  他并沒有與靖安帝一起回京,秘密帶著孩子去宗族。在去宗族的路上,他收到了老大傳來的家書。

  家書上寫著嫡長孫夭折,趙戚氏無法接受孩子離世,病倒在文縣。老大怕刺激到趙戚氏,不敢提孩子夭折的話,消息是瞞下來的。

  老大請他在皇上跟前求一個恩典,讓一個太醫來給趙戚氏醫治,等趙戚氏從喪子之痛中緩過來了,再把孩子夭折的消息傳回本家。

  他看到家書的那一瞬間,便動了一個念頭,與其把孩子寄養在宗族旁支名下,不如寄養在老大一家膝下。

  其一,可以幫助趙戚氏填補喪子之痛。

  其二,他的嫡女在宮里為后,這個孩子養在本家,可以鞏固皇后的地位。

  靖安帝對元榮皇后感情深厚,誰也不能保證,帝王家的恩寵能夠長盛不衰。

  儀貞公主為了靖安帝而死,她在靖安帝心里的地位無人能及,何況她已經亡故,這一份愧疚之情,不會隨著時間而消逝。

  日后靖安帝對元榮皇后的恩寵不在了,元榮皇后若是犯了錯,靖安帝看在這個孩子的情面上,格外開恩。

  他便轉道去了文縣,將孩子留給了趙戚氏撫養,并且以名字起得太大了,孩子壓不住為由,改換了名字。

  之后便讓趙戚氏帶著孩子在莊子上養了將近一年的病,再回國公府。

  因為趙戚氏懷孩子很辛苦,反應很強烈,孩子生下來身子骨弱,經常生病,不太好養。

  如今又得了天花,病情嚴重,以此做借口在莊子上養病,沒有人會懷疑。

  一歲多的孩子,一天一個樣兒,在外養了快一年再回府,瞞過了所有人的耳目。

  日漸相處下來,他也將趙頤當做親生的孫子。

  這個孩子體弱,乖巧,又聰穎,很招人疼惜。

  他請封趙頤,或多或少,存了一些私心。

  老大知道自己后繼無人,又沒有能力帶著家族走上新的高度,不愿意做世子。

  老二是爛泥扶不上墻,更沒有能力做世子。

  孫輩,國公府只有趙玨一個嫡孫,手段與眼界,難以肩挑起國公府的重任。

  國公府的血脈,只有老四有真本事,可他是庶出。

  唯一能擔起國公府重任的是趙頤,但是皇上明確的表示過,等趙頤的病治好了,在朝中有所建樹,便會給他拜相封侯,另外開府。

  他心里想著,請封趙頤為世孫,等他有所建樹之后,趙祁淵也該生育了子嗣。

  若是一個男孩,便記在老大的名下,等趙頤另外開府后,將爵位交由趙祁淵的孩子繼承。

  只可惜趙頤淡泊名利,與世無爭,對世孫之位并沒有興趣。

  他曾經試探過皇上的口風,皇上卻是沒有松口。

  直到趙頤娶妻,主動爭取了世孫之位,他給皇上遞了請封的折子,皇上壓了幾日,才批了下來。

  這一切都在按著他的設想進行,皇上的確念在國公府撫養趙頤的恩情,幾次對國公府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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