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微顧不上那么多,直接奪過周泉剛買下的印刷品《清明上河圖》,扯住畫卷一頭,用力甩了出去。
長長的畫卷就像舞女的水袖飛了出去,展開的畫卷如同屏障一樣擋在錦畫面前。
漆黑的液體全部潑在了畫上,空氣里彌漫著濃濃的墨汁味。
幸好這男人潑的不是汽油、硫酸之類的液體。
那幅被墨染的印刷畫掉落在地,幾乎是泡在了黑色的墨汁里,錦畫淺灰色的小羊皮高跟鞋也沾染了星星點點的墨汁。
“陶錦畫!你喪盡天良,為虎作倀!你還有沒有心!”胡子拉碴的男人雙目赤紅,潑墨失敗后便想要上去抓住陶錦畫,狠狠撕爛這女人的假面具!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大家搞得都有些愣怔。
節目組工作人員呆立幾秒后才反應過來,立刻拉住張牙舞爪的男人。
這男人瘋狂扭動掙扎,就連扎在褲腰里衣服都露了出來,衣角磨得發白,露出一根根碎絮。
“陶錦畫!你晚上不會做噩夢嗎?!你不怕夢到岑連來找你嗎!”
聽到岑連的名字,陶錦畫終于有了反應,她冷漠道:“你是哪來的瘋子?跑到我們店門口來發什么神經?”
男人突然停下了掙扎,他嗓子眼里鉆出兩聲干啞的“呵呵”笑聲,像是跟砂紙打磨過一樣。
“瘋子,是!我是瘋子!我被你們害得那么慘,我能不瘋嗎?陶錦畫,我就是下地獄也要把你們一起拖下去!”
男人話音一落,雙眼充滿怨恨,再次襲向錦畫,這次不需要沈予微出手,錦畫身后突然竄出一個保鏢,對方抬起一腳,將男人踹飛。
這男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飄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悶悶地咳嗽兩聲已是說不出話來,工作人員忙上前按住他,他還在拼死掙扎,一群人東拉西扯撞倒了節目組的器材。
導演慘叫出聲:“你們控制不住人就趕緊把器材搬遠點啊!一群傻子!”
那人再掙扎也是困獸之斗,被幾個男人死死壓在地上,他呼呼喘著氣,地上全是濕潤的水汽。
沈予微瞥到書芳齋旁繞出來幾個打手模樣的人,領頭那人眼神毒戾,一看就是個狠角色,那人盯著男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塊臘肉,并琢磨著臘肉是爆炒好,還是蒸了好。
古往今來,能把古玩生意做大的店鋪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尤其是大多古玩店明著不說,暗里其實都有悄悄做“鬼市”生意,沾了不少陰氣。
這男人如果被節目組的人趕走,少不得要被這些打手打去半條命。
沈予微不清楚這男人和錦畫之間有何恩怨,她也不知這人是不是真苦主。
可總不能見著對方被打到半死不活。
沈予微出聲道:“導演,機器要是有問題,需要找那家伙賠吧?”
導演正抱著寶貝機器檢查,他淚眼婆娑地說:“對對對,把這家伙給我看好了!別給他跑啰!”
打手里領頭那人見沒有機會,便朝小弟們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一起走了。
“沈小姐。”錦畫目睹沈予微幫這男人,居然也沒生氣而是道,“剛才真謝謝你了。”
她似乎并沒有把鬧事的男人放在眼里。
“舉手之勞,就是把周泉剛買的畫毀了。”沈予微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地上。
錦畫道:“不礙事,待會兒我再送他一幅就好。倒是沈小姐,你可是幫了我大忙,等下我有個聚會,要是這墨汁潑上來,我少不得要倒騰一兩個小時。”
“我也沒什么好報答你的,書芳齋里有些小物件,你進去挑一件稱心的吧,就當是我的謝意了。”
姜蕓蕓聽了,有些來了興趣,她主動道:“要不要我進去幫你參謀參謀?”
喬詩桐輕咳一聲,揶揄道:“這誰幫誰參謀,可不好說吧?”
姜蕓蕓:“……”
要是平時,喬詩桐肯定不會出聲,可她總覺得錦畫對沈予微的態度怪怪的,說不定是有私密的話要說。
“你進去幫著挑選,不如先回去洗洗鞋子吧。”喬詩桐的視線落在姜蕓蕓的腳上。
姜蕓蕓低頭看了一眼,尖叫的音調不比導演低,她趕緊轉身帶著助理們走了。
喬詩桐又對沈予微道:“我們先走了哈。”
沈予微哪會看不出喬詩桐的心思,她微微笑道:“謝詩桐姐。”
說罷,她讓印菲在門口等她,便和錦畫一起上去了。
她跟著錦畫上了二樓,原以為會和榮孟洋他們遇上,不過二樓的空間被隔成了幾個房間,并且隔音做的非常好。
沈予微走到走廊盡頭,進了一間屋子,這屋子有一扇窗,從窗外看去,正好能看到書芳齋的后院,院外有幾棵高大的銀杏樹。
到了秋天,金燦燦的銀杏葉子鋪路,就像滿地黃金一樣。
如今還只是夏天,可綠油油的葉子也很漂亮。
錦畫站在窗邊,望向沈予微:“沈小姐,這屋里的東西隨你挑。”
沈予微環顧四周,目光先是落在陳列架的玉器上,這是一枚龍螭紋玉璧,這塊玉璧不僅是和田白玉,更難能可貴的是它通體無暇,純凈溫潤。
“沈小姐對玉器也有研究?”
“沒研究,就是看看。”沈予微無所謂地笑笑,這種石頭,通常是他們修仙人敲剩下的邊角料。
錦畫輕笑道:“那沈小姐可真是好眼力,有道是黃金有價,玉無價,這塊龍螭紋玉璧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拍賣價至少要八位數。”
沈予微:“……”
這破石頭不能修煉不能吃,還這個價,你們凡間界的人真是閑得慌啊。
沈予微輕快地吐槽道:“什么黃金有價,玉無價,這都是消費陷阱。”
錦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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