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順風客棧內。

  店小二驚慌失措把耳朵貼在如同木頭人的潘宏財胸口。

  “掌柜的,您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變成了個不會說話的癡呆?”

  店小二抬起頭,開始抽泣:“掌柜的,您遺囑寫了沒啊?我可是把您當親爹看待,您又沒有子嗣,這么大的店,萬一您走了,總得有個交代吧?”

  小二哭嚎片刻,站著不動的潘宏財眼睛突然轉動起來。

  他一巴掌扇在店小二的頭頂。

  “哭喪呢?老子活得好好的,你瞎說什么?”

  店小二捂著頭,詫異看著恢復正常的潘宏財。

  “掌柜的,您沒事啊?”

  潘宏財嘲諷道:“你個小機靈鬼,我說怎么天天給我打洗腳水,原來是惦記我的財產?”

  店小二訕笑道:“掌柜的,伺候您都是出自真心,天地可鑒。”

  “去你娘的,趕緊招呼客人,老子沒心情聽你吹牛逼。”潘宏財罵道。

  潘宏財教育店小二的時候。

  十里鎮東邊有兩道身影在大路上快速奔走。

  但不久便停了下來。

  “怎么停下來了?”高螢問道。

  “不用去了。”蔡澤嚴肅道。

  “劍被拔出來了?”高螢驚道。

  “沒有,差一點,應該是有什么人幫忙。”蔡澤舒了一大口氣。

  “桃花郎?”

  “不清楚,先去跟桃花郎聯絡,讓他幫幫忙,沒想到有人能拔劍,不能小瞧這十里鎮。”

  高螢仍不放心:“如果不是桃花郎,那么是誰幫的忙?”

  蔡澤瞇眼道:“不管是誰,反正不是敵人,現在不要想那么多,趕緊布陣,殺了人好走。”

  ......

  如此過了一夜。

  無事發生。

  桃花郎的出現,讓陸天明沒有心情出攤。

  他跟文聰在小鎮來回游弋。

  到當天夜晚的時候。

  在小鎮范圍內總共發現了四把劍。

  東西南北各一把。

  陸天明和文聰算過位置。

  四把劍以古井為中心,正好形成一個正圓形。

  第四把劍,在蕊仙河畔。

  跟其他三把一樣,劍柄上落著一瓣桃花。

  陸天明和文聰盯著那瓣桃花,一動不動。

  十里鎮只有梨花,沒有人種桃花。

  而桃花郎在十里鎮,很難不將兩者聯系起來。

  即便再遲鈍。

  此刻兩人也已猜出這些劍大概用來做什么的。

  有人在布陣。

  但這陣法具體作用是什么。

  不清楚。

  晚風徐來。

  略過河畔。

  劍柄上薄如蟬翼的桃花,紋絲不動。

  現在,他們已經明確了,插劍布陣的人,和桃花郎是一伙的。

  而文聰也沒見過桃花郎出手。

  所以兩人此刻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不出個所以然,兩人打算回小鎮。

  來到古井邊,陸天明往鎮北走。

  文聰卻停了下來。

  “你不回去?”陸天明問道。

  文聰搖頭:“我再去找找看有沒有遺漏的劍,摸清楚位置,萬一有破陣的方法,心里有個數。”

  “需要幫忙嗎?”

  “不用,你先回去,我很快就會回來。”

  陸天明走后。

  文莽卻站在古井邊沒有動。

  他盯著不遠處客棧門縫里露出來的昏光看了片刻。

  終于鼓起勇氣,敲響了客棧的門。

  大門打開。

  出現的是還在算賬的潘宏財。

  “客官,小店打烊了,您明天再來?”潘宏財仿佛不認識文聰一般。

  “我不吃飯,我住店。”文聰堅持道。

  “住店?喲,不好意思,開春了生意好,店滿了。”潘宏財笑道。

  文聰抬頭看著二樓那一排大門敞著通風的客房,一時語塞。

  來順豐客棧吃飯的人多。

  但是住店的并不多,因為在中心位置,房間檔次高,所以價格貴。

  遇到生意一般,沒有達官貴人過路時,好幾天都不見得有人來住店。

  客棧的大部分收入,基本上都來源于食客。

  顯然,潘宏財并不想掙文聰的銀子。

  他伸手去拉門,卻被文聰擋住。

  “我不理解。”文聰突然說道。

  “你不理解什么?”潘宏財瞇了瞇眼。

  “前輩既然不愿意干涉客棧外的事情,為什么要阻止我和陸天明拔劍?”文聰認真道。

  “我什么時候阻止你們拔劍了?”

  “鎮上有個六重天的猛人,如果他和桃花郎是一伙的,根本沒必要費心布陣,六重天的人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十里鎮誰能發現?”

  潘宏財笑了起來:“所以,你覺得一個六重天的高手,心甘情愿在這里當個掌柜?”

  文聰不語,依舊攔著門扇。

  潘宏財盯著文聰瞅了片刻,冷言道:“也就是我現在脾氣沒以前火爆,不然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前輩無需擔憂,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自然會有人幫你出手。”文聰認真看著潘宏財。

  潘宏財哈哈大笑:“一個不男不女的變態都搞不定?”

  “他不是一個人,而且陣法有什么作用我們也不知道。”文聰回道。

  “不就是多了個背劍匣易過容的墻頭草嗎?好像有五把劍,有一把他得守著。”潘宏財聳了聳肩。

  文聰眼睛一亮:“只有兩人?”

  “我不知道啊,有個長得平平無奇不使兵器的中年婦人,手勁挺大的,也不曉得是不是一伙的。”潘宏財攤手。

  文聰眼睛愈發明亮。

  他定定等著,期待下文。

  如果只有三人,形勢還好。

  潘宏財一腳踹在文聰肚子上:“趕緊滾,耽誤我算賬。”

  文聰爬起來。

  站在店外鞠了一躬:“謝謝前輩。”

  嘭——!

  大門關上。

  文聰吃了個閉門羹,開開心心回了季府。

  潘宏財回到柜臺前。

  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琉璃瓶。

  里面,有一堆碎木屑。

  碎木屑完好的時候,上面有一個“順”字。

  他倒了杯酒,在瓶子上一磕,自言自語道:“我可沒幫你家那個仔哈,這群人是來殺季云忠的。”

  喝沒兩杯,潘宏財有些許醉意。

  喃喃自語。

  “我說你這人也是怪,知道自己要死,就留了幾本秘籍給你家那仔,雖然用心良苦,但未免太殘酷了點。”

  “還有,送我劍是什么意思?考驗我呢?第二天我要是不把劍還回去,你是不是滅了冷夜,回過頭來也把我一劍宰了?”

  “嘿嘿,得虧我心眼子多,不過還是非常感謝你的,沒有你給我改店名,想來也過不了這么多年安生日子。”

  酒盡壇空。

  潘宏財抱著琉璃瓶搖搖晃晃往后屋走。

  “再次重申一遍,我真沒幫過陸天明,咱們的約定,依然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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