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收拾干凈地面,打了個電話讓人來把霍青然和霍城帶走,看霍謹川還坐在那發愣,面色上不由帶了幾分嘲弄。
“你不會真以為,她大老遠的頂著黑眼圈跑回來,打一頓霍青然和霍城真的只是是為了帶貓吧?”
該說的都說了,其他的就全都靠他們自己了。
秦錚本來擔心霍謹川的,但現在感覺自己的擔心完全沒必要,想著自己喝了那么多酒,還有黎纖不久前叮囑的別酒駕,又電話喊了個自己認識的富家子弟過來,離開這里。
霍謹川坐在深夜里無人路邊,坐了很久很久,垂眸,雙手在自己的雙腿上摁了摁后,先抬起左腿,放在了地上。
然后是右腿。
最后,雙手摁著輪椅椅柄,支撐著身體站起來。
“謹爺……”
江格一驚,想去扶他,被霍謹川無聲抬手攔住。
霍謹川站穩在地上,輕微的晃動了一下,向前走了兩步,沒感覺到什么疼痛和難受,只感覺雙腿里是前所未有的力量。
霍謹川垂眸看了眼身后輪椅,沉聲道,“定明天最早去第二州金山的航班。”
江格愣了愣,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之后,眼睛都亮了不少,連忙道,“是!”
頓了頓,還有猶豫,“輪椅……”
霍謹川低頭看著自己的腿,深吁一口氣,目光極深,“以后應該都用不著了。”
看著這樣的他,江格的心也逐漸亮起來。
他知道,從今天起,以前那個桀驁恣意,傲世九州,不被任何束縛的謹爺回來了。
——
霍家。
夜半三更,本來安靜沉睡的霍宅,此時一團亂。
因為霍青然和霍城,大半夜的在外面被人打了。
除了鼻青臉腫,還有斷了的胳膊,父子倆身上的肋骨,還斷了好多根肋骨。
慘不忍睹。
打人的很有技巧,把人打的這么嚴重,一看就是往死里打的,還偏偏又都繞過了死穴。
只讓父子倆痛苦難受。
霍宅對此一片唏噓。
主院。
門被敲響。
霍石在屋里皺眉,并沒有去開,只沉聲道,“老爺已經睡了,不是叮囑過誰也不見不要打擾,誰自己惹的事誰自己擔著去。”
“是我。”
他話落下后,門外傳來清冷的兩個字。
是個女聲。
很熟悉。
霍石一愣,遲疑片刻,“黎小姐?”
黎纖“嗯”了一聲。
又過了約一分鐘。
霍石出來開門,“黎小姐你怎么這會來了?”
黎纖順著懷里小米粒的毛,淡淡道,“路過,順帶的找霍老有點事。”
霍石側身讓她進去。
霍老爺子并沒睡,在床上半躺而坐著。
有段時間沒見,他看著比以前更蒼老了。
兩鬢斑白。
“你來是想問謹川的身世吧,”霍老爺子看著黎纖,目色溫和,目光渾濁,“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只是我一個故人托付給我的,我欠那個故人的,所以我把謹川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養,偏愛的想要彌補,可是怎么也沒想到,到頭來我還是欠他的……”
黎纖默了片刻,“我不是為這個來的。”
霍老爺子微頓,抬頭。
黎纖直接問,“霍家是不是有快核心石?”
霍老爺子瞳孔驟縮,“你怎么知道的?”
黎纖嗓音清冽,“我最初跟霍謹川來往就是為霍家這塊核心石,我也曾偷潛入霍家搜索過,但最終都一無所獲。”
霍老爺子連上皺紋抖了抖,好一會,“你沒問過謹川吧,否則他一定會給的。”
黎纖沒問過。
曾經霍謹川跟她說過,只要她想要他就給。
黎纖沒說。
“這塊石頭,對霍家而言很重要……”
“沒什么好重要的。”
黎纖打斷霍老爺子的話,“當初核心石分裂成五分,散落在九州各處,無數人想要找到,卻沒有一個人的到。”
這個石頭,合起來的力量很大。
分開,每一小塊擁有的都只是輻射和危險。
“霍老爺子,如果我告訴你這塊石頭本就是我的呢?”黎纖視線清冷的望著他。
霍石在旁邊聽著,皺眉,“黎小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黎纖只看著霍老爺子,“你應該知道這塊石頭來歷。”
“你……”霍老爺子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顫抖,嘴角蠕動了半天,身子無力的向后躺下去,“你果然比我想象的還要不簡單。”
黎纖沒時間在這消磨,“我這次來就是不想再耽誤時間,是你直接給我,還是我拆了霍家,掘地三尺自己找?”
她在威脅霍家,語氣平靜的跟在問霍老爺子要不要喝水,討論明天什么天氣。
從來沒有人,敢在霍家,敢在霍老爺子面前,這么囂張狂妄,進行赤裸裸的威脅。
可黎纖做了。
而霍老爺子知道,她也真的能做到。
最終。
霍老爺子重嘆一口氣,“霍家的這塊,是當年的湖人帶著謹川一起交給我的,據說那塊石頭是一批寶藏的鑰匙,曾經引起過九州大亂,最后被人分裂,如果再面世,將會再次引起九州大亂……”
“有我在,九州不會亂。”黎纖面無表情的一句話,張狂自信從骨子里往外躥。
霍老爺子又陷入沉默。
良久,他開口,“很久前,我就把碎片給了謹川讓他保存,叮囑那關乎于九洲安定,無論是誰都不能給,不過如果是你的話,他肯定會給你的。”
前提,是得她去問霍謹川要。
現在,她已經找回了三塊,還有兩塊。
一塊在霍謹川這。
就剩另一塊還沒著落。
這樣的話,等最后再來拿霍謹川這塊也不晚。
黎纖舔了下牙尖,看著霍老爺子那難看的臉色,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白瓷藥瓶扔過去,“你要現在死了,霍家肯定緊隨其后。”
落下一句話,黎纖就抱著貓又離開了。
她這句話,不是威脅,而是在陳述事實。
沒了霍謹川的霍家,如今一盤散沙,兄弟爭搶打斗,凌亂的不像霍家該有的樣子。
這會的霍家,只有霍老爺子還能鎮住。
他要是死了,霍家落在他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孫子手里,沒幾天估計都會被敗完。
百年基業,毀于一朝。
霍石拿著藥瓶看了看,深深嘆出一口氣,“黎小姐,心底是善良的。”
霍老爺子目光復雜,“我是不是錯了?”
霍石直接倒出一粒藥丸,端了水給霍老爺子服用,“老爺只是守著承諾,謹少之事,也確實是青然少爺做的。”
霍老爺子吞了藥,眼睛緊閉。
霍石抿唇,“老爺,黎小姐說的沒錯,現在的霍家不能沒有你,千萬不能有事。”
霍老爺子躺下去,閉著眼睛沒有再說話,像睡著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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