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就訓練到這里。”在聽見自己父親的聲音后，格瑞緩了一會兒，才止住手臂的顫抖，沒有失態地讓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抱歉，我下手太重了。”麟翼略帶歉意，接過格瑞手上的刀，輕巧地帶過一道弧線，放回武器架上。
“和小翼對戰，我的戰斗能力都提升了不少，是我該道謝才對。”格瑞沒有應下麟翼的道歉，反而一臉認真。
族長倒是若有所思地看著麟翼的動作。
在格瑞去換衣服的時候，族長叫住了麟翼：“小翼，比起單手拿刀，你似乎更適合雙刀？”
麟翼頓了一下，應了下來：“是的，更精確一點，我適合雙匕。”
畢竟經歷是的殺手訓練。麟翼摸了摸鼻子。
“雙匕就算了，你說要改變攻擊路數的。”族長揉了揉麟翼的長發。
“叔叔怎么突然問這個？”麟翼點點頭，算是承認了要改攻擊模式，而后問道。
“時間快到了，我想給你和格瑞各定做一把武器。”說到這件事，族長的眼神就變得意味深長。
麟翼這才意識到，一個月快結束了。
自從答應了跟著族長訓練，每天除了和格瑞對戰，練刀，就是看書，抽時間做雷蟄的生日禮物，過得太充實，以至于讓麟翼忽略了時間。
“叔叔，你有沒有考慮過，把書籍資料錄入網絡，這樣不論是保存還是查閱，都會方便很多。”麟翼抬頭看著族長，突然提出這一點。
族長輕笑兩聲：“小翼是不是還沒看完？所以想找個辦法，離開以后也能看到書？”
麟翼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直接點頭稱是。
“我們錄入了一部分，不過時間太短，來不及。”族長說了這么一句，看見格瑞換好衣服回來了，就讓麟翼去換衣服，也沒繼續講。
為什么叔叔總是提到，時間不夠了？
有守望市的基石在，時間難道不是他們最多的東西嗎？
過了兩天，麟翼和格瑞拿到了族長送的武器。
格瑞的武器是一把重型刀，修長的刀身寬闊卻不顯笨重，刀柄仔細地纏上了防滑的繃帶，沒有護手和刀盤，盡顯鋒銳之氣，末端有一五邊形柄首，這刀對于現在的格瑞來說有些大了，還需要雙手持握。
麟翼的武器則是可以分拆的兩把長短不一的刀，單看其中的長刀，樣式與唐橫刀相近，短刀則更像匕首，握柄處有機關，可以將兩把刀刀背相扣在一起，組合成一把重劍。
兩個小孩都沒怎么說話，但立刻上手去演示操練的行為，很明顯地表現出他們的喜愛。
在點到為止對戰了一番后，格瑞意外地看見了自己的母親也出現在練武場，和麟翼說了一聲終止了對戰，雙眼亮晶晶地跑了過去。
離得有些遠了，麟翼對他們的談話并沒有興趣，熟悉了一番新武器后就收入專屬刀鞘，和族長道了一聲謝準備離開了。
“等等，小翼也一起吧。”出乎意料，族長挽留了麟翼。
“做什么？”沒聽他們對話的麟翼有些迷茫。
“父親說，要帶我去基石所在地，接受守望一族的傳承。”格瑞興致勃勃，背著刀牽著母親的手。
麟翼更迷糊了：“我也去？不合適吧。”
“沒什么不合適的。”族長牽住麟翼的手，帶著他向格瑞和族長夫人那邊走去，“我希望你留到現在，也是因為這件事。”
麟翼的心突然開始怦怦跳。
這不是為了這件事而激動，因為麟翼根本不知道力量傳承代表了什么，但麟翼覺得這種不安的感覺似曾相識。
是……在什么時候？
學著格瑞的樣子把武器背在身后，麟翼和格瑞并肩走著，小聲地聊著天：“格瑞，你知道要去哪里嗎？”
“據說，基石所在地非常隱蔽，只有每代族長及其親屬才能進去。”格瑞很自然地牽住麟翼另一只空閑的手，這樣一看，真的很像一家人。
“那我怎么……”麟翼愣愣地回問，他真的非常不擅長應對這種情感和場景。
“父親說可以那就是可以。”格瑞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
路線很熟悉，是去藏書館的路。
麟翼和格瑞看著族長站在投影的那片中央空曠地，喚出了什么驗證程序，經歷了似乎很簡單又似乎很復雜的過程，四人的腳下一震，竟是緩緩下降。
是電梯。麟翼抬頭打量著四周，被出現的光亮刺了眼睛。
那是一片純白的空間，仿佛無邊無際的白色原野，唯有面前不遠處的瑩藍色光柱最是吸引目光。
有點……太過科幻了。
麟翼本以為，存放書里描寫的那種古老的基石所在的地方，會更加古樸陳舊。
格瑞跟著父母向前幾步，麟翼卻停了腳步，向后微退半步。
懸浮在光柱中的，是一塊如同薄筆記本一般的石板，上面流轉著的光芒隱隱顯露出些許文字。
這就是基石？麟翼微微睜大眼睛，和他想象中差別太大了。
“格瑞，跟隨，并記住我的操作。”族長抬起手。
就在族長手中幻化出一個又一個奇怪的幾何圖形一般的密碼時，麟翼感覺到了幾道視線。
有人在窺探這里。
麟翼立刻抬頭，狠狠盯住那最貪婪最惡劣的三道目光來處，眼神充滿了警告，卻什么也沒看見。
目光淡淡飄過剩余兩處的視線，一處和被麟翼警告的那種類似，類似上帝視角，一處卻仿佛……和他們共處一室。
“阿姨……”鑒于格瑞和族長正在忙正事，麟翼準備把自己的感覺告訴族長夫人，但轉頭就看見族長夫人接住了昏迷不醒的格瑞，“這是……怎么了？”
“格瑞失敗了？”麟翼走過去幾步，腳步一頓，看向站起身來的族長，“叔叔……”
族長看向麟翼身后，輕聲說道：“格瑞，你現在學會了嗎？”
那是……第三處視線所在的地方。麟翼順著族長的視線望去，仍然是什么也沒有。
族長的聲音依舊溫柔：“他在這里。”
抱著昏迷不醒的格瑞，族長夫人臉上的擔憂滿溢，與格瑞如出一轍的紫眸看向族長：“什么……？”
“我能感覺到，長大之后的格瑞……”族長抬手，指向麟翼身后那片空地，“就在這里。”
“我們的兒子，經歷過生與死的磨煉，跨越了百年的孤獨與星河。”
“他回來了，就站在這里！”
族長語氣輕而平靜，抬起的手仿佛在撫摸著誰的額發。
跪坐在地上的族長夫人抱緊了懷中的格瑞，低下頭閉上眼睛，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爸爸媽媽……都沒能陪在你身邊……”
到底……怎么了？麟翼被他們這一連串的動作擾亂了思緒，但哪怕是眸中充滿疑惑，他也未曾開口說一句話，只是靜靜聆聽著族長夫人對未來格瑞的傾訴。
“這些年……是不是很辛苦？”她抬起眸，以往帶著溫和笑意的臉，現在滿是擔憂與自責，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怯懦，“身邊有沒有可以交心的朋友？”
說著，她的情緒似乎控制不住，語句斷續：“你一個人有沒有……有沒有好好吃飯……”
說著，她便泣不成聲，族長的手搭在夫人的肩上：“放心，我們的兒子……不是獨自一人。”
“他未來的路，一定不會孤獨。”
他們一起抬頭，仿佛跨越了時間，與未來的格瑞對上了視線。
早在族長夫人情緒變化，說出沒能陪在格瑞身邊那句話時，麟翼就打開通訊器開始調查資料。
“很抱歉打擾你們了，但是……”麟翼按下光屏，偽裝的笑容盡數收斂，“守望市……是要毀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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