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這邊。
王黼做為徽宗皇帝的寵信大臣,如今突然失蹤,也鬧出了不小的風波。
要知道,之前朱勔的失蹤,以及李彥宗親被滅族的事,都至今還沒查出個眉目,如今王黼又失蹤了,這叫徽宗皇帝如何不震怒。
“陛下,據臣所知,王黼失蹤前,曾去柳家莊找過一個叫柳塵的人。”
朝堂上,面對著趙佶的震怒,梁師成出列說道。
“柳家莊?柳塵?”趙佶眉頭一收,接著有意無意的朝王行看了過去。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贖走李師師的人,正是王行的女婿,同時還是柳家莊的莊主。
而此刻,一想到李師師,趙佶的心里就又忍不住感到一陣難受。
那個令他魂牽夢縈,食不甘味的絕色美人,如今卻陪伴在了那個賤民的身旁!
為此,他也總是輾轉難眠,實在想不通,這世上怎會有女子放著天子嬪妃不做,卻跑去伺候一個鄉下的粗鄙之輩!
“正是。”梁師成見趙佶的臉色越發難看,于是急忙答道。
“既如此,為何不將他抓來審問!”趙佶大聲申斥道。
梁師成一聽,嘴角頓時露出一絲陰毒笑容,“不是臣不想為陛下分憂,實在是沒法下手,因為那柳塵的岳父,正是身為大理寺卿的王大人。”
“王行!”趙佶一拍龍案,“你敢包庇你那女婿!”
王行聞言,立馬出列說道:“回稟陛下,臣不敢。”
“只是臣聽說,那王黼當時去的時候,是帶著圣旨去的。”
“但最后被識破圣旨為假,那王黼就馬上帶人離開了。”
“至于后來去了哪里,就沒人知道了,許是畏罪潛逃也未可知。”
言罷,還將柳塵交給他的圣旨,一并呈了上去。
梁師成見狀,瞬間瞳孔一縮!
假傳圣旨這事兒,一般都是他私底下所為,而底下那些官員即便心知肚明,也不敢說出來。
因為大家都知道,徽宗向來十分寵信梁師成,所以即便徽宗知道假傳圣旨的事,最后也肯定會不了了之。
等風頭一過,徽宗想起了他的好,就會再度將他起復。
到那時候,就該彈劾梁師成的人倒霉了。
而此刻,徽宗皇帝拿過圣旨以后,先是端詳了一陣,接著眉頭就逐漸收緊了起來。
并時不時的,還會將目光轉向梁師成。
因為眾所周知的是,平常除了徽宗本人以外,唯一能接近玉璽的就是梁師成了。
而眼前這道圣旨又不是他寫的,那自然就是梁師成所為!
“你干的好事!”
趙佶一把將圣旨甩下來砸在梁師成身上,喝道。
“什么?”梁師成立馬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
這時候,那肯定是死也不能承認的。
“還裝糊涂!朕來問你!這圣旨是不是你寫的!”趙佶喝斥道。
梁師成聞言,趕忙擺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撿起圣旨,并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陛下!臣冤枉啊!”
“冤枉?上面蓋的玉璽,除了你,還有誰能拿到!”趙佶怒道。
“這……這這。”梁師成一臉惶恐,接著就裝作想到什么似的說道:“是了!臣想起來了!”
“前些時候,有個小太監,拿著圣旨過來,說是奉旨前來蓋印,我看他是陛下身邊的內侍太監,就信以為真了,豈料……罪臣該死啊!”
這話明顯漏洞百出,但趙佶見梁師成這個最信任之人,此時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副痛悔不已的樣子,一時間竟也心軟了。
于是便問道:“哪個太監!”
“就是最近跟王黼王大人,一起失蹤的那個小太監。”梁師成悲痛道。
“……”趙佶聞言沉默了片刻,同時表情也明顯緩和了下來,“罷了,既然罪不在你,這次就免了你的死罪,但活罪難逃,你就給朕回去閉門思過幾天吧。”
一席話,大臣們都是波瀾不驚,因為他們早就料到,這件事終究還是會高拿輕放。
即便沒有那個替死的小太監,最后趙佶也不會真的罰他。
畢竟,梁師成可是趙佶最寵愛的太監!
但同樣的,梁師成那陰毒的目光,也不由瞄向了旁邊的王行。
不料低著頭的王行,卻在這時也回了他一個嘲諷中帶著玩味的笑容。
梁師成心里一怔,暗道這王行也太自大了,不會真以為,區區一個大理寺卿,就能把他扳倒吧!
但梁師成卻不知。
此刻王行心里想的卻是:老子有個好女婿撐腰!還怕你把老子的尿喝了不成!
當然更多的,還是驚訝于自家女婿的運籌帷幄。
當時他還以為有了假圣旨就能萬無一失了。
可柳塵卻說只能拿來拖延時間,沒想到,居然還真就應驗了!
甚至就連梁師成要找的借口,都猜了個真切!
可惜啊!
殿上那昏君,面對梁師成漏洞百出的謊言,都能睜只眼閉只眼,呵呵……這大宋,在這狗皇帝手里,還能好的了?
……
散朝后。
趙佶回到御書房,身后則跟著寵臣童貫。
順手打開書案上的留聲機,隨著李師師的詞曲傳出,趙佶也再次陷入惆悵當中。
童貫做為趙佶的心腹,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最后稍作思索,便上前說道:“陛下,保重龍體啊。”
“唉……”趙佶沒有說話,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童貫一時不忍,隨即繼續說道:“陛下九五之尊,那李師師出身賤籍,卻不知感恩圣上垂青,該她一輩子賤命,陛下……”
“你閉嘴!”趙佶瞪著童貫,“朕告訴你,沒人可以說師師的壞話!你要再敢多嘴,當心朕治你的罪!”
“微臣該死。”童貫趕忙垂首說道。
趙佶見他悔過,表情這才逐漸緩和,“不過你說的也對,師師確實有些不識抬舉,這世上,還有比朕更值得托付的男子嗎?”
“是啊陛下,這世上偉男子,莫出陛下其右者!”童貫趕忙說道。
“唉,可惜現在說什么也晚了,出去辦事的太監說,京城里很多人都在傳,詞唱大家李師師,已然與那匹夫定親。”
趙佶說著又嘆了口氣。
童貫也跟著閉嘴。
不過緊接著,眼睛一轉,說道:“要微臣說,陛下想順了這口氣,說難也不難。”
“哦?愛卿有好辦法?”
“其實簡單,想辦法將那匹夫入罪,只要他一死,那李師師就又是自由身了,屆時陛下一紙詔書,將她引為宮中奴婢,不就可以……嗯?”
童貫一臉諂媚的笑道。
“只怕不光彩吧。”趙佶猶豫了片刻。
但是,當再聽到唱片機里的唱詞聲以后,趙佶的眼神也瞬間不再猶豫。
“那,要入個什么罪合適?”
趙佶低聲問道。
童貫稍一思索,接著就朝龍案望去。
就在趙佶不明所以的時候,童貫忽然一把將龍案掀翻,并大聲喊道:“有刺客!”
趙佶一愣,借著很快反應過來,“護駕!護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