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妮腦子里的思想反復拉扯,直到長鶯拿起鋤頭準備翻地了,她才回過神來。
回屋拿了鋤頭跟長鶯一起,從兩頭開始包抄這塊地。
把地整出來后,把長勢喜人的白菜苗,萵筍苗,按照一點的間距把這塊地種滿了。
隨后母女兩人兵分兩路,蔡春妮去挑水,長鶯則給這些新移栽的白菜苗們澆水。
后又給點種了兩三顆蘿卜種子的窩里間苗,獨留下一棵長勢最好的蘿卜苗。
等一切忙妥當,天邊也漸漸露出了晚霞。
母女倆人正依偎著坐在一起,抬頭看天邊的夕陽。
蔡春妮糾結的內心在此刻寧靜了下來,望著那紅彤刺目的夕陽,悠悠的開口,
“長鶯,你,你有什么想問的嗎?”
長鶯抓起老媽的手,很自然的跟她雙手交叉在一握,側頭微微一笑,
“媽,你覺得應該說的事自然會跟我說,要是覺得不該說,也有你的道理,反正我相信你!”
蔡春妮從來沒覺得哪一刻像此時這般舒心,心底一直以來的擔憂,瞬間蕩然無存。
雙手握緊長鶯的手,勾起嘴角,淡淡的說道,“我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長鶯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眼睛直直的望著她,
“我知道!”
蔡春妮被她那了然于胸的神情給逗笑了,身子一扭,讓靠在自己肩上的腦袋落了個空。
嘴角帶著笑,神情卻分外認真的盯著長鶯的雙眸,
“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長鶯霎時耍起了賴皮,把老媽的身子扳回來,繼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老話都說,養恩大于生恩。”
“我只有你這一個媽,不是嗎?”
母女倆之間最后的一點小秘密,徹底說開了,蔡春妮渾身都是說不出來的輕快。
既然長鶯都給了承諾,并表示不在意,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頭一歪,靠在長鶯的腦袋上,語氣輕松的調侃,
“小滑頭,盡說好聽話哄我,要是你親媽找來了呢?”
長鶯見老媽的言行,便知道這事說開了。
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邊信誓旦旦的保證。“你就是我親媽呀,誰找來也不管用。”
蔡春妮輕笑兩聲,她何嘗感受不到長鶯話里的真誠,就是想逗逗她。
隨即收斂笑意,聲音堅定的說道,“我說認真的!”
“我說的也是認真的!”長鶯見靠在自己頭上的腦袋離開,抬眼對上她的雙眼。
笑嘻嘻的朝她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
剎那間蔡春妮想到了那趟攔路石頭,和那個精心布置的籮筐。
心下有些不忍,但還是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口,
“萬一,她當初是有苦衷的呢?”
見老媽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忍,長鶯自然是知道她這是在同情,同情她那位同為女人的親生母親。
要是長鶯真的是一無所知的孩子,說不定會在老媽那富有善心的教導下,對親生母親抱有期望。
可她生而知之,對她為什么被丟棄知道的一清二楚。
明明最想溺死她的奶奶都已經妥協不殺她了,她的親身母親竟然還能拿自己的命去賭。
總不能因為她被心地善良的老媽撿到,就輕易的抹殺掉親身的母親對她的惡吧?
想著想著,長鶯的臉色漸漸冷凝,
“有什么苦衷可以讓一位母親,把自己毫無自保能力的孩子丟棄。”
“難道就因為她沒有親生殺害孩子,就要懷著感恩之心嗎?”
那天夜里的情況,也就是滿倉和老媽之間的拉扯,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倆人說到底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會這么做她也能理解。
但凡那夜,老媽被滿倉勸走了,在那樣冷的二月天里,幾乎不會有人半夜趕路,估計半夜她就該涼透了。
蔡春妮心疼的摟緊長鶯,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頭,
“沒事了,沒事了,媽永遠不會丟下你的。”
長鶯轉眼就拋開了那讓人不悅的回憶,緊貼在老媽身上,享受著這久違的小寶寶的待遇。
還反射性的蹭了蹭,笑瞇瞇地說,
“我當然知道啦,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
見長鶯這副笑瞇瞇的模樣,蔡春妮便也跟著一起笑了。
不過她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好奇的問,
“你什么時候察覺到這事的?”
長鶯眨巴眨巴眼,忽然咧嘴一笑,“我說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曉事了,你信嗎?”
蔡春妮見她不想說也沒勉強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搖頭失笑,
“你個小調皮,不想說就算了。”
長鶯當然知道這個匪夷所思的真相,老媽不會相信。
但她也不會特意去解釋,畢竟作為一個心智建全的成年人,誰都有點小秘密不是嗎?
徹底打開心結的母女兩人,準確的說是蔡春妮徹底打開了心結。
蔡春妮樂呵呵帶著長鶯,把東西一一搬回院里。
后又親自把花生秸稈送到滿倉家,讓他幫著把這些秸稈帶去牛棚喂牛。
滿倉便萬分懇切的拉著蔡春妮留下再吃一頓晚飯,又吩咐擁軍去喊長鶯來。
蔡春妮最后實在推脫不開,便留下了。
倆家人又湊成了一大桌,一開始畫風還算正常。
說著說著突然轉變畫風,溫馨的飯局瞬間成了一場大型的催婚現場。
看著桌上三個適齡兒女,滿倉的語重心長的開口,
“你們什么時候帶對象回來給我看看啊?”
話雖是這么說,但目光卻只放在建軍和秋玲身上。
長鶯眼尖的發現建黨悄悄松了一口氣,霎時間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這傻孩子肯定還不知道他的事,已經在蔡家嶺傳遍了吧?
就是不知道哪位陳娟知不知情了?
這么一換角度分析,長鶯突然發現建黨自以為的追求女孩,有沒有可能是人家女方的刻意為之?
長鶯被自己的猜想驚的瞪大了雙眼,瞬間就想起了倆人之間的種種疑點。
論一個樣貌智商的不錯的女孩,為什么會看上建黨這個老實人的?
說他是個老實人,還美化他了呢。
在這個成分大于天的年代,只有那些實在困難的好分子家庭,會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娶這些被蓋上壞分子的女孩。
現在蔡家嶺的每個家庭均存款三位數以上,便不存在這些問題。
所以她只能盯上建黨這個腦子不咋靈光,但家庭還不錯的目標嘍?
感覺自己真相了的長鶯,滿臉同情的瞄了建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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