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蘇禹……”
楊昊在回應了林耀祖之后，轉首又對蘇禹說道：“你介紹的那個烏可蘭小美女，我們見過面了。”
“哦！”蘇禹淡淡地應了一聲，并沒怎么在意。
“我從她那里，知道了許多事。”楊昊眼神閃爍,微笑地道，“謝謝你，若非你把這小美女介紹給我，有些事，我可能永遠也無法明白。”
蘇禹見他說得一本正經，頓了頓，回復道：“我也不過就是順手之勞而已。”
“是嗎？”楊昊臉上含笑,眼里卻是一片銳利，“我還以為你這個小美女,跟你有什么親密的關系呢。”
“呃……”蘇禹有些無語，“怎么可能？她是我妹妹的閨蜜。”
“哦！”楊昊恍然，“就是你那個叫……叫石玉靈的妹妹？”
“對！”蘇禹微微點了點頭。
“這就合理了！”楊昊笑了笑，理清了心里一直以來的疑惑，頓了頓，繼續道，“蘇禹，下次我介紹我小姨給你認識吧，她對投資也很感興趣。”
蘇禹知道他小姨，就是錦湖集團股東名單中的蘇玉熒。
并猜測楊昊在與依凡娜見過面之后，恐怕已然找到了當年他母親蘇玉湖死亡的真相，并和蘇玉熒謀劃著什么。
不由沉思了片刻，說道：“我的投資能力有限，恐怕不能給你小姨指點什么。”
“沒關系。”楊昊說道，“我小姨也姓蘇，所謂天下蘇氏皆一家，說起來……我們倆，說不定還能攀上什么親戚關系呢。”
“不至于吧！”蘇禹一陣無語,“那等忙過這一陣再說吧！”
錦湖集團這潭渾水，他才不想涉入呢，雖然明著拒絕不好，但‘拖’字訣，足以解決一切了。
“昊子，禹杭哪里美女最多、最好玩啊？”
在倆人近乎打啞謎的交談間，林耀祖攬了攬身旁美女的纖腰，問道。
楊昊見林耀祖發問，再加上當前的場合，也確實不適合談太深入的話題，于是便結束了與蘇禹的交談，微笑地回道：“有美女、有美食的地方，自然很多，后面幾天，你跟著我多混一混，自然就明白了。”
“那行。”林耀祖說道，“在禹杭，你是地主，我聽你的。”
“這話還真沒說錯，他確實是地主。”蘇禹笑道，“整個禹杭城的新建樓盤，錦湖集團差不多占據三分之一了吧？”
楊昊回道：“我哪清楚這些，我就只懂酒和美女而已，當然，美食也可以占一分。”
“也對！”蘇禹輕笑，也沒繼續說下去。
但其實，倆人心里，此刻已然都如明鏡一般，知道對方所指的是什么，也知道彼此心里利益所求。
接下來，在蘇禹和楊昊，都沒有點破關于錦湖集團的這塊面紗之下。
整個吃飯的氛圍，開始越發向著輕松、愉快的方向發展。
經過越發深入的交流，蘇禹發現林耀祖這個人，在朋友面前，確實是個坦蕩、實誠之輩，于是對其不由增添了許多好感。
當然，對方對朋友實誠。
卻并不等于他就像楊昊所說的，是個‘人傻錢多’的主。
實際上，蘇禹在交流中發現，這人看問題，還是相當精準和果斷的，而且并不缺少魄力，是個表面上有點憨，但實際上內心通透，很懂得取舍的主。
而從某種側面來說……
這人和楊昊還真有共通之處，那就是倆人都披了一層外人眼里‘敗家子’、‘紈绔二代’的殼，看上去確實是個廢材。
三人歡快、且和諧的吃完飯，蘇禹留了林耀祖的聯系方式。
然后便在倆人吵鬧著要去酒吧、夜場繼續活動的情況下，獨自打車離開了。
當他回到家里，客廳的燈開著，黎夢坐在餐桌旁，挽著衣袖，獨自用棉簽和酒精，擦拭著腕下擦破的傷痕。
她見到蘇禹回來，急忙放下衣袖，掩飾了一下。
然后打過一聲招呼，就向自己臥室走去。
“你怎么回事？”蘇禹站在門口，還沒來得及換鞋，問道。
“什么？”黎夢若無其事地回答。
“我剛才看見你手腕上……”蘇禹頓了頓，問道，“怎么傷的？”
“沒事。”黎夢回答，“就平時上班的時候，不小心擦傷，我已經用酒精消過毒了，你不用擔心。”
“哦！”蘇禹輕輕點了點頭，但仔細一想，又覺不對，繼續問道，“你晚上，是和你們經理，去談客戶去了吧？”
“嗯！”黎夢點了點頭。
“那家伙提了無理的要求，甚至動手了？”蘇禹眉頭皺了起來。
黎夢見蘇禹一語中的，一時間頓住步子，更用力地抓緊了衣袖，偏過臉去，沒說話。
蘇禹見她神態，知道自己猜中了，內心的怒火瞬間升了起來：“你們經理呢，死了不成？能在客戶面前讓你受欺負？”
就算當前是股市低迷階段的熊市，營業部需要拉客戶提升傭金收入。
但華商證券，好歹是大券商公司。
蘇禹無法理解客戶經理，可以為了一單業務，能讓自己手下的員工，被客戶給欺負。
“當場就喝醉了。”黎夢咬了咬牙，壓抑住情緒，“沒事，我也沒受欺負，一點小傷痕，換一巴掌，不虧。”
“廢物。”蘇禹怒罵了一聲。
然后走過去，抓住她另一只手腕，將她拉到了沙發上坐下，撓開她另一只手的袖子，不由紛說地取下她手里握著的小瓶酒精和一把棉簽，替她擦拭傷痕，繼續問道：“多大的單子，用得著這樣？”
黎夢手腕被他握住，想躲，掙扎了一下。
“別動！”蘇禹嚴厲地道。
黎夢見他認真的樣子，內心有那么一絲觸動，猶豫了一下，放棄了掙扎，回道：“一家私募想要換席位，經理接觸上了，2個億的單子。”
“哪家？”蘇禹語氣有些發寒。
“精達投資。”黎夢回道，“鵬遠地產前證券部經理所開的，大致上也都是為鵬遠地產的人理財。”
“精達投資？”蘇禹眼神閃爍了一下，冷哼道，“跳梁小丑而已。”
“嗯！”黎夢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反駁。
“明天……離職吧！”蘇禹認真地道，“不能保護好員工的公司，不值得托付，更不值得你為它拼搏。”
“我……”
蘇禹不等黎夢說話，繼續道：“我已經決定這個月結束，就注冊投資公司，開展私募業務了。”
“今天，我去見了楊昊。”
“他替我拉了一個晉城的‘煤二代’客戶，估摸著應該有至少幾千萬的資金吧！”
“再算上劉總、王總、楊昊，還有最近一直想讓我幫忙代客理財，找上門的一些客戶，累積個一億的資金體量，應該不成問題，而這也就足夠了。”
“而我通過這段時間幫他們進行代客理財，也積累了足夠的資金。”
“公司開起來，以我手里的錢，就算暫時沒有其它的收入，支撐個一年半載的，也沒什么問題。”
“辭職后，你就過來幫我吧。”
“開頭的公司注冊，跑工商登記，找辦公室、裝修，招人、挖人，跑客戶……之類的事，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當然，前期沒有業績提成，但你的工資，不會少你的。”
“而且，你可以選擇新公司1%的股份權益，或者說你現在15個月的工資現金，作為你辭職跳槽的風險回報。”
“本來，我還想挖梁斌的，就是不知道他會怎么考慮？”
“你……都想好了？”黎夢聽完他的想法，沒有直接回答，問道。
蘇禹點了點頭，說道：“我手里現在操作的資金體量不小了，再加上我操作的方式，基本上以短線博弈為主，無法隱藏資金痕跡，再以現在的這種操作模式進行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找我談話了。”
“既然是早就決定要走的路，那也就無所謂想好、沒想好的事了。”
“嗯！”黎夢回道，“最近因為你，我們營業部上榜次數猛增，確實許多人，都開始打聽你的消息了。”
“只是營業部里，目前因為跟你的席位利益關聯太大。”
“大家都想借助你席位的溢價和影響力，多拉一些客戶，多給營業部創收，所以無論是員工，還是經理、各業務部門上層管理人員，都對你的信息，進行了保密，嚴禁任何人透露席位的操盤手信息。”
“但天下終歸是沒有不透風的墻。”
“楊昊的帳戶頻繁異動，操作頻率極高，而他本人則花天酒地，根本不像一個會專業炒股的人。”
“只要時間一長，終究是有人察覺的。”
“更何況，你在華信證券復升路營業部工作的信息，基本上就是透明的，而且以前在營業部里，與你有嫌隙的人，恐怕也不止一兩個。”
“說起來，代客理財的這條灰色道路，確實不能長久。”
“能轉型成私募機構，自然最好。”
“所以說……”蘇禹微笑地問，“你是決定了？”
黎夢沉默了一會，回答道：“我這里的一些客戶，平時大家在內部群里聊起市場行情的時候，許多人對你的操作思路和恐怖的短炒能力，也都很是佩服，如果開私募的話，管理人是你，我想說動他們投資，還是不難的。”
“雖然我手里的客戶，不像你積累的那些老板，動輒幾百萬、上千萬、乃至幾千萬的資金體量投入。”
“但積少成多，肯定也不少。”
“而且我發現最近的市場風向，是在略微好轉的，營業部里，散戶開戶的數量，明顯開始環比提升了。”
蘇禹聽見她的話，知道她盡管沒正面回答，但明顯是同意了。
不由笑了笑，放下手里已經擦完藥的酒精和棉簽，向她鄭重地伸出手，說道：“歡迎黎夢小姐成為我的創業合伙人，希望以后我們能并肩奮戰，在禹杭、在國內金融圈、乃至國際金融界，打出一片新的天地。”
“也希望我們能走出自己的路，開創不一樣的明天。”
黎夢握住蘇禹的手，微笑地補充，心里涌現出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以及一股強烈的奮斗力量。
“好了，早點睡吧！”
蘇禹在說服她之后，笑著道：“辭職報告，我替你寫。”
黎夢搖了搖頭，回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吧，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行！”蘇禹知道她的性格，有時候會固執得難以理解，微微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去洗漱了。”
黎夢‘嗯’了一聲，然后就自己進屋了。
倆人約好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剛到上班的時間。
黎夢便揣著辭職信，直接走進了經紀業務經理的辦公室，正準備將手里的辭職信拍在經理的桌上，卻發現辦公室里，并沒有人。
她疑惑了一下，也沒有多想。
便直接來到了分管經紀業務和投資顧問業務的張主任辦公室里。
“真的要辭職？”張主任看著面前的年輕女孩，“你的業務能力，在營業部里，可是很強的，本來我還想讓你繼任經紀業務經理的，沒想到……哎，是我們留不住人才。”
“繼任？”黎夢腦袋有點蒙。
“昨晚的事，很是抱歉。”張主任罕見地向員工道歉道，“你們經理，已經被調往檔案室了。”
“不是，怎么……”黎夢完全反應不過來。
她都還沒打小報告呢，怎么反而經理就自曝了？而且營業部領導處理這速度，實在讓她有些錯愕。
她在營業部里，不過一平常員工。
而且她也沒受到多大的欺負，怎么就讓營業部領導這么大反應，還直接廢掉了一個業務經理。
更離譜的……
是一向強硬的張主任，居然給她一個員工道歉了。
這一夜之間，怎么她所認為的常識，頃刻間，全部顛覆了。
“小黎，你要走，我留不住，我也尊重你的決定。”張主任說道，“但咱們營業部，這么大一家子人，在IPO暫停，保薦業務停滯，而自營業務又非常艱難的情況下，就靠著經紀業務和投資顧問業務吃飯，而咱們的業務情況，你也清楚……”
“要是楊先生這股主力資金撤出的話，咱們營業部的席位，就算是廢了。”
“而隨著這股主力資金的轉移，跟風而來，在此開戶的那些客戶，很自然地也會轉移陣地。”
“真那樣……”
“咱們營業部好不容易好起來的業務，恐怕頃刻間，就得腰斬。”
“這不是幾千萬交易資金的變量，而是涉及到整個營業部吃飯、發工資，大家所有人業務提成的大事。”
“所以，還希望小黎你能寬宏大量，給楊先生、或者說蘇先生說一聲。”
“資金別撤了，咱們營業部可以給他們最優惠的交易傭金，以及融資、融券利率，只要保持住咱們營業部席位的影響力和人氣，什么都好談。”
“張主任是說……”黎夢徹底明白了過來。
難怪她覺得一切那么反常，原來是有人連夜替她出了頭，嚇得營業部的領導，一大早就直接廢掉了不作為的業務經理。
“你放心，我會的。”黎夢應了一聲，便退出了張主任的辦公室。
隨后，她靠在營業部的大廳臺柱旁，掏出手機，給蘇禹發了一條信息：“我已經辭職了，謝謝你幫我出頭，我開始堅信明天會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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