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抱出火箭筒之后，把炮彈安裝上去，盡力瞄準。
三叔對著老秦喊道：“老秦，穩住車輛。”
“好。”老秦聞言，把控住方向盤，盡量把車輛穩定在一條直線上。
豺狼瞄準了一會，扣下扳機。
轟！
炮彈帶著星光，直沖七八百米之外最后的那輛車。
砰！
炮彈擦著最后那輛車，轟然爆炸。
豺狼眉頭一皺，迅速更換炮彈，再次瞄準。
炮彈飛出，這一次沒有打歪，精準地擊中了最后的那輛車。
在爆炸聲中，那輛車被炮彈炸飛，殘破的車輛飛出了各種各樣的鐵皮碎屑。
“中了。”螞蟻看著被豺狼打中的車，眼中露出興奮。
“我去幫他。”螞蟻拎起槍，把車頂另外的一個蓋子掀開，半個身子穩穩地站在車內，另外半個身子探出車頂。
一把黝黑的狙擊槍，搭在了車頂上。
前方一共有四輛車。
剛才被豺狼用火箭筒打中了一輛，前方現在只有三輛車了。
盡管老秦的車技已經非常好了，車身盡量穩住，但畢竟在這種高速疾馳的情況下，車身還是會有輕微的晃動。
螞蟻爬上車頂之后，沒有第一時間開槍，而是感受著車輛行駛中的震動，尋找并且適應其中的節奏。
十幾秒鐘之后，螞蟻差不多已經習慣了車輛在高速行駛中的節奏。
瞄準右前方的那輛車駕駛位置。
從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并不能夠直接看到駕駛員，但是可以憑借經驗，憑借駕駛員一般坐在的位置，可以往那邊射擊。
砰！
子彈飛射過去，刁鉆地穿過了車上的攔網，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打中了右邊坐在駕駛位置的人的腦袋。
駕駛員被打中了腦袋，車輛失去了控制，歪歪扭扭地往旁邊田壟撞去。
轟！
幾乎是同一時間，豺狼也扣動了扳機，炮彈帶著火星，打中了左前方的那輛車。
被炮彈擊中后的下場，與剛才那輛車一樣，原地肢解。
左邊的那輛車搖搖晃晃，一頭栽在田壟之中。
吧嗒！
坐在后座兩個人把車門打開，從里面走了出來。
“小柳，他們交給你們了。”三叔拿出對講機，聯系跟在后面的車輛。
嗖！
很快就穿過了那兩輛報廢的車輛，道路上有車輛的殘骸，讓車身有些搖晃。
豺狼和螞蟻緊緊地握住車頂上的把手，不至于被車的慣性甩出去。
經過了那一片殘骸所在之地，跑在最前面的老鬼那輛車，把距離又拉長了兩百米。
車輛稍微穩定之后，豺狼再次填裝炮彈，往前方的那輛車進行炮擊。
轟！
老鬼通過后視鏡，用余光看到炮彈正往他飛來。
陡然往右邊拐了一下。
轟隆！
炮彈沒有打中老鬼的這輛車，打在了這輛車的左后邊。
豺狼看到這一幕，沒有泄氣，填裝炮彈，再次往那邊轟去。
其實在追擊中，后面車輛要精準地擊中前面的車，難度是非常高的，這需要預判，預判出前方車后面兩秒會到達的一個位置。
這一次，豺狼稍微往右邊偏了一點方向。
轟隆！
讓他沒有料到的是，那輛車竟然陡然再次加速，炮彈只打在那輛車的幾米之后。
“靠，差一點。”豺狼朝著車頂錘了一拳，懊惱不已。
同樣半個身子趴在車頂上的螞蟻，仔細觀察了前方的那輛車。
那輛全身都被鋼板包住，如果再想要像剛才那樣一槍擊殺坐在駕駛位置的人顯然不可能。
于是他把目標對準那輛車的后面兩個輪胎。
只要把那輛車的輪胎擊中，在急速行駛的過程中，那輛車很容易發生側翻。
打定主意，螞蟻把槍口微微往下壓了一點，瞄準最后剩下的那輛車輪胎。
這把狙擊槍的射程最遠可以達到2000米，現在距離前面的那輛車有一公里多一點，問題不大。
呼！
螞蟻吸了一口氣，但不吐出。
然后對著前方那輛車的輪胎射出子彈。
砰！
子彈命中那輛車的左后邊的輪胎。
嘭！
輪胎爆炸，老鬼駕駛的那輛車由于在高速行駛中，重心沒有辦法平衡，頓時像是漏了氣的氣球一樣，往左邊偏去。
眼看著就要沖出道路，撞到路邊的田壟。
只見那輛車迅速恢復平衡，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往右邊搖晃。
“咦？”螞蟻有些驚奇地看著那輛車。
這一般人的反應能力可是做不到這樣的，看來機車黨老大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由于一個輪胎被打爆，車速下降了一些。
老鬼恨恨地拍了一下車的方向盤。
這輛車的輪胎不是防彈輪胎，要是他駕駛的是自己的座駕，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只可惜那輛車被打爆了。
看著前方不遠的轉彎路口，老鬼心中一喜，只要拐彎到那邊，就可以想辦法逃離了。
再撐一會！
就在老鬼滿懷希望的時候，螞蟻對著前面的另外一個輪胎射擊。
嘭！
車輛驟然往旁邊歪扭而去。
“靠！”老鬼奮力地穩住方向盤，脫口罵道。
但由于他一直保持較高的速度，爆了一個胎能夠穩住已經非常了不得了。
此時兩個輪胎都被打爆，即便老鬼再怎么努力控制方向盤，但車身還是不可控制地往右邊側翻。
老鬼眼睜睜看著車輛翻車，下意識地把身子往后靠。
咚！
唰！
老鬼駕駛的這輛車側翻，在道路上滑行，鐵皮與堅硬的路面滑出了一條火星。
這輛車大概滑行了二十米，終于停了下來。
老鬼很幸運，他坐在駕駛位置是在左邊，車輛是往右側翻的，右邊的玻璃砸在地面，瞬間破碎。
就連右邊的座椅也已變形。
老鬼整個身子懸空在車上，他把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剛才這個面具給他遮擋了一些碎玻璃的沖擊。
但還是有兩顆稀碎的玻璃穿過面具，扎到了他的臉上。
老鬼左手用力把左邊的車門推開，然后左手拉住車門，右手把安全帶解開。
身子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下一滑，他艱難地從車內爬了出來。
嘎吱！
三叔等人的車停了下來，前后將他包圍。
老鬼從車內爬出來之后，跌落在路面上，他連忙從腰上取出手槍，就要反抗。
可就在這一刻，身后卻傳來了一個低沉男中音。
“別動，你再動，就打爆你的腦袋。”
踏踏踏！
老鬼聽著身后的腳步聲慢慢靠近，眼中露出一絲不甘心。
他不甘，他好不容易創建出來如此偉大的機車黨，如果再給他點時間，他一定可以創造出更大的輝煌。
可這一切，都毀在了這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來頭的勢力身上。
于是，他右手借著后背擋住那人的視線，慢慢把槍口對準后面，身子緩緩移動。
他可以保證，只要轉過頭的瞬間，他就能夠開槍。
“右手的槍可以放下了。”突然老鬼前面出現了老秦，正拿著槍對準他的腦袋，乍然說道。
老鬼右手一抖，抬起頭來。
“是你！”老鬼看著眼前的老秦，兩人面面相覷，同時脫口而出，語氣中帶著震驚。
老秦也震驚地看著眼前的老鬼。
之前老鬼一直戴著面具，他們一直看不到老鬼的臉到底長什么樣子。
把這輛車打爆之后，老鬼終于把面具摘下來。
雖然在老鬼的額頭和下巴各有一塊玻璃渣子，但是老秦依舊認出了老鬼。
“史平生？！”老秦脫口而出。
“秦天樂？！”
三叔和螞蟻幾人聞言，連忙走了過來。
老鬼震驚地看著圍上來的三叔、螞蟻、豺狼。
看到這些人，老鬼苦笑了一下，右手的槍丟在了地上。
面對眼前的這幫人，他知道自己是插翅難飛了，沒有任何可以逃走的可能性了。
三叔盯著眼前的這個老鬼，多年前的回憶就像潮水一般涌上腦海。
當初第一次見到老鬼，還是他剛開始組建特戰小隊的時候。
他當時接到了任務，要選拔一些隊員。
老秦他們，包括眼前的這個老鬼，都被自己納入了備選隊員的范疇。
納入的這幾十人，還是要進行考核，在一輪又一輪的考核中，只留下了十個人。
但三叔只要六個人，所以在這十個人中選拔。
最后老鬼和其他兩人被刷下去了，只留下老秦他們六人。
當初老鬼的成績并不差，在十個人當中，他的射擊能力各個方面都能夠排到前四。
可是，三叔依舊把他刷掉了。
再到后來，老鬼沒有進入特戰隊，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過了些年，老鬼從行伍離開后不滿分配，不滿在工廠中的生活，而他心中一直都充斥著苦悶。
他開始痛恨世界，將憤怒發泄到報復世界上。
一開始，他報復的方式只是小偷小摸，他離開工廠，犯下了許多偷竊案件。
直到一次他在行竊時被抓個正著，慌忙中跑到了一個死胡同。眼看沒有退路，他干脆放手一搏，憑借行伍中鍛煉出的格斗技巧和強壯的體格，打傷了三人，隨后逃之夭夭。
再到后來，他又應聘當上了一個富豪的保安，隨后和富豪的情婦合伙準備殺害富豪后瓜分財產。結果他最后殺害了富豪和情婦，一人獨吞了數百萬現金。
后面逃亡到外面，四處流竄作案。
后來被全球通緝，可這個老鬼卻又開始潛伏起來，似乎銷聲匿跡了。
卻沒想到，在這末世中遇到了他。
三叔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男人，看到他花白的頭發，心中唏噓不已。
“為什么？”老鬼驀然開口，眼睛死死地盯著三叔。
“為什么當初不讓我加入？”
老鬼話沒有說完，但是三叔等人都明白他話的意思。
三叔聞言，臉色微正，滿是嚴肅。
“你的能力不錯，但是你太自我了，在當初的考核測試中，其實我要看的并不只是個人能力，還有團隊合作。
那一次，你的個人成績是第三，可是和你一個組的東子呢，他為了你腳受傷了，你卻把他丟在西南深山老林中。
你太有野心了，野心大到可以拋棄隊友。
這，就是我不選擇你的原因。
另外，你后面犯下的事情，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不選擇你的原因嗎？”
三叔說到后面，語氣愈發凌厲。
當時這個老鬼作案的時候，三叔他們也即將下崗了，對于老鬼做出來的事，也有所耳聞。
后來三叔等人下崗之后，就再也沒有聽到關于老鬼的消息。
似乎這是一場命運的安排，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末世前一直潛伏起來的老鬼，卻在末世中崛起，并且建立起了如此龐大的車隊。
“呵！”老鬼聽到三叔的回答之后，冷笑一聲。
同樣是四五十歲的年齡，但老鬼由于之前不節制，精力損傷嚴重，導致早衰。
花白的頭發，隨著傍晚的風，肆意飄揚。
“你們不覺得很好笑嗎？我當初那么努力，完全按照規則來的，可到頭來卻又說什么狗屁團結合作精神？
為什么不提前說，還要我自己領悟？
我付出那么多，最后卻只能夠在一個工廠中擰螺絲？
我只是要一個公平，我只是要一個清清楚楚的規則，完全按照規則辦事！
可是呢？
誰講規則，誰講道理？
為啥我換個崗位就要送禮？還要我彎著腰，低著頭求人家。
明明我達到了要求，卻不讓我去？
為啥我這么努力，我老母生病，交不起手術費，只能看著她死！
我，他，他，媽，只，是，要一個公平！”
老鬼一字一句，猙獰地吼道。
三叔他們沉默了，他們沒有想到老鬼還有這么多的故事。
老鬼嗤笑一聲。
慢慢站了起來，無視三叔他們手中的槍，無視所有的一切。
他這一口怨氣，已經憋了太久了。
自從他老母死了之后，他就徹底明白了。
“既然，這個世界不公平。
既然，大家都不按照規則辦事。
既然，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
那，我就不遵守這個世界什么狗屁的規矩。
我有野心，那是因為我想要過得更好，活的更好。
這有什么錯？
為什么有些人一生下來，就是在富貴窩。
我不服，我不服。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老鬼仰天大吼，一連三聲。
似乎要將心中的一切憤懣喊出。
在這片空曠的田野中，聲音能夠傳播到很遠。
徐徐的晚風，把老鬼的花白色頭發吹得四散。
衣服被風吹的嘩啦啦，響著。
加上他猙獰的臉龐，血紅色眸子，讓他看起來仿佛地獄中的魔鬼。
三叔他們沒有打斷老鬼說話，似乎是被老鬼的情緒所感染，靜靜地聽著，看著。
半晌，老鬼頹廢地低下頭來。
“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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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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