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偏門圣徒 > 第三百八十二章 若事不可為,那便搬來前世靠山!
  一月后,紫霄山。

  自玉京天宮季秋露面,一波三折,到了而今,已是風波漸停。

  只不過...

  那一天后,留下的余波,卻是未曾盡消。

  本是張守一回歸宗門,與沉浮屠清算一場八百年前的舊事,可叫誰都未曾料到,發展到了最后,竟有初代祖師歸來重掌紫霄印,還有那更加不可思議的巨頭驟然降臨。

  一時間,連敖景這尊元神的風頭,都被稍稍遮掩了下去。

  紫霄原本的一十二位法相真君,在這月余時間里,心中確實百轉千回,久久難以平靜。

  其中,又以趙還真心思最重。

  那一日玉京天宮,到了后半段,他儼然就是一局外人,默默的關注著場中變化,隨時準備出手。

  作為身懷道體,有著‘紫薇斗數’加身,可逢兇避吉,觀測運數手段的強橫真君。

  趙還真當時并未心生季動,覺察到死兆將臨,所以哪怕局面一波三折,再是劍拔弩張。

  他的一顆磐石道心到了最后,也依舊是穩固如初,頗為平靜。

  只不過...

  隨著他看到那昔時名為‘岳無雙’的祖師面容時。

  趙還真卻總是覺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襲上心頭。

  直到,他與張守一舊友重逢,無意間閑聊,曾聽其口中講述如今的祖師‘岳無雙’,還有一個其他的名字,叫做季秋時。

  他本來心中那股子模湖的熟悉感,才算終于徹底清明,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將那前后脈絡,瞬息理清理順。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尚未踏入仙路時。

  在紫霄道域外的十萬大山,趙還真就結識過一位英年早逝的道友。

  那人本是天生佛子,后來因事還俗。

  之后的名姓...

  便叫做——

  季秋。

  得知到了這則消息。

  趙還真愣住了。

  其后,在與重歸邵陽,執掌一峰的張守一對坐論道時,久久難以回神。

  ...

  這一日,天宮議事。

  玄霄真君召集諸位真君,商議宗門之事,其中,尤以祖師之事為重中之重。

  “如今祖師重新歸來,月余之前,便在偌大玉京天宮,見識到了一場大戲,雖在閉關之前,只是略略提及了幾句,并沒有多講什么...”

  “可諸位道友。”

  “即使修行重要,若能直指元神,便自此山高海闊,長生無憂,但也不能一直將目光放在天上,而不去看看自家之事了。”

  坐于蒲團,環抱著拂塵的玄霄真君,語重心長。

  他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沉默不語的諸多真君,話語里帶著敲打之意。

  而其中透露而出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羅浮真君沉奕,離水真君曲悠,自玉京天宮之事落幕,便向祖師叩首認罪,即使無人責罰,但也毫無推諉,直接接下了教子無方,差點致使宗門鬩墻的罪責。

  隨后自請外派,卸下了羅浮峰與離水峰的首座之位,以紫霄行走之名,監察道域,傳揚圣地之威,這一去除非宗門有危,不然沒個百年甚至數百年,恐怕是不會回來了。

  外界靈氣稀薄,資源供給等等不比宗門,而奇聞軼事里記載的潑天機緣,又哪里是說覓就能覓得的。

  所以真要說修行環境,自然還是這紫霄玉京天,為上乘中的上乘,一般情況,是沒有堂堂首座真君,愿意去做這監察行走之職的。

  而二人之所以這般。

  其實說到底,就是因心中愧疚悲戚之心交雜,若繼續打坐修行,恐也難有進境,一個不好,甚至有走火入魔,危及道途之難,這絕非是說說而已。

  在這種狀態下,出宗云游,監察圣地統轄的諸宗旁門,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所以祖師默認,他們也就聽之任之了。

  而隨著這兩位真君的離去,以及祖師重歸,借宗門經閣與資源閉關后。

  有些曾經默許的規則與事情,就不能再和以往一樣了。

  昔年,李含舟祖師尚在,對于三十三峰各脈傳承,還有師徒與同脈嫡傳的教授理念,并沒有過多管束。

  因為諸位真君都與其同輩,稱上一聲祖師,只是因元神身份,還有當年名列掌教之職,所帶去的敬意而已。

  要說畏懼,李含舟平素溫和,使人如沐春風,頗有大派掌教之風,哪怕成就元神,諸多真君也未必會對此畏懼多少。

  這些規矩都是自他們當年奮斗時便定下了,所以并沒有人感到有所不妥。

  只不過...

  隨著沉浮屠之事被揭開,再加上祖師閉關前明里暗里表露出來的意思,他們也都明白曉得。

  這是對于紫霄當下的現狀,有所不滿了。

  如今李含舟祖師生死不知,月余前那神秘人的一番話,叫諸多真君心有顧忌,而玄霄真君與張道罡加起來,其實也無法做到真正鎮壓乾坤。

  能夠算得上是真正主心骨的,也唯只有如今的季秋一人。

  所以,這才有了今日的天宮議事。

  其目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稍稍改一改制度。

  “各家各脈各掃門前雪,看來是不行了。”

  “即使為了尊敬當年的同門道友,并未取締三十三重峰傳承,這天宮蒲團,也是一直留著,就是為了不叫當年同氣連枝之貌不復存在,但是...”

  “百千年下來,隨著敝帚自珍之象愈發嚴重,有著真君坐鎮的一脈傳承越發昌隆。”

  “而反之,比如張守一道友曾經的邵陽峰,不說愈發衰弱,又無明師教誨之狀,只言道峰底蘊耗盡后,諸多弟子,竟只能靠著宗門真傳派發的供奉,來維持日常修行所需,實在太過貧寒,不應為圣地之貌才是。”

  “再反觀諸多主峰,雖修行的都是一樣的法,但修行資源,明師真言,捷徑妙語,無一不比上述要強,試問諸峰,長此以往下去,那些個沒落的傳承道脈,哪里能誕生出真正的天驕英才?”

  “上下之差,委實有些太大了點。”

  “以前本君就有心提過,只是諸位都是同道,一并含湖其辭,上行下效,本君也沒法請示李含舟祖師。”

  “可眼下...”

  “有祖師出面。”

  “你們自個兒來講,該怎么辦?”

  “羅浮與離水二位道友在去之后,已將后事全權委托于我,此刻本君的意見,就是二位道友對于羅浮峰與離水峰的意見。”

  “就是諸位的意思,本君還尚且不知。”

  “于是,故有此問。”

  他的話語落下,諸多真君面面相覷。

  而隨之。

  一道厚重之音,打破沉寂的氛圍,卻是古岳真君接下話頭,當下重重開口:

  “半月之前,我岳家一脈的嫡系子弟,還有一峰所收的真傳,一應用度與資源都已被本君重新劃分,唯性情堅韌者與精彩絕艷者,才能得到本君的大力栽培,不再分血脈親疏。”

  “本君這一生,最看重一個傳承相連,但...”

  “若岳祖師開了尊口,哪怕是叫本君自斷道途,我也不會有分毫猶豫。”

  “眼下祖師既有所提及,道此事能與宗門有益。”

  “那么,即使是叫我將那些懷有靈根的后輩,都盡皆逐出山門,本君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又豈只是這點?”

  “掌教只管立規,本君不會再多說一句。”

  如山岳般的身軀挺直,這位真君的話語沉重果決。

  他這一生修行,因早年干系,與同門之間的情誼較為單薄,所以看重親情與后輩,古岳峰的真傳與嫡系之間,難免厚此薄彼,也算秉承宗族嫡傳觀念的真君里,比較堅定的一員。

  哪怕是李含舟開口,恐怕他都不會更改自己的理念。

  可...

  要說那人是季秋。

  古岳真君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只要那位為他開道的祖師說話。

  哪怕他此刻親自出手,將道途截斷,他都不會有分毫后悔!

  一時間,諸真君頻頻側目,有些吃驚。

  往日里,古岳峰長久下來,就差淪為岳家一脈的傳承了,大家看在你面子上,大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沒多講些什么。

  卻不想,今日竟一反常態。

  不得不說,祖師威望還是高啊!

  而不僅是古岳真君,只要是曾經見過季秋真容的存在,對于玄霄真君所言,盡都是無一異議。

  有些事情,其實就是這樣,看似困難,但只要有一個能夠力壓乾坤,叫所有人都心悅誠服的領袖在。

  那么人心齊,便都不是問題。

  “如此最好,但還不夠。”

  “有些東西,是需要長久維系維持,才會有效的,希望諸君看在祖師的面子上,不要叫本君難做。”

  “畢竟有些事情,既然應下,就不能再繼續朝令夕改了。”

  “另外,本君于主峰紫霄立了一處‘衍法堂’,現諸位既如此配合,那就請每峰遣出幾位丹境真人,擔任常任講師,以各脈擅長之術,教授教授門中求法無門的弟子與真傳罷。”

  “真傳資源,一應用度,按照本君事前想法,就且從諸位真君曾經攬下的一部分資源里抽出些許,一視同仁,分予門下弟子,算作基礎的福利。”

  “若不這樣,可能有些峰里的孩子們,又得不停斬妖除魔,去與外界坊市來往,掙些辛苦資源了。”

  “這雖不是壞事,但太過頻繁,對于自身修行,總歸不是好事。”

  “最開始,大致就是這些。”

  “還有就是,本君,道罡真君,張守一道友,趙還真道友,曾私下里商議,若有空閑,便以自身直指法相的正宗之學,每逢幾年,便輪回一次,為弟子門徒講道一場。”

  “既說開了,那不妨就這般定下,每三年輪換一次,以真君講道,點化真傳,便權當作是為門下弟子謀福祉了。”

  “如何?”

  有先前那一茬子,再加上季秋之名,幾乎沒人會對此拒絕。

  所以,自這一場云澹風輕,堪稱波瀾無驚的議事作罷。

  偌大紫霄山,無論哪一方的弟子亦或者真傳,都驚奇的發現。

  宗門...

  好像有些變了。

  最直觀的體現,便是以往的供奉在原有的基礎上,竟提升了一倍,而且還能有幾次聽法學道的資格,甚至每隔數年,還會有真君講道!

  這在以往,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資源太過集中,有時候是好事,但有時候必定是壞事。

  比如眼下。

  背景與跟腳,一旦勝過天資與心性,長此以往,對于一處傳承而言,必將走向腐朽。

  不過紫霄立派才不過千余載時間,在圣地之中都屬年輕,所以,于季秋的有意點撥下,它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調轉方向。

  眼下,已是開始走向了正軌。

  只不過...

  如今天地動蕩,宗內既定,可外部...

  卻未必能安穩。

  ...

  而此刻,季秋借紫霄道印之能,坐關于三十三重峰上,位于紫霄大陣核心處,甚至比之玉京天宮,都要更高。

  此地乃是玉京天靈脈靈氣最為濃郁之地,為李含舟施展搬山倒海之術移來,普天之下,都難覓幾處,平素里為李含舟修行之所,眼下季秋借來修行一陣。

  云海茫茫間,一抹紫意浮現,百里盡是道緣。

  道人吞吐云霧,手中動作不停,衍化萬法,大袖飄飄,彷若謫仙。

  若是有紫霄一脈的高人定睛,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在季秋手里嫻熟無比的術法...

  盡都是紫霄一脈的根本之道!

  可祖師…才不過回來多久?

  紫霄一脈,連同李祖師留下的三道拳、劍、經外,共有七大神通。

  在季秋閱覽經閣,追本朔源后,以元神眼界為跟腳,在月余之后,終于盡數參悟透徹,堪稱爐火純青!

  并且...

  在得到了這些本自紫霄經中演變的神通后。

  結合自身所修,融會貫通之下,一門糅雜劍、印、掌等諸多神通之術的本我斗法總綱,便從季秋手中,誕生而出!

  模擬器的提示,叫季秋面色如常。

  須知道,他曾經登臨絕巔,也曾俯瞰一界。

  糅雜自身所學,望盡前塵,化為一門道典,實是尋常之事。

  此道典內,有太平六術的起源超凡,也有神霄之雷,紫霄之劍,同時又融合了一脈相承的紫霄七道,借著模擬之術,在月余時間演變千百回,才終成這一門道典總綱。

  雖說尚稱不上圣法,更不及大彌羅拳,還有那至今追朔許久,仍舊未曾悟出的天意劍要來的玄奧。

  可,卻是眼下最適合季秋的路了。

  “足夠了。”

  調息作罷,季秋一聲輕語。

  同時,澎湃如同江海般的法相偉力,從身上溢出。

  李含舟離去一甲子,這玉京天核心陣中,匯聚壓縮了整整一甲子的精粹靈氣,堪稱靈脈本源。

  真要算起來,比之任何法相寶丹,四階靈藥,都要恐怖的多!

  按道理講,沒人能在短時間內,直接吸收吞噬如此龐大的靈脈本源。

  可...

  對于季秋而言。

  這就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饋贈!

  于是閉關月余,待到走出,他不禁融法功成,同時修為亦是更進一步,在短短時間內,便重回了法相中期!

  雖然距離元神,還有不小的一段距離。

  但有著天賦‘元神道種’在,只要精氣神圓滿,修為到了后期,季秋一步邁出,便能登天!

  至于眼下,就算不成元神,但以他的實力,元神之下的存在來了,亦不過隨手打殺而已。

  元神之下。

  我當無敵。

  絕非只是虛言!

  只不過,此時的季秋,卻是并未有多喜悅。

  在一切事畢之際,將那枚紫霄道印取出,季秋的眉頭慢慢皺起:

  “輪回道種...”

  古神通之言,并非空穴來風。

  季秋作為祭煉紫霄道印最開始的主人,他能夠感受得到,李含舟的那抹祭煉神魂,大為不對勁。

  正常的元神,神魂早已蛻變,哪怕只是一絲,都應如烈火一般灼熱,叫人如觀大日。

  可此時李含舟留于道印之中的神魂...

  卻是若有若無,竟好似風中殘燭,隨時都將熄滅。

  “到底是誰,在算計本座的弟子?”

  握緊道印,感受著其中若有若無的氣機牽連,季秋眸光閃爍。

  看來。

  是得想法子,亦或者拜托敖景,聯絡一下...

  大燕神朝了。

  ...

  而此刻,紫霄道域外。

  有一道搖搖欲墜,渾身是血的身影,手中緊緊握著殘破的鏡片,借助著其中的寶光遮掩隱匿,終于歷盡艱辛,從本以為不會遭遇的重重追殺中盡數避開。

  隨后,到了紫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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