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蒼受傷,王府里很多事情都得楚云緋拿主意。
但偏偏此時無法兼顧外面。
楚云緋必須確保內院安然,不會混進任何不該混進的東西。
傍晚時分,盛夏把藥抓了回來。
楚云緋親自配好藥材,告訴寶蟬該如何煎煮,之后便轉身離開小廚房,命侍女端盆溫水過來。
內室燈火明亮,映照著床榻上一襲白衣的男子越發出塵俊美,一頭黑發鋪散下來,少卻平日里展露于人前的疏離冷漠,多了幾分凡人該有的虛弱,顯得人人敬畏的戰神不再高不可攀。
聽到開門聲,容蒼轉頭看來。
見楚云緋這么快去而復返,他面色頓時又冷了下來:“別以為把本王拘在霜華院,本王就會改變主意。”
楚云緋端著溫水走進內殿,把盆放在架子上,沉默地轉身走到床邊,抬手掀開容蒼腰間薄被。
“你干什么?”容蒼表情微變,驟然直起身子想抓回薄被,不料卻扯到身后的傷,疼得臉色一白。
“我要幫王爺擦身子。”楚云緋悠悠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王爺這般抗拒,難不成想要侍女過來幫你?”
容蒼咬牙怒瞪著她:“滾出去。”
楚云緋淡笑:“你想要盛夏還是寶蟬?”
容蒼薄唇抿緊,重新趴回床上:“讓長青進來。”
“長青很忙,暫時沒時間伺候你。”楚云緋不理會他,再次掀開他的被子,并動手開始脫他的衣服,“王爺身上有傷,最好配合我,否則最后難受的還是王爺自己。”
容蒼微僵,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本王今晚不用擦身。”
“今晚不用,明晚不還是要擦嗎?”楚云緋睨了他一眼,“況且你害羞什么?王爺身上哪個部位是妾身沒看過的?妾身肚子里連孩子都有了,王爺這會兒才想起羞恥,不覺得矯情?”
容蒼臉色發青:“身為王妃,你就是如此......如此不懂矜持?”
“妾身確實不懂矜持。”楚云緋走過去,把軟帕子放在水里浸濕擰干,走回來給容蒼從脖頸處開始擦拭,嘴上雖不饒人,手上動作卻小心謹慎,“接下來養傷的日子里,王爺會與妾身朝夕相處。理智點來說,王爺態度好一點,日子可能會過得舒服一些,因為你的命運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容蒼神色變了幾變,卻抿唇沉默了下來。
楚云緋自顧自地給他擦拭全身,避開脊背上的傷處,動作稱得上溫柔。
沉默無言間,內室氣氛彌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微妙感。
容蒼沒有因為被打而怪罪,楚云緋也沒有因為自己強迫父親去彈劾容蒼而主動解釋什么,仿佛這件事是個心照不宣的可以被掠過的話題。
簡單擦拭一遍之后,原本的清水多多少少染了些血色,楚云緋把水盆端出去,讓人換一盆新的來。
隨后她走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新的帕子給容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方才擦身的過程雖然盡可能輕柔,但對于一個重傷患來說,扯到傷引起疼痛是在所難免。
“瞧瞧這一頭的冷汗。”楚云緋心疼地嘆了口氣,“要是疼得厲害就哼兩聲,我不會笑話你的。”
容蒼冷道:“你不必在這里貓哭耗子。
“王爺誤會了,妾身是真的心疼。”楚云緋語氣淡淡,“但王爺自己犯了錯,就該付出一點代價。妾身不可能因為心疼,就當此事沒發生過。”
容蒼冷漠疏離,索性閉上眼。
楚云緋安靜坐在一旁看著,直到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王妃。”
是長青的聲音。
楚云緋起身去開門。
長青站在門外,手里捧著一個密封的罐子,雙手遞給楚云緋:“這些不知道夠不夠,若是不夠,屬下再命人出去抓一些回來。”
容蒼睜開眼,皺眉盯著房門方向,眼底有著幾分狐疑。
抓一些回來?
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