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唐仲薇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轉過頭，已經看不到人，但她知道，丈夫已經來過了。
“媽媽，你別生爸爸的氣好嗎？我不想看見你們吵架……”諾諾說道。
唐仲薇轉回頭來，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蛋，嘆出一口氣：“媽媽也不想吵架，可是……”
剛才葉盡歡進來的時候，她一直在裝睡，只因為不知道睜開眼睛后，應該怎么面對這個男人。
其實她知道，葉盡歡不是要害女兒，他可能真覺得那杯子是古董，能賺來很多錢。
但唐仲薇不相信，她只覺得丈夫太幼稚了，哪怕你是好心，也不該這樣做！
輕輕的握住女兒的手，唐仲薇仿佛下了什么重要的決定，道：“媽媽會讓你好起來的！”
諾諾并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嗯嗯點頭：“我相信媽媽，也相信爸爸！”
唐仲薇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有再說話。
第二天一早，唐明海來了病房。
后半夜幾乎沒睡的唐仲薇，鄭重的把女兒交給了他。
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了五歲的哥哥，唐仲薇滿臉懇求的道：“哥，不管怎么樣，她是我的女兒。在我回來之前，保護好她。”
“你要干什么去？”唐明海皺眉問：“是要找誰去借錢嗎？你應該知道，這年頭除了自己家人，就算是表親都不樂意借錢的。”
“我知道的，只是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了。”唐仲薇道。
見她如此堅持，唐明海只好道：“那行吧，我先幫你看一會。”
唐仲薇點點頭，看了一眼女兒后，轉身離開。
出了醫院，她掏出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那是她昨天上廁所時看到的，和手機號碼一起寫在廁所門板上的，是“高價收腎”四個字。
這就是唐仲薇要做的事情，她的身體已經檢查過了，和諾諾不匹配，沒辦法給她換腎。
所以，她想把自己的腎賣了，給女兒換錢治病。
這件事，唐仲薇沒有和任何人說，這是她自認唯一能拯救女兒的辦法。
很快，手機接通了，里面傳出一個悶悶的男聲：“哪位？”
唐仲薇有些緊張，下意識握緊了手機：“你，你們是買腎的嗎？”
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后聲音壓低：“你要賣嗎？”
“多少錢？”唐仲薇。
“一個腎二十五萬，兩個六十萬。”對方回答道。
六十萬！
唐仲薇幾乎下意識就想說自己賣兩個，但想想沒了腎，自己也很難活下去，不如先賣一個，如果最后實在沒辦法，就只能繼續走這條死路了……
只是賣一個腎，會少十萬塊錢，讓她頗為猶豫。
諾諾每天的治療費都要好幾千，二十來萬，也就夠她撐上一個多月的。
對方表示唐仲薇可以先過來做下檢查，如果腎臟的健康程度比較好，可以再談價格。
有他這句話，唐仲薇不再有任何猶豫，當即朝著對方說的位置行去。
此時的葉盡歡，并不知道唐仲薇已經決定要賣腎了。
他正站在古玩街，打量著來往的行人。
如果記憶沒出錯的話，那位收藏家應該就這兩天會來古玩街，葉盡歡不想錯過任何一絲機會。
從凌晨站到日上三竿，又到了中午十一點的時候，他終于看到了自己的目標。
那是一個戴著紳士帽，穿著西裝，拿著拐杖，卻只有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這人名叫何元良，家里早先就是大地主，后來移民到國外，不久前才以回鄉探親的名義回國。
何家也算是收藏世家了，何元良更是從小接觸這些東西。
也許是因為家里的寶貝太多，看膩歪了，他很少會去大型的博物館或者拍賣會，而是專門跑去類似古玩街這樣的小地方淘寶。
還別說，幾十年來，真讓他撿了不少漏，何元良也喜歡上了這種撿漏的成就感。
看到何元良，葉盡歡立刻走上前去將他攔住，問道：“是何先生吧？”
何元良看了他一眼，確定不認識，疑惑的問：“你是哪位？”
“您好，我叫葉盡歡，我們并不認識，但我聽說過您的大名。今天冒昧攔下，主要是想和您做筆生意，我這里有個古董杯子，您看了一定會喜歡。”
葉盡歡說著，把懷里的皇家祭禮杯拿了出來。
何元良接過來掃了一眼，立刻眼睛發亮。
他翻來覆去看了一會，然后抬頭問：“這是清代的皇家祭禮杯？”
“沒錯，您果然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這物件的來歷。”葉盡歡豎起大拇指恭維道。
何元良呵呵一笑，道：“的確是個好東西，你打算賣多少錢？”
葉盡歡豎起三根手指，道：“三十萬。”
何元良一聽，立刻把杯子還給他，搖頭道：“價格太高。”
葉盡歡一怔，他給出的這個價格，絕對算不上高，很公道的市場價。據說何元良當時撿漏這對皇家祭禮杯后，沒兩年就以一百萬的價格出手了。
以對方的眼光，肯定能看出這東西物超所值，怎么會不愿意要呢？
何元良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說實話，我更喜歡自己撿漏，花小錢，買真東西，而不是花高價去收購。不然的話，也沒必要來這種地方了，不好意思了。”
說罷，何元良邁步就要走。
葉盡歡急了，連忙拉住他：“那您愿意出多少錢？”
“據我所知，這種皇家祭禮杯，應該是成雙成對的。如果你是一對，我倒可以拿出三十萬來。但只有一個的話，最多十萬。”何元良道。
葉盡歡心里一沉，這個價格和他預期的差太多了。
本來他開價三十萬，就是抱著讓何元良砍價的想法，但目標是二十五萬！
現在何元良只愿意給十萬，可怎么辦？
見他不說話，何元良又邁出一步，葉盡歡本能的拉住他，看著對方堅定的眼神，他苦笑一聲，道：“不能加點嗎？這個價格，實在有點低了。”
諾諾的病，要花很多錢，十萬塊錢是杯水車薪，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果只能賣到這個價格，葉盡歡只能說自己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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