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座山峰去除之后，
整個布陣十分快速。
眾人都在旁邊觀看，
也幫不上什么忙。
只見，
蘇恪在兩個時辰之后，
大約在傍晚的時分，
將幻陣布置完成。
此時，
整個樹林略有變化。
只是，增加了一些神秘感。
整個武當，卻不曾像蘇恪說的那樣。
被什么護山大陣籠罩。
這讓人很詫異。
對于這一點，
宋遠橋率先出口，
不過，他卻沒有說質疑的話，只是問道，自己是否可以進去試試。
對于自己的大師兄，宋遠橋，
他是眾位師兄弟之長，
一心求道，一心庇護武當。
全然沒有什么淫欲邪念，還有，他道心極其堅定。
這點，可以通過平常的做事中，就可以看出，大公無私。
這樣的話，對于大師兄進去嘗試，蘇恪并不擔心，
只要道心堅定，無淫欲邪念，這單純的幻陣，沒有任何的危害。
而不是這樣的情況，即使是陸地神仙進去也不行。
而且，相反，那就是修為越高，道心有缺，心思魔邪，反而受到的傷害更重，修為不高，反而會輕。
在道心和淫邪方面，武當眾位師兄中，大師兄、五師兄和七師兄最純粹。
其他的，多少都有道心蒙蔽的問題。
所以，這三位師兄進去，蘇恪一點不擔心，但其他的，進去之后，因為修為的原因，受到的傷害也不會太大，可能只是迷惑其中。
但是，饒是這樣一點，蘇恪也不愿意，讓其他幾位師兄嘗試。
至于，為什么沒有籠罩全部武當，
這是因為蘇恪并沒有開啟陣腳，讓其連接武當靈脈，遍布全山，包裹住整個武當。
若是包裹住整個武當，
有磅礴的靈脈作為基石，這幻陣的效果更加擴大化。
“可以！大師兄！”
宋遠橋聽到蘇恪這樣說，
心思復雜，
他其實是很希望蘇恪能夠說，不行啊，大師兄，看似平常，但是，里面卻是兇險異常。
話都這樣說了，
宋遠橋只好走進蘇恪布置的陣法之中，
那有神秘感的樹林之中。
確實如他所想的，
他在樹林中轉悠半天，
蟲鳴鳥叫依舊，
夏日傍晚的寧靜，
沒有任何的異常。
很快，
他走了出來。
回到眾人面前，
臉上沒有多少變化，
不過，沉默的樣子，卻代表著有些什么意思，
好像在代表著他內心的那種期望的泯滅。
武當七俠面面相覷。
在旁邊一直在觀察蘇恪布置的陣法的張三豐，
他作為陸地神仙強者，
且是這周山靈脈的主掌者，看得比麾下弟子們，看得真切。
他看得出，這陣法不一般。
看到宋遠橋無事之后，
他有一種想法，
旋即，
朝著張翠山和莫聲谷說道，
“你倆進去走一遭！”
語氣無波無瀾。
張翠山和莫聲谷領命。
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樣，
張翠山和莫聲谷很快便安然無恙地出來。
這個時候，
張三豐朝著俞岱巖和殷梨亭說道：
“你倆進去試試！”
這個時候，
在旁邊的蘇恪卻是一個激靈。
趕忙制止住師父，
說道：
“師父，兩位師兄不能進去！”
“我不能進去？恪弟，大師兄和五師兄還有七弟都沒事，我為啥就不行？”殷梨亭跟蘇恪關系好，便沒有顧忌，直接問道。
“六哥，人跟人不一樣！”蘇恪并不想說出，其實，六哥，你的道心在一定程度上比不了大師兄他們。
尤其是你，你心中有些東西羈絆，那峨眉山上的那位紀曉芙，可是你的心病啊！
自然會觸發這幻陣對你的作用！
雖然，你現在境界不是太高，傷害不是太大，最多也就是迷惑其中不自知，但是，老弟也不想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啊！
殷梨亭看了一眼宋遠橋他們三人，不解地問道：
“恪弟，我并不是說大師兄他們怎么滴！
你看，我跟師兄弟他們比，我也是一個腦袋兩只胳膊的，有啥不一樣！
還有若是論修為，我是比不上大師兄和五師兄，但是，我比七弟要強啊！他都沒事，我怎么會有事？”
性格跳脫但也爽快直言的殷梨亭說完，俞岱巖也跟著點頭。
“讓他們進去吧！”張三豐朝著蘇恪說道。
沒辦法，
蘇恪只好閉口。
殷梨亭和俞岱巖大踏步流星一般朝著幻陣進去。
在外面的人眼中，
二人進去之后，
并沒有像宋遠橋他們很快出來，
宋遠橋他們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
然而，
現在已經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里面沒有任何的動靜。
也沒看見殷梨亭二人出來。
蘇恪心道，完了！
六哥，可不是我要坑你們倆的！
是師父啊！
其實，作為陣主的蘇恪，能夠大致清楚現在二人的處境，
兩個人現在已經是在里面鬼打墻一樣的狀態。
但兩個人的狀態，又有所區別。
俞岱巖是蹲在樹林中的小溪邊，不斷地撿起石子，一些鵝卵一樣的石子，
抱著跑到一個木樁旁邊，高興地一塊一塊地擺放好，
一邊擺著，一邊說道：
“師父，你看這石頭好看不？”
而殷梨亭更過分，簡直是不能用語言形容，
太尷尬了！
他抱在一棵人腰一般粗細的樹木，
將頭靠在樹皮上，一邊用臉頰蹭著，一邊喃喃道：
“曉芙，六哥想你想瘋了！”
……
“哎！果然如此！”
張三豐看樣子是看到二人在里面的情景了。
搖頭嘆息。
這一聲嘆息，自然是對殷梨亭二人道心方面的惋惜。
他伸出手指，
一個勾動。
二人瞬及被從樹林里揪了出來。
出現在眾人面前。
不過，
二人的狀態還是保持之前的樣子。
“師父，這個石子怎么像葫蘆，我要帶回去給大師兄看看。”
“曉芙！曉芙！我親愛的曉芙！……”
這一幕的出現，讓武當七俠直接懵噔。
剩下的幾人想法各自不一。
宋遠橋張翠山他們三人，之前進去安然無恙的三人，
原本心思都跟宋遠橋一樣，認為蘇恪這個幻陣，恐怕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
此時，見到殷梨亭二人的尷尬樣子，
頓時想到，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迷幻了？
跟自己三人的不一樣啊！
難道這幻陣真的有東西！？
而俞蓮舟二人，原本是一副拳拳的表情，畢竟這七人之中，只剩下他們二人沒有進去。
就好像是一種測試一樣，被人都有這樣的機會，自己撈不到，心中肯定是有不甘的！
現在，看到自己殷梨亭二人這個樣子，瞬間，給嚇蒙了！
那種拳拳之心，瞬間蕩然無存！
之前，大師兄三人表現的那種輕松樣子，讓他們瞬間覺得不是那么回事！
這幻陣竟然能夠讓人進入到幻境，而且是武當七俠這樣的，
武當七俠何人？
是老神仙張三豐有條件地選擇徒弟，選拔出來的，其中很大的一個選拔標準，就是在毅力方面非比尋常！
這一點，比之其他門派的弟子，只強不弱。
現在，竟然抵不住毅力的堅持，陷入沉淪？
……
張三豐一指點醒殷梨亭二人。
殷梨亭和俞岱巖醒來之后，
看著自己的丑樣子，尤其是俞岱巖手里還拿著一塊形式葫蘆的鵝卵石，
直接心塞到沉默，二人臉上陰沉難堪。
包括殷梨亭這樣的開朗性格，都抵不住這樣的窘況！
不過，也怪不了別人，自己師弟可是極力阻止自己二人進去的，自己二人剛才的強硬態度哪去了？
“師父，師弟，這是怎么回事？”
宋遠橋率先反應過來，朝著張三豐和蘇恪問道。
“蘇恪的這個幻陣，雖然從外表上，看似平平無奇，但是，卻包含殺機。
以我之觀察和猜測，
他的這個幻陣恐怕會對道心有缺者才有效果！”張三豐不虧是陸地強者，一下子點中要點。
“不過，你們都還好，尤其是你們是我千挑萬選的心志堅定的人，稍有瑕疵而已，如果換做魔道之人來，恐怕直接心境崩碎，直接失心瘋，無藥可治！”張三豐繼續補充道。
同時，朝著蘇恪問道，關于自己說的是否正確。
“師父見多識廣，的確如此！若是魔道之人來，就會這樣！而且，修為越高，最后的傷害更大，恐怕不僅僅是失心瘋這么簡單，會外化他內心的魔性，比如淫邪之人，會直接陷入沉淪！根本就叫不醒！
還有會對身體也產生大的傷害！
可以說，這個陣法更傾向于針對魔道！“蘇恪淡淡地解釋道。
“魔道？”
武當七俠同時驚呼出聲。
“師父，若是這樣的話，就如滅絕形容的明教之人，他們來咱們武當，一旦陷入這陣法之中，就會產生恪弟說的這樣的效果？”宋遠橋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明教。
畢竟，現在明教被滅絕在江湖上宣傳多年，已經是魔教的代名詞。
他對這些耳聞，但是，對于明教之人接觸不多，所以，只能這樣假設。
不過，張翠山在旁邊有些不悅，自己的大師兄太正了，看事物太過單一。
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
這一點，除了蘇恪，屬張翠山最接近張三豐的性子。
不然，也不會得張三豐那樣寵愛。
“師兄，我認為，……”
張翠山還沒說完，
張三豐打住。
他揮手跟大家說道：
“難得這么好的一個機會。
我給大家趁此上一課！講一講這魔道和正道的真正區別！
跟我來吧！”
夕陽正好。
張三豐帶著大家，沒走幾步，到了寒潭邊，
自己在一塊石頭上盤坐好。
武當七俠在下面一字排開。
“何為魔道？何為正道？”
“一言蔽之，就是心的問題。
具體的說，是心的堅韌程度的問題。”
張三豐悠悠開口，仿佛天言，
他先是用一句話總結。
“為何這么說？
因為就要從魔的本質來說，它不過是人的七情六欲。
控制好，在正常天道的范圍內，就是稱之為人之常情。
控制不好，脫離控制的范疇，尤其是人被其中某個情緒控制，就是魔道！”
“這么說，你們能聽懂嗎？”張三豐抬眼看向眾人。
眾人點點頭。
不過，卻有人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師父，不是說修煉魔功的就叫魔道嗎？”
“錯！大錯特錯！”張三豐嚴肅地說道。
“功法的本身是死物！人是活物！
還是那句話，人心中的七情六欲是活的。
當它泛濫的時候，即使你修煉的是正派功法，也是成為魔道。
而有些人心性堅韌，即使是修煉魔功，但是，也可以稱之為正道。
這點，你們在江湖上闖蕩這么些年，應該有見識過的，這樣的人不少，很多都是人口中的蓋世大俠！”
確實！
張三豐這么一說，大家忍不住聯想自己的江湖閱歷，確實有很多這樣的人，那簡直叫人欽佩！
他們是魔道，誰都不信！
“所以，像滅絕那樣的，以私利看人，不論本心，就將人判定為正魔，實不可取！且繆不可言！
所以，師父今天教給你們一個判別的標準，只以人心論奸邪，心正則人正！
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不泛濫，這才是道之本身。
既不是無情，也不是成魔不羈！
取中和，是為陰陽大道，太極也！”
張三豐的這最后一句，就仿佛是一紙法言，也好像是武當蔚然大教之后，新的教派規則，傳遞給在場的武當中流砥柱。
武當七俠震驚，且深有所悟。
蘇恪也是如此。
沒想到自己師父是這樣一個開放的人，甚至于，可以說，跟自己前世現代的哲學理論可媲美，辯證唯物！
事物的兩面性，體現的淋漓盡致。
怪不得是能夠傳承千百年被稱頌的開山立派人物，
怪不得能領悟天道，創出太極之道，讓人驚為天人。
這樣的才情，不是他還能有誰？
而且，蘇恪這次收獲，收獲了灰眼功法，
屬實是一門魔功。
現在，張三豐這么一論，
直接將自己要不要使用的擔憂揭過去。
師父都這樣說了！
……
這一課結束，
張三豐讓武當七俠，還有一直在寒潭上面踩空，跟青皮玩耍的四不相都支走。
只留下蘇恪，
他朝著蘇恪說道：
“這陣法，恐怕不是這么簡單吧?”
“師父卓見啊！”
蘇恪便將升級版的大陣說了布置的方法以及威力。
等聽到可以讓天人或者地仙也重傷的時候，
張三豐訝然，且眼中火熱。
“走走！”
他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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