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這才想起自己帶來的人，于是連忙給秦野介紹：
“秦野，這是秦二爺，他是從京市來的，找你有點事。”
秦野看向了那位一直盯著他看的男人。
從這男人看到他時，他就有注意到這人的眼神。
而此時的秦二爺他終于出聲了，“像，可真是像……”
雖然是藏獒摸不著頭腦的話，但是，秦野和容煙卻意外的有些懂了。
主要是昨天秦老頭來鬧了一場，要不然，他們肯定也不會生出這種想法來。
而鐵柱則是傻眼了，這位秦二爺說像是什么意思？
秦野他奶奶還真是他要找的人？
整個人懵圈中。
秦二爺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狀態，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張泛黃的相片。
然后遞到了秦野的面前：“照片上的人你認識嗎？”
秦野接過照片，一看……他心情復雜的很，沒想到居然真的找來了。
因為照片上的人就是他奶奶。
雖然他是沒有見過他奶奶本人，但恰巧還真有這張照片……很顯然，當年洗照片的時候，是多洗了一張的。
秦二爺可是一直注意著秦野臉上的表情，當看到他沉默不語的時候，便知道這就是自己要走的人。
這么多年，終于找到人了，他此時心情難以言狀。
“秦野，她……”
秦野沒說話，而是直接轉身離去。
秦二爺：……
眾人：……
不過，秦野回來的也很快，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張照片。
他沉默著將那張照片遞了過去。
秦二爺連忙把照片接了過來……隨即瞳孔震裂。
他帶來的和這張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要不是手上正好是兩張的話，他都以為就是自己帶來的那一張。
鐵柱看到他的這個表情連忙湊過來看。
哎呦娘哎！這，這還真是同一個人。
他居然給帶對了？
秦二爺的心情難以平復，先前看到秦野時是百分之八十的猜想，那么現在就是百分百的確定了。
“秦野，我是你堂哥，秦真。”
容煙：……
好家伙，這名字——還真是有點特別。
不過秦真也是因為他有點嫌棄自己的這個名字,所以就讓人叫他秦二爺。
秦野：……
堂哥？是指老爺子另一個兒子的后代？
“我爸是老爺子的二弟,所以也是你堂哥，老爺子并沒有再婚，他一直惦記著你奶奶，這次就是讓我來找的,我們已經找了好多年了，全國各個地方都找過。”
只是一直都是錯誤的方向，再加上消息閉塞,真想要找個人的話那還真的是難如上青天。
秦野此時也不知道說什么，他對于認親一點都沒有什么感覺。
因為他覺得現在的生活才是他最想要的。
這個時候，容煙出聲了,“要不,你們坐里面再談吧!”
秦二爺反應過來,站在這兒談的確是有些不合適。
“對,我們進去談，弟妹,先前不知道我們有這層親戚,一會兒那價格我再給你補上一百。”
他給的價格偏一般，說難聽點,這么好的品質,他給的這個價格有點欺負人了。
容煙沒想到他說這個,“這個不急。”還有，弟妹叫的這么快干什么？
秦野看向自家媳婦，沒明白他們的對話。
秦二爺見此，他快速說道：“先進去談。”
秦野點了下頭,然后就進了堂屋。
容煙沒想聽,所以沒跟上，但是秦野在快要踏進門的時候，突然就停下了腳步。
他轉頭，“媳婦，你也來。”
容煙：……
這是你奶奶的事，她就沒有必要參與了吧？
不過，在抬頭對上秦野的眼神時，就只好點了下頭。
然后就走了過去。
秦二爺看么他們夫妻，不得不說，這兩人真是相配。
他內心也是很欣慰……即便在這貧窮落后的農村，他這堂弟能娶到這樣的媳婦，那就很不簡單了。
三人進了屋。
鐵柱在這方面很識趣，雖然他內心好奇的要死，但這會兒可不會湊上去。
而且，不湊的這不還有一位嗎？那位秦二爺帶來的羅誠可不也在這兒杵著呢？
這個時候，容母出來了，她端來的是兩碗糖水。
“來，喝水。”
鐵柱有些受寵若驚，他哪里在秦野家受過這待遇？
連忙接過，“大娘，你這也太客氣了，咱們都是自家人，不用這么的客氣。”
容母看到他這么會說話，也是挺高興。
再把手里的另一碗端給了羅誠。
羅誠接過來，“謝謝！”
一口飲盡……如那水牛飲水。
鐵柱：……
粗人。
這么好喝的糖水就這么的喝了，還能琢磨出味來？
“我再給你倒一碗。”容母看著容碗說道。
羅誠搖頭，“不了，謝謝！”
容母接過容碗，“大兄弟,我聽你這口音是京市的,你是從京市來的？”
羅誠點頭，“對。”
容母的眼睛一亮,“巧了，我也是京市的，東城那邊，你是京城哪的？”
羅誠：“二環那邊的京市大院.”
容母一聽，果然不是她能認識的人。
羅誠沒在院子里待著，他等容母進廚房之后，便走了出去……
等到鐵柱回過神，發現羅誠已經不在，連外面也沒有人。
鐵柱：……
好家伙，他這人生地不熟的去哪了？
你走，好歹也說一聲呢，他好跟著一起去轉轉……
***
這邊堂屋的三人已經坐好，一時間很沉默，因為真到了說的時候，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而容煙和秦野倆人更不急著說事，他們并沒有先開口的打算。
半晌之后，秦二爺打破了這份沉寂。
“秦野，想必你已經知道，你奶奶本名叫江婳，她并不是這邊的人，你也不是屬于這個村的。”
在來的路上，他向那鐵柱套話了不少，只不過，能用的也不多。
反正，就是知道秦野現在父母雙亡，原先是兄妹三人相依為命，去年年底的時候跟容煙結婚。
視線在秦野的臉上停留了一會，發現他對這突如其來的身世……表情毫無半點波動。
他想了想，也不磨嘰了，直接緩緩道出當年的事……
事情講的其實也不復雜，就是當年江秦兩家出事，為了保全江婳和她肚子里可能有的孩子。
于是便安排她出城，只是后來好像還是出事了，才把人給送出城，人就下落不明了。
一晃眼四十二年過去，江秦兩家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有種找不見人，也要把尸體給帶回去的架勢。
這是老爺子的心病，四十多年了，還拖著一口氣，不就是為了找回自己的妻子嗎？
秦野面色沉沉，沒想聽到的是這個。
“我只聽說當年我奶奶好像被秦勝實給救了，后來就在秦家住下，當年我奶奶被救回來的時候，她失憶了……生我爹的時候，難產死的。”
因為是外鄉人，再加上不知來處，所以也就沒擺酒，領證更是沒有的了。
秦二爺并沒有從秦野的口中得到相關有用的東西，“這樣，我找人去問問當年的事。”
這個時候，容煙開口了，“我覺得你們可以找一個人，他肯定會知道當年的事。”
秦二爺當即看向她：“誰？”
容煙報出一個名字，“秦家村的大隊和秦守望。”
秦二爺肯定是要調查當年真相的。
他心里為老爺子可惜了下……不過，也能理解，在那個年代，一個孤身女人還懷著一個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更何況她還失憶了。
“那我去找他問問，對了，他住哪里？”
秦野站起來，“我帶你去。”
“好。”秦二爺點了下頭。
“那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容煙的話一出，秦野便點了下頭，“好。”
等他們這一走之后，容母就過來找閨女了。
“這是什么情況？”
容煙嘆了一口氣，“這個事情有點復雜吧！反正……就是秦野的家人找來了。”
她大概的說了一下。
容母聽完之后，表情是震驚的，這相當于故事了。
嘴巴張了合，合了張，最后，她來了個結語。
“……那的確是有些復雜，沒想到最后，秦野居然還是京市人了。”
都是城里人，那么以后回城可就簡單多了。
至于其他，她并沒有想那么多。
不過，即便是秦野不認親也沒有關系，只要小兩口的感情好，什么都不是事。
這邊秦野帶著秦二爺來到了大隊長的家。
當大隊長看到秦野帶來的外地人時，他是有些意外的，先前聽人說秦野家來了很氣派的外地人。
只是沒想到這外地人來到了他這邊。
“你好，我是秦野堂哥，我叫秦真。”在這種場合，秦二爺只能用大名來介紹自己。
秦大隊長一聽這種介紹，他頓時一驚，下意識的就看向了秦野。
“大隊長，我們想要打聽一下當年我奶奶的事。”秦野直接開門見山。
秦大隊長：……
這個時候，秦二爺從口袋里拿出一沓錢，足足一百塊……外加一包梅花煙。
秦大隊長：……
給的太多——他是接呢還是不接？
一旁他媳婦黃翠花可急了，他們這一大家一年到頭掙下來也就只能分個三百塊錢。
這么多錢，這個死老頭子居然還傻愣愣的。
連忙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既然你知道什么，那就趕緊說啊！”
秦大隊長立即瞪了她一眼，“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趕緊進屋去。”
這錢拿著不燙手嗎？有這么好接的。
黃翠花被氣壞了。
但是在大事上還得聽他的，所以只能進屋。
足足一百塊啊！那得全家老小干小半年呢。
“大隊長，其實，我想你是明白秦野并不是秦勝實的孫子，他爹并不是秦勝實的兒子，所以當年，秦野他爹才不得老秦家喜歡，這事我都知道的。因為當年出了點意外，我奶奶是意外來到這個村，因為當時她失憶，什么也記不得了，這才被秦勝實帶回家的。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細節而已。”
秦二爺那可是大院長大的人，整個人精著呢，而且還會做人。
他把手上的錢直接就塞進了大隊長的手中。
秦大隊長拿著燙手的錢……最終沒有推回去。
“這事，我爹知道，我讓他跟你說。”
“行。”秦二爺笑著點頭。
秦大隊長進屋去，不一會兒，他出來，“你們進來吧！”
秦二爺和秦野對視了一眼，然后就走進了那個屋子。
這屋子燒著炕，炕上坐著的就是大隊長那歲數很大卻還清明的老爹。
秦二爺一看到他，就又遞了一包煙。
秦野：……
不過，秦二爺的這個遞煙盒動作還是取悅了大隊長他爹。
“老爺子，你好，我是京市來的，是秦野堂哥，我想問一下當年我奶奶來這的事情，麻煩你能把你知道的說一下嗎？”
大隊長他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秦野一眼。
“本來，這事我是不該說的，當年……秦勝實帶回來一個人，她說什么也不記得了，無處安生的情況下，只能住在秦勝實的家里……當他媳婦。”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他那媳婦來的時候，肚子都兩個月了，還是我家老婆子去看的，因為當時差點孩子保不住，只不過當時這懷孩子的事被要求瞞了下來。”
“其實，秦野他奶奶并沒有和秦勝實成夫妻，她身體一直不好，但她真的很聰明，我那老婆子給她看病的時候，她就給了一個上鎖的木箱子讓我婆子替她保管著，后來她生孩子難產……臨終前，她特意交待把那木箱子等到她兒子長大之后和交給他。”
得虧他婆子是個不貪的人，要不然，那一箱子東西指不定就是他家的。
這事他婆子還瞞著全家人呢，直到后來他才知道的。
秦二爺聽到這話，心中便松了一口氣。
沒有真成為夫妻就好。
雖然當年就算是成真夫妻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也不能苛責什么，但是現在這樣還是最好的。
至少不枉老爺子惦記。
“行，那我知道了，謝謝！”那一百塊錢給的不冤。
“不用。”大隊長他爹橫了兒子一眼，“你還不把錢還給人家？”
秦大隊長：……
秦二爺連忙說道：“不用，這是謝禮！感謝當年為我奶奶保留住了她的遺物。”
最后，他沒有拿就和秦野離開了大隊長的家。
一路上，秦二爺有些沉默。
隨后走了將近一半的路之后，他這才開口說道:“秦野，既然當年你奶奶跟那秦家沒有半點關系，我想把她的聲譽恢復一下，這樣，以后遷墳的時候，也能有個說頭。你奶奶的墳肯定是要遷回去的。我想她也期盼著回家。”
“怎么做？”秦野問。
既然同老秦家沒關系，那么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奶奶擔著這老秦家媳婦的名頭。
“這事你別管，我來。”秦二爺如此說道。
秦野見此，便點了下頭。
這個時候，羅誠正好過來，秦二爺當即便對著秦野說道：“秦野，你先回家，晚點我們再嘮，我現在和羅誠在這個村子走走。”
秦野沒意見，他直接走了。
秦二爺看到秦野走了之后，便看向了走過來的羅誠，“怎么樣？有沒有查出點什么？”
羅誠剛剛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他還真查出點不少的東西。
包括整個村子對秦野一家子印象不好的事，好像村子里的人都把秦野這三兄妹當成喪門星了。
秦二爺氣得不行，原本看到秦野現在住的那院子時，他以為秦野現在這日子過的還可以的。
苦也就少年苦一點。
卻沒有想到人家那苦日子不是他想的這一點，而是過的相當慘，兄妹仨人到了差點餓死的地步。
被整個村子排斥和不待見是種什么感覺？
他難以想象。
怪不得當年大奶奶會選擇不吭聲的待在了秦勝實的家，那她全都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能好好的活下去。
這流言足以殺死人。
眼中一寒，“我們去秦勝實家。”
羅誠當即點了下頭。
至于秦勝實住哪里，羅誠剛剛就已經查到了，他可是最優秀的偵察兵出身，即便是退伍了，這偵察能力還是在的。
這也是這對表兄弟一起出來找人的原因。
兩人來到了秦勝實的家門口。
秦富貴正好出來，當看到他們倆個衣著不凡，頓時氣息就短了幾分。
“……你們找誰？”說話的聲音少了幾分橫。
“我找秦勝實，他在家嗎？”秦二爺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漠，因為看著這面相，就知道這是秦勝實的小兒子，也是經常欺負那兄妹三人的人。
“你們找我爹？他，他在家的。”秦富貴回轉頭就扯著嗓門喊，“爹啊！有人找。”
秦二爺：……
這是個什么玩意。
羅誠依舊面無表情。
兩人也不管秦富貴的臉色如何，他們直接推開秦富貴走了進去。
秦富貴看到他們這架勢，心頭一跳。
這……怎么感覺是來找茬的？
但是基于這兩人的眼神和氣場都有些可怕，他無端的就慫了，屁也不敢放。
這邊因為秦富貴的高喊，秦家人都走了出來。
王婆子看著進院子的倆人，連忙問：“你們是誰？找我家老頭子干嘛？”
秦二爺睨了她一眼，這就是欺負秦野三兄妹的老太婆？
不過，他現在沒功夫跟一個老太婆計較。
視線投在了正走出來的老頭身上。
秦老頭看到院子里的這兩個陌生人時，他的心底就有一股不好的感覺。
他強自鎮定，“你們找我什么事？”
“我們是來談談我奶奶江婳的事。”
秦老頭的老臉一下子繃的緊緊的，“我不認識你奶奶，也不認識江畫水畫的，你們給我走。”
他這態度就非常的奇怪了。
秦二爺那是什么人？他豈會因為秦老頭的這種態度就走？
他冷笑了一聲，“秦勝實，我奶奶江婳當年懷著秦野他爸的時候，她可并沒有嫁給你，而是暫住在你家，并且，她是給了你們錢的，你不打算站出來跟秦家大隊的人說說嗎？”
秦老頭聽到這話，一下子暴怒，“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家不歡迎你趕緊給我滾。”
在院子里的秦家其他人都被他這突然暴怒的樣子給驚到了。
還有，這個陌生男人說的是什么？江婳又是誰？
就連王婆子的眼神也是閃了閃，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如果秦野奶奶不是她老頭的原配，那么她就不是繼母？
想到這里，她心里那個氣啊！如果是真的，那么她豈不是白白擔了那么多年的二婚頭？
秦二爺看著滿臉怒氣的人，他挑眉，
“你既然不想談，也行，我這人還是比較尊重老人的，那么，我就去村子子里跟人講講，你當年收了我奶奶多少錢，這些錢足以養活你們全家好幾年的吃用，對了，當年秦野他爹每年都把錢還給你，那也是一筆常人所沒有的費用，我想這秦家村的人都是比較感興趣的。”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轉身就往外走去。
秦老頭看到他走的那般干脆，差點氣暈過去。
這要是真讓他在村子里一宣傳，那他們一家子還怎么在這里做人？
壓住上涌的氣血，他大喊，“你站住，我們談……？”
秦二爺本來是想看著他們一家子雖然很壞，但好歹也算是養大秦野的父親，所以想要緩著來，只要這老頭澄清了大奶奶的名聲就行。
卻沒有想到這老頭不識趣。
那他也就沒有必要客氣了。
“你現在想談，晚了。”
秦老頭氣急敗壞，“富貴，攔住他們。”
秦富貴聽到他爹的話，真是后悔自己怎么就還站在門口？
他爹這是不怕他早死嗎？沒看到這兩男人看著相當不好惹？
尤其是穿黑色衣服這一個，這人看著就像是一拳把他給打死的那種。
“你要攔我們？”秦二爺微瞇著眼看向秦富貴。
光這眼神就足以讓秦富貴腿軟，他忙不迭的搖頭，“我，我沒……”
他又不嫌命長。
就算是腦子再不好使，也知道眼前這兩人特別的危險。
秦二爺和羅誠就這樣直接走了出去。
秦老頭氣得頭眼昏花，“秦富林，你還不趕緊去攔下？”
此時，秦富林反應過來了，他快速的追了出去，“你們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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