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的氣息瞬間而至。
老怪物呱呱怪叫，身后的小翅膀上浮起眾多的黑色晶石，噼里啪啦的都向著杰洛特射去。
杰洛特對此看也不看，身體的周圍浮現一道道奇異的波動。
黑色晶石還沒觸及到他，距離還有數米距離，就在波動的影響下統統爆裂。
老怪物眼神一縮，該死！這是破滅力場！
赫紋種的破滅力場非常的復雜，但簡單說，其能力的表征，都與之前的能力，針鋒相對。
比如赫紋種一開始的能力是火，那么破滅力場所針對的就有可能是火——效果就是直接崩滅火焰，無視敵我的那種。
這也是為什么破滅力場施展起來的時候，會那么的危險，一個不好，說不定連自己也給滅了。
杰洛特，已經達到了九紋戰士的極限，他的破滅力場已經漸漸有了一絲漆黑使徒的特征。
那就是破滅延伸——
從只能針對性的破滅一種事物，進而擴展到可以破滅萬物的程度。
雖然現在的杰洛特還遠遠達不到破滅萬物的程度，但以此破滅老怪物的攻擊，卻是輕而易舉。
更要命的是，這位原本的能力很有可能就是純粹的念力！
念力在赫紋種中并不罕見。
但發展到九紋破滅力場程度的念力就異常罕見了。
并且大多數赫紋種的念力僅僅止步于意動，遠不能達到動搖神志的程度。
念力為動，破滅為固，由此誕生的禁錮類的破滅力場，不算最強，但也不弱——禁錮而后崩滅，也算實用。
唯有極少數能從念力延伸到意志，最終衍生為意志破滅！
大概真正的勇者與對自己有足夠信心的天才，才敢于選擇走這條路。
意志破滅太危險了，畢竟破滅的力量雖只是在破滅法則的表征，但這個表征并不僅僅只有敵人，還有自己！
別的赫紋種玩脫了最多被廢，好歹還能活著。
而意志破滅一旦失敗，那可真的會炸頭的！
杰洛特這家伙是個瘋子，他還沒有到達九紋，他就已經選擇了最難的路。
他是純粹為戰斗而生的戰斗赫紋種。
老怪物心中一片冰涼，猛然閉上雙眼。
一股古怪的氣息從他的心臟部位，散發開來。
為了活命，這具身體……她不要了！
爆！
虛無之中傳來若有若無的嗡鳴。
像是無數的生命在呢喃。
在祈并，在禱告，在為神祗的偉大而贊嘆。
金色的光從嗡鳴漸起處散開，看似純粹而又圣潔。
但這種光正偉，僅僅維持了剎那，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扭曲。
祈禱之聲斷斷續續，前面還是祈并之音，后面就換成了惡毒詛咒。
就像是老式收音機，信號接收的時候，猛然間竄了臺。
純粹而又圣潔的金光，似被某種陰沉詭譎污染，光芒忽明忽暗，陰冷的風不知從什么地方開始吹拂。
天空中的云氣，被吸引，黑壓壓的累成一片，仿佛泰山壓頂。
本來僅僅只是光線稍暗的傍晚，此時卻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夜。
受到驚嚇的赫紋種們想要尖叫，但他們發現，他們什么聲音都發不出。
或者說，當他們發出聲音的時候，聲音就被某種存在給掠奪了。
然后一種沉重的威壓，緩緩的從天空中向下壓去。
就要接觸到老怪物的杰洛特，在半空中合掌一拍，身體迅速的向后倒退。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浮現在他的心中。
躲在藍須草中的李博陽，愣愣的抬頭看天。
這種熟悉的遲滯感，心靈上的恐懼感，身體無法動彈的禁錮感……這是神威？！！
在曾經的蘆生界，沉浸入世界最深沉時，那種無處不在的威壓，直到現在李博陽還記憶猶新。
而現在，這種熟悉的威壓又來了。
好像與那位蘆生少陽不同，那位的威壓是輕柔而又和煦的，卻又帶著神威特有的威嚴與侵略性。
而現在的威壓，卻是無聲冰寒。
冰冷而又沒有生機，猶如無聲的寒冰地窟。
倒是與蘆生界的那具虛空神祇的尸骸，極為相似，卻又差了很多。
隨著這種BUG級的威壓迅速擴散開來，周圍看著的赫紋種們，黑壓壓倒了一大片。
也就管理員還能堅持半跪，沒有徹底倒下。
唯一能站著的，就只剩下杰洛特。
即便他能站著，他也不能抬頭去看，身體出于本能的顫抖，無論他如何反抗，都不起任何作用。
李博陽遠遠的看著杰洛特，不由心中默念，神是不可視的，你們不可直視祂。
然后他回頭看了看方位，閉上眼睛。
一輪肉眼可見的【虛光印記】浮現在他的腦后，猶如一圈光輪。
海量的虛光之力，被急劇的消耗，在無數種概率中給予李博陽直覺上的判斷。
他睜開眼睛，無聲中，開始迅速移動。
虛光之力仍然沒有徹底消散，反而漸漸憑依到勾鞭的勾尖之上。
李博陽已經開始感覺到了脫力，就如他想的那樣，【虛光印記·概率牽引】的確可以用于對未來概率的判斷。
但其后果，就是虛光之力消耗的暴漲。
更讓他有些無奈的是，他無法由此得到精確的概率指引，僅僅只有模糊性的直覺指向。
換句話說，李博陽也不清楚，他所走的方向，究竟是對還是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在什么地方停下來。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直覺去判斷。
這種模模糊糊，對于大方向上的、不可確定性的直覺概率，連未來的邊邊角角都沒有摸到。
但卻神奇的繞過了時間的隔閡，造成了某種程度上的未來干涉——
無盡的神威降臨，只要是毫無抗力的經歷者，全都不可避免的產生了精神與肉-體上的雙重疲憊。
精神與肉-體雙雙進入到了某種微妙的停滯狀態。
懸浮在半空中的老怪物，身體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密密麻麻的龜裂痕，浮現在她的身體上。
她管也沒管，看也沒看，直接伸出雙手對著心臟部位輕拍。
轟的一聲，她整個身體轟然倒塌，變成了細細密密的沙礫，洋洋灑灑的半空中落下。
李博陽眼睛一瞇，在他的視界中，老怪物的身體是消失了大半，但她卻并沒有因此而徹底消失。
半空中，一顆近乎透明的球體，晃晃悠悠的向著遠方飛去。
無聲無息，也難以察覺。
李博陽舔舔嘴唇，剛剛被老怪物揍得非常非常的不爽。
如果心思重一點，李博陽或許就會選擇日后算賬。
但可惜，他心思一點都不深沉。
有仇有怨，當然是越早報復回去越好。
他可沒有什么耐心，還能等什么來日方長。
所以，當那顆近乎透明的球體，從他的頭頂上游過去的時候，他就揮舞起了鞭子。
尖銳的彎鉤，鑲嵌在鞭子的尖端，閃爍著本不應該有的白色光輝。
李博陽不能肯定自己的鞭子，能對老怪物造成有力的傷害，所以他就將僅剩下的虛光之力，統統都加持到了鞭子上。
有一定概率可以傷害到對方的長鞭尖端！
這就是李博陽通過【虛光印記】賦予勾鞭的概率性變化。
就在老怪物以為自己終于逃出生天的狂喜瞬間，她的眼前一道鉤影向她沖了過來。
此時的她僅僅是一個透明球體，躲閃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尖勾。
只能毫無反抗的，感受著尖勾穿過自己附身的球體，然后劃了過去。
老怪物心中不由一松，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尖勾太突然了，但這又如何，還不是不能傷害到我。
即使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她仍然帶著一種莫名的自傲。
畢竟，站在老怪物的角度來看，她可是一尊差一點點就能成神的存在，與凡俗生命相差甚遠，基本不處于同一個維度。
要不是她此時太過虛弱，恢復的力量連百分之一都不到，她壓根就不用逃。
定教這些冒犯她的低賤生命大卸八塊，以解心頭之恨。
李博陽并不知道老怪物在想什么，鉤子沒起作用他是一點都不氣餒。
畢竟他很清楚，他以【虛光印記】賦予鞭子某種概率性的變化，僅僅只是一種概率，并非固化。
既然是概率，那么想讓概率起效，基本和抽獎差不多，抽一次不行，那就再來一次就是。
于是乎，在這短短的一秒不到的時間內，勾鞭被他揮舞成了一片。
終于在【虛光印記】開始淡化的時刻，鉤子穿透了老怪物附身的球體。
這是實實在在的穿透，而不是穿過去了。
就像是魚餌，穿在了魚鉤上。
一聲凄厲的慘叫，在靈魂層面驟然暴起。
剛剛從神威中緩和，一眾赫紋種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
再一次被這突兀的心靈沖擊震到，一個個雙目失神，宛若傻了一般。
管理員也有點承受不了，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
但這種靈魂層面的聲音，又豈是捂住耳朵就聽不到的。
杰洛特身體微微一動，下一瞬間他就出現在數十米前，再一動，就到了李博陽的身邊。
李博陽此時正拉著鞭子，使勁的向下扯。
但死活都扯不動，反而有股大力，漸漸的向上浮起。
看起來，有點像是在放風箏。
杰洛特臉色復雜的的看了李博陽一眼，頓了一下，“交給我吧。”
李博陽明顯沒想到身邊多了一位，不由一驚，沒抓住鞭子。
手還沒松開，鞭子就被杰洛特抓住。
然后用力向下一扯。
只聽刺啦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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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夫勒埃弗拉，醒來的時候有點懵逼。
大概就相當于，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看著周圍的赫紋種忙忙碌碌,他的心中莫名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寒意。
就好像昨天他還在與朋友們吃喝玩樂，等一覺睡醒，卻在某處實驗室中醒來。
簡直就是恐怖片！
身為三長老的孫子，影視這種新興事物，他當然嘗試過。
甚至非常的喜愛，也開始習慣性的，上影視網，為自己喜愛的影片打上標注。
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現在的他，似乎成了恐怖片的主角。
李博陽看著透石對面，有些呆呆傻傻、仿佛要流下口水來的夫勒埃弗拉，不由摸了摸下巴。
“這家伙不會傻了吧？”
“當然沒有……他只是在清醒而已。”他身邊站著的管理員，輕聲回答。
“我倒是沒有想到，駐事處的地下還有這樣的地方。”李博陽聽到夫勒埃弗拉沒事，瞬間就沒了興趣，一邊說著一邊環顧了一下四周。
管理員笑笑，“這不是很正常嗎？真要能從遺跡中活著回來的隊員，受傷了，總不能送到治療院去吧？”
“也對。”李博陽點頭，“戰斗人員確實需要專屬的治療地。”
“只是這里怎么就這家伙一位？小胖子呢？”
管理員指指上面，“好得差不多了，當然就回房間了。”頓了一下，“大概是不好意思面對你，深更半夜偷偷摸摸上去的。”
李博陽應了一聲，還知道不好意思啊？小胖子還算有救。
“這一次的突發事件，僅僅只死了兩位，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管理員感嘆了一句。
“啊？死了兩個？除了原小隊隊長羅尼弗萊斯還有誰掛了？”李博陽驚訝道。
管理員攤手，“老隊員了，你不認識。”
“他好奇上樓頂，結果被黑鞭掃到，受了重傷，接著后面連續兩次沖擊，沒挺過去。”
兩次沖擊，一次是神威，一次是老怪物臨死前的哀嚎。
倒霉的家伙挺過了神威，卻沒有挺過心靈沖擊，腦袋大概爆了。
額……這還真是有夠倒霉的，李博陽無語。
就在這時，里面的夫勒埃弗拉似乎看到了李博陽，頓時激動起來，對著他不停的揮手。
李博陽壓根沒看見，還是管理員好心提醒了他一下。
“他在……喊我？”李博陽有些疑惑。
“對，他應該認出你了。”管理員很干脆的說道。
“那我要不要進去？”李博陽有點拿不定主意。
“還是進去吧……之前聽你所說，他應該也是受到控制，那個時候的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身體被異種能量入侵，要不是司德法士先生察覺出了異狀，他或許都活不下來。”
管理員對李博陽細細說道。
李博陽怔了怔，然后看著管理員，恭恭敬敬的對他行了一禮，“謝謝。”
這次的事件，李博陽難逃其咎，因為那老怪物就是沖著他來的。
哪怕他不是主因，他也是緣由。
有關夫勒埃弗拉以及前身前女友麗麗凱吉拉的事情，李博陽半點都沒隱瞞，全都與司德法士先生說了。
這些事情就算他不說，想必以司德法士先生的地位，調查明白，估計也耗費不了多長時間。
反正早晚都會被知道，還不如自己早點承認算了——除了身上有關某個秘境的印記，以及對某個惡劣器靈的猜測李博陽沒說外，能說的基本上都說了。
他本以為等著他的，是冷落與訓斥，以及懷疑。
但最終，杰洛特也好，司德法士先生也好，又或是管理員……對自己的態度并沒有因此而惡劣，反而和藹了很多。
李博陽對此并不明白為什么，但他不是不知好歹。
這一聲謝謝，說得誠心誠意。
“何必說謝謝，你能勾住那個怪物的魂，你就是再惡劣一點，也無妨。”管理員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考慮到了李博陽的想法，微微搖頭。
“啊？就因為我勾住了那個怪物？”李博陽愕然。
那老怪物雖然沒了肉-身，但所憑依的圓球，也不知是什么構造，上浮的力量大得出奇。
僅憑李博陽幾乎已經消耗殆盡的力量，別說拉過來了，能保持不動就算不錯了。
最終滅掉那怪物的，還是杰洛特。
一拉之下，似乎附著了某種破壞性的力量，一下就將那圓球給扯得稀碎。
滅掉老怪物，李博陽是萬萬不敢居首功的，他頂多就是阻礙住了老怪物而已。
但此時聽管理員說起來，事情似乎沒有那么簡單。
“你能看見，你能勾住，這是你才能做到的事情……”管理員沒有過多的解釋，簡單說道。
李博陽啊了一聲，不由自主的閉目，伸手摸了一下眼睛。
虛光之力所賦予給他的視界，李博陽/根本沒有將其當成一種能力，而是當成了一種本能。
就好像人吃飯喝水，這當然算不上能力，只要是活人，都得吃飯喝水。
虛光視界，大概就相當于這個層次。
這能力純粹就是由【虛光血絡】的成長，自然而然誕生的衍生能力。
說句不好聽的話，要連這種【虛光之力】加持后自動開啟的衍生小能力，也算是特殊能力的話。
李博陽現在就能有三四個——虛光視界（眼）、虛光聽音（耳）、虛光靈動（足）、虛光輕身（骨）。
只要【虛光之力】從【虛光血絡】中涌起，這四種更像是buff的小能力，就會自動打開。
并且消耗的虛光之力，非常少，只要李博陽想，他甚至可以全天候開啟。
本來李博陽以為，虛光視界的最大作用，就是通過視覺，增強他的直覺，強化他自身對于【虛光印記】的概率性選擇。
但是現在看來，他似乎對虛光視界有點小覷了？
他能看見……哪怕是杰洛特也沒法看見的東西？
這答案似乎有點超出了李博陽的預計。
李博陽搔搔頭，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管理員拍了拍他肩膀，“進去吧，好歹你們也是同一個城中的。”
塑化石中的營養液，滴滴答答的流入夫勒埃弗拉的身體。
讓虛弱中的他，略微有點力氣坐了起來。
李博陽站在一旁，感覺有點尷尬，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在知道夫勒埃弗拉從頭到尾都完全受到操控之后，李博陽就對他討厭不起來了。
反而有那么一點點的同情。
“我是不是認識你？”沉默了一會，夫勒埃弗拉有些疑惑的的看著李博陽，不敢肯定的說道。
他聲音很輕，聽起來虛弱得仿佛隨時都會倒在床上。
李博陽一愣，“你不認識我了？”
夫勒埃弗拉閉上眼，努力的回想，“你是……你是……”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李博陽名以為他暈過去了，轉頭看了看外面，與管理員對視。
很無奈的攤手。
接著正要轉身出去。
卻感覺到有種古怪而又恒溫的氣息，從身后傳來。
李博陽猛然回頭，卻發現夫勒埃弗拉全身氣質大變，正直勾勾的看著他。
“你是……被選中者，又或者是選中者！”
“你是‘機芯’的新主人。”
“又或是影界唯一不受限制的破格者。”
“你……是誰？”
房間中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落針可聞。
透石外的管理員一直瞇著的眼睛，終于睜開。
以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向李博陽，他動了動似乎想走進房間，卻又忍住。
【機芯】的新主人……這是什么玩意？莫非是神器碎片？
李博陽喉嚨有點發干，他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機芯’……那是什么？”
夫勒埃弗拉依舊沒有恢復原狀，依舊以一種呆滯的眼神看著他，“它……不就在你身上嗎？。”
在我身上？月牙印記？！李博陽皺眉，“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
“在問我是誰的時候，你不覺得最好要自我介紹一下嗎？”
“你問我是誰，那么你又是誰呢？”
夫勒埃弗拉對著李博陽嗬嗬嗬笑了幾聲，笑聲十分的機械，聽起來十分的不正常。
他的身后緩緩的浮現了一個巨大的白色的虛影。
李博陽凝神看去，卻怎么也看不清楚。
夫勒埃弗拉沒管李博陽在怎么看，而是直接伸出手，手上凝結出一朵晶瑩剔透的雪花，屈指一彈。
李博陽不由將其的接住，疑惑的看向他。
“來遺跡吧……你不正要來遺跡的嗎？帶上來的不要太多，全死了我可不負責。”
“我很期待……我們下一次的見面。”
“如果你想知道全部的話……”
夫勒埃弗拉猶如玻璃珠一般的眼睛，漸漸煥發出生機，然后頭顱向下一沉。
兩道鼻血流了出來，滴滴答答的落在灰色的床單上，將其染白。
接著夫勒埃弗拉整個人一陣哆嗦，眼睛向上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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