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黎椅聽著踱步一會兒之后說:“順化之地,終究是我朝之土,不能輕易毀棄。”
“這個簡單。”徐質漠瞇著眼睛說,“大明仁義會,在南洋各地需要設立一個總裁辦。而我從友人得到的消息是,這一任總裁就是賣國的阮汪。
既然如此,不如一推二五六,將順化設為總裁辦,然后去信大明,言我安南國愿意將整個順化府交給大明仁義會管轄,但要求在我安南境內的所有仁義會基地全部裁撤,仁義會內愿意走的人全部去順化落戶,不愿意走的人,由我安南重新編修戶籍而落戶。”
“這……可能嗎?”黎椅倒是知道仁義會,非官方組織,而且跟狗皮膏藥似的,背后支持的肯定不是簡單人。
“陛下,順化控制在阮氏手中,輕易拿不回來。仁義會留在國中,也是隱患,讓他去南方,不管阮氏怎么折騰都是阮氏的事情。
萬一做出了損害大明名聲的事情,咱們也可以上奏大明,讓大明給一個說法。
要知道,大明給阮氏的任務是南下。
順化只是阮氏駐扎的地方,我們用仁義會逃民充塞順化,反而能瓦解阮氏的兵馬。
畢竟,打仗誰都不樂意。那么一旦阮氏有人逃了,跑到了仁義會,陛下以為,阮氏貴族能坐視麾下農奴逃跑?到時候一亂,就是我們對北朝聲討的機會。
北朝名聲盡喪,于我朝而言,便是大勝。北朝再想用仁義會干涉戰事,就不存在可能了。”
“妙啊!”智友聽得連連鼓掌。
范坨則是瞪了他一眼,你是誰的門下走狗?注意身份!
黎椅聽得這聲,還是郁悶的說:“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還要讓北朝這般糟踐?!我大越的威名何在?”
“陛下,國事向來如此,必須跟現實妥協。”徐質漠嘆了一聲,“如今大明幫我們解決了廣南王的威脅,那邊是一個機會。
順化將之變成仁義會的總裁辦。
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有大明仁義會在我朝背后,南方防備阮淦的軍隊,我們就能北調七成。有了這七成,就能直面莫登庸全部軍隊。
等解決了莫登庸,再經營幾年,耕戰合一。
北方大明現在情況不樂觀,聽聞他們已經到處舉債,說是要建設國家,到處修路。
但自古以來,大興土木都是荒廢人力的舉止,現在整個大明上下都在徭役,那么靠誰來生產?
不用幾年,或許我們就能見證大明的隕滅了!
屆時,天下有變,遣一上將,便可逐鹿中原!”
“好!好!好!”
黎椅被說的心潮澎湃,仔細一想自己看到的報鈔,全部印證,便不再阻攔道:“那左丞相去做吧。那個……那個什么大明的使節,明天接見一下,后續你來安排。”
“謝陛下。”徐質漠回禮。
然后就被送出宮,范坨趕著伺候黎椅,所以留給了智友跟徐質漠接觸的機會。
“你是……范坨門下?”徐質漠走了一段時間,突然開口問這話。
“范大官,確實是在下恩主。但……也是走投無門,不得已而為之。”智友不冷不淡的說。
徐質漠輕輕應了一聲。
安南現在情況也不怎么好。
當初他將一批士子扶起來之后,他們回應自己的并不是開科舉,修道路。
而是把持了兵權,惜身,畏戰,打壓底層爬起來的平民戰士。
他們不是世家出身,但現在已經開始圖謀成為世家。
安南的地理,決定了山頭、河網之間,很容易出現軍閥割據。
掌握了權力的這幫人,也能看得出來,現在局勢很穩當。
莫登庸很兇,但不是問題。
因為莫登庸已經沒有百姓了,徐質漠推行的軍戶衛所體系,運轉是高效的。
除了商業被大明仁義會控制之外,剩下的問題都不大。
也正是如此,才導致了莫登庸得繼續鬧。
他們還沒徹底消化控制地方,就不想讓出自己的權利。
如果這個時候莫登庸沒了,他們靠什么攫取權利?
這就導致了更多士子發現,說好你們掌權之后,給我們機會的!
現在呢?
你們在打壓我們啊!
智友這些人,實在沒門路了,就只能被各方收買。
有些去做幕僚,有些跟大明混,但更多的是跑來范坨門下做走狗。
黎椅不是真的純傻,他還是有點小聰明的。
知道現在不可能徹底控制住徐質漠,那他就扶持范坨。
加上之前還有大明在背后攪局,范坨背后有大筆資金支持,現在控制安南王宮軍隊的人,都是范坨的人,訓練這批人的則是從北方來的“土司逃官”。
真假未知,但至少安南王宮被范坨控制,范坨只是貪財,腦袋還清楚,所以安南這邊的局勢,就是內外勉強平衡。
黎椅負責當他的逍遙皇帝,內事給范坨,外事全給徐質漠。
徐質漠也只是左丞相,右丞相現在還空懸,但過一段時間,黎椅如果察覺了徐質漠不可控,一定會想辦法扶持新的人與之對抗。
或是徐質漠手下那群與之離心離德的人,又或者是智友這些毫無根基的家伙。
黎椅也在進步的。
不多,但應付安南局面夠用了。
就要出宮門時,徐質漠駐足,轉身對智友說:“如今國朝內憂外患,且不論你來自何方,但仍需盡快平定莫登庸叛亂,再圖大業。
雖然大明對交趾的想法不多了,但不代表真的沒想法。
拿下升龍平原,西北可輸糧入滇東,出海可從廣東補廣西。
而且聽聞大明在廣西開挖平陸運河,意在令廣西有出海口。
甚至為了開發這條運河,下令將廣西首府遷址邕寧,并賜名南寧府。
未來一旦平陸運河建成通航,交趾也將成為大明垂涎之所。
你我當共勉。”
“是。”智友微微躬身,不咸不淡。
徐質漠微微一笑,這就夠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
慎獨是對的。
說完,徐質漠又勉勵幾句然后離開。
智友起身撇了撇嘴,目送他離開后嘟囔:“都是棋盤上的棋子,不過是大人物手中的玩物,裝什么循循善誘?你不也是在配合忽悠黎椅,這是大勢所趨,你變不了的!
交趾的血不流干凈,朝廷豈能安心逐步安排漢人南下?
現在交趾還得亂幾年,等到升龍水深火熱之后,就是摘果子的時候。
平陸運河規劃建設期是十年,動用的勞力上百萬,各地罪犯已經被集中于此勞改。
差不多等開通,就到了吃肉的時候。
畢竟廣西要做糖產地,就得有糧食置換。
安南的糧倉需要供應滇黔桂粵四省的未來發展,這里重中之重,最好全是大農場,這樣生產效率才能最大化。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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