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再次看向處在風口浪尖，卻顯得無動于衷的鄭宏安。
實在是不知道這個家伙怎么這么沉得住氣。
宮弘煦心里很不爽。
正準備給他下達最后通牒，受審席里一直沉默著的辛晟，卻開口了：
“宏安，你還記得自己是怎么入的軍營，穿上那一身軍裝的嗎？”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語氣里仿佛夾雜著千噸重的沉痛。
鄭宏安朝他看過去，眸光閃了下，卻很快歸于平靜。
他點頭回道：“當然記得。”
然后他開始自顧自地回憶起來：“那時我初來乍到，在京都無依無靠。一開始去飯店里給人端盤子，被女顧客誤會手腳不干凈，當眾羞辱。后來幫人去碼頭拉貨，結果遇到一群走私的，差點背上黑鍋。”
辛晟也想到這件事，當時是他帶人清剿那些走私犯的，那也是他第一次和鄭宏安相遇。
他接著鄭宏安的話說道：“那些人逃跑的時候手里還有槍，但你卻死死抱住其中一個，非要讓對方留下來給你證明清白。我當時在想，怎么會有這么瘋狂的人。”
說著話的時候，他忍不住邁步朝鄭宏安走去。
身上的鐐銬，叮當作響。
宮弘煦立即讓人替他解開。
沒有了這些東西的束縛，辛晟腳步輕快了許多，很快便站定在鄭宏安面前。
他看著眼前這個相交幾十年的好兄弟，繼續沉聲說道：“當時子彈就貼著你的耳朵過去，我們都嚇了一跳，我以為你必死無疑，但你還是活下來了。”
鄭宏安牽了牽嘴角，玩笑道：“是啊，我的運氣一向很好。”
辛晟卻笑不出來，嚴肅緊繃的臉仿佛被冰凍住了，不容一絲撼動。
他定定地直視鄭宏安，“我在病房里問你，為什么要那么做。還記得你的回答嗎？”
鄭宏安笑意微斂，沉默了一下說道：“不記得了。”
辛晟加重語氣，提醒道：“你說，就算是死，也不能被人冤枉！就是這份錚錚骨氣，讓我欣賞。才有了后來帶你回家，舉薦你入伍......”
后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如果沒有當年的一時欣賞，或許今天也不會如此。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辛晟偉岸的身軀里面，正承受著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
但他仍然在極力地克制，以最平靜的態度應對。
在片刻的停頓后，辛晟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輕輕地問出壓在心里醞釀許久的一句話：“宏安，如今被萬民所指，你的鐵骨還在嗎？”
你的鐵骨還在嗎？
這一聲發自靈魂的質問，讓在場的眾人側目，讓直播屏幕前的觀眾動容。
而鄭宏安抿著唇，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或者說，他已經用這副麻木的態度，給出了答案。
辛晟眼中一寸寸暗了下去。
還有什么好說的嗎？
沒有了。
坐在主審席的宮弘煦見狀，也不打算等鄭宏安松口了。
這家伙是死鴨子嘴硬，總不能一直跟他耗下去不成？
宮弘煦擺出皇室的威嚴，指著鄭宏安厲聲命令道：“把他拿下！”
這是萬眾期待的一刻，眾人都等著鄭宏安落網。
褚洲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一下。
他拿出來一看，是一條短信息：【章子倩算是你欠我的一個人情，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