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秀躺在床上,盤算著自己今后的路。她想著這些,好長時間都沒睡著。
而她旁邊的衛宴,也沒睡著,當他翻了個身時,就聽身旁的沈秀道,“相公,你也沒睡啊?”
黑夜里,衛宴精準無比地找到了沈秀放在枕畔的右手,“你怎么也沒睡?”
沈秀往回抽了抽手,可是那手被衛宴握得緊緊的,一時抽不出來。
衛宴捏了捏她的手指,又問了一遍:“你怎么沒睡?”
沈秀輕咳一聲,勉強平靜道:“我在想今后的生計。”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提到這事,沈秀對事業的熱情便戰勝了羞澀,興奮道:“這第一步嘛,當然是多攢些錢,等到錢攢夠了,便開一家屬于自己的繡莊。”
其實開家屬于自己的店鋪,一直都是沈秀的夢想。
只是自己剛來的時候,連肚子都填不飽,只能暫時把這個夢想擱置。
如今溫飽問題解決了,又有了屬于自己的房子。沈秀便又有了開鋪子的想法。
“只是在縣城開家繡鋪絕非易事,而且城里如今多了家如意繡坊,只怕生意就更難做了。”沈秀一邊說,一邊冷靜地分析道,“所以我現在的目標就是攢錢,然后等待合適的時機。”
衛宴道:“你說的合適的時機,是不是如意繡坊倒閉的那一天。”
沈秀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摸了摸衛宴的肚子,然后夸張地說道:“相公,你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怎么我想什么,你全知道?”
衛宴輕笑著去抓她的左手,“是不是蛔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摸下去,我可要摸回去了。”
沈秀聞言馬上收回了手,然后飛快地轉移話題道:“相公,這如意繡坊始終都是繡莊的心腹大患,你覺得要怎么做,才能讓它盡快撤離這里啊?”
“本來縣城就只有兩家繡莊,大家開得好好的。它偏要橫插一腳,我聽劉掌柜說,縣城的另一家做喜服的繡莊已經快支撐不下去了。”
衛宴還在感慨她像只泥鰍一樣滑不留手,聽到這個問題認真地想了想道:“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去。如意繡坊開鋪子做生意,自然是為了一個利字。”
“你若是想它撤離縣城,那么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它在這縣城已經無利可圖,二是有其他地方可以謀得更多的利潤。”
衛宴繼續道:“我不建議你用第一種辦法,那樣會把人得罪死,一旦對方魚死網破,不一定會做出什么。”
“那就只有第二條路可走了。”沈秀道,她也不想徹底得罪如意繡坊,聽說對方背后也有一定的勢力。
衛宴嗯了一聲道:“生意上的事,我不大懂,不過我想你這么聰明,應該能想到辦法。”
沈秀道:“你這么一分析,我還真想到了一個好的辦法。”
衛宴說的第二條路,確實給她提供了一個思路。
沈秀上輩子雖不是正經的商人,但好歹也跟人合伙開過店鋪,也算是在商海浮沉過。
她認真地想了又想,便有了一個思路。
“相公,你還真是我的好軍師。不,應該說是我的福星。”沈秀往衛宴那邊靠了一下,“上次要不是你補古籍,我也想不到繡屏風的辦法。”
她靠得太近,呼吸都噴到了衛宴臉上。
衛宴身子不動,聲音卻多了些暗啞,“那你打算怎么謝我?”
沈秀原本是隨口一說,可是聽到衛宴這話,臉色不由一紅。她當然意會到衛宴話里的意思,上次自己為了表達感謝,興奮之下直接親了他一口。
如今他這么說,意思再明白不過。
不過上次她是習慣性的動作,把衛宴當成了大丫。如今她卻是清醒的意識到面前的人是誰,自然不好有所動作。
衛宴等不到她的回答,便抓住她的右手往前一拉,在她耳邊道:“說,你該怎么謝我?”
他的聲音壓得又低又啞,吹在沈秀耳朵里,很快引得她身子一顫。
她有心想往后躲,卻被人抓得緊緊的,既然退又退不了,躲又躲不了,她索性心一橫,頭一低,直接在衛宴臉上親了一口。
大抵是她太緊張,用力太多,只聽寂靜的夜里,一聲吧唧格外清晰。
這聲音響起的時候,兩人都愣住了,原因無他,這聲音太響了,響到原來存在于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息蕩然無存。
沈秀尷尬到無臉面對,索性用被子把自己蓋了起來。
衛宴忍了好半天也沒忍住,終于輕笑出聲:“阿秀,你真是太可愛了!”
沈秀在被子里悶悶道:“你閉嘴!”
衛宴拉了拉她,“這么熱的天,小心捂一身痱子。”
可是沈秀覺得剛才太丟人了,死活不肯出來。
衛宴只好溫言細語地哄她,“你出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衛宴看她不出來,也只好由得她,輕聲道:“今日我們書院來了位學政大人。”
沈秀聽到學政大人,便顧不得丟人了,忙掀起被子道:“學政大人去你們書院做什么?”
衛宴解釋道:“他是朝廷派下來的學政大人,自然要去縣學、書院都轉一轉看一看的。”
“那這位學政大人有沒有說什么,有沒有看好你?”沈秀興奮地問道。
衛宴這么出眾,學政大人不可能不注意到他。
衛宴微微一笑:“學政大人送了我一枚玉佩,讓我將來考會試的時候去京城找他。”
“除了送你玉佩,他還有沒有說什么?”
衛宴道:“他本來有意想借我幾本史書,不過因為沒帶在身邊,便讓左縣令幫忙找幾套史書。”
左縣令,沈秀對這個一縣的長官聞名已久,當下便問道:“這么說,學政大人去書院的時候,左縣令也在,那左縣令長相如何?”
衛宴不明白她怎么這么好奇左縣令的相貌,回想了一下道:“左縣令是個美男子,氣質也很出眾。”
“難怪呢!”沈秀低聲嘟囔了一句。
衛宴問道:“難怪什么?”
沈秀壓低聲音道:“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別告訴別人,這左縣令與縣衙王捕頭的媳婦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
“你怎么知道的?”
沈秀道:“你別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要知道,這事多半是真的。”說完在黑夜里翻了個白眼,“你們男人啊,就喜歡偷雞摸狗。”
衛宴輕咳一聲:“這話不要亂說。”
沈秀嘖嘖道:“相公,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替左縣令辯解,還是你自己也有這樣的……”
她胡言亂語的下場就是被衛宴塞進了被窩,然后勒令她馬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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