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取來堅韌的繩索,容蒼自己動手褪去外袍,只著一身白色立衣,把繩索綁在自己手腕上,隨即在春凳上躺了下來。
楊德喜讓人準備了干凈的碗和匕首。
姬紫衣監督著兩個內侍把容蒼手腳綁好,只留了左胳膊自由,隨即在一旁宮人給他準備的小杌子上坐了下來。
“稍后蠱毒會從王爺的左胳膊被引出,過程有點疼,王爺應該能忍住。”姬紫衣淡淡開口,“王爺的左胳膊是自由的,忍痛皆憑自制力,還望王爺知曉。”
容蒼語氣平靜:“動手吧。”
姬紫衣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盒,將之打開,盒里大小粗細不一的銀針整齊排放,散發出尖銳寒光。
姬紫衣抬手把容蒼的里衣解開,隨即在穆帝和楊德喜緊張的注視下,取出銀針一一封住容蒼心脈周遭大穴。
過程讓人緊張到忍不住屏住呼吸。
當幾個銀針成功封住容蒼大脈之后,姬紫衣轉頭命楚云皎把手伸出來,在皇上威嚴注視之下,楚云皎心驚膽戰卻不敢反抗,乖乖伸出手。
鋒銳匕首劃過她的指尖,鮮紅的血液滴在碗里,被綁在春凳上的容蒼額頭忽然冒出青筋,臉色煞白,面上漸漸滲出冷汗。
他死死地咬著牙,卻依然無法阻止體內橫沖直撞不斷開始撕咬的劇痛之感,只疼得面上青筋突起,面容近乎痙攣。
穆帝心驚震駭,沒料到此蠱竟如此兇殘,連容蒼都無法忍受。
姬紫衣轉頭道:“把這個姑娘帶去隔間乖乖待著,別讓她做出任何舉動。”
穆帝朝楊德喜做了個眼神示意。
楊德喜連忙帶著兩個內侍,把楚云皎強行帶去了隔間。
姬紫衣把碗放在與春凳齊平的小幾上,離容蒼的手很近,所以當穆帝視線跟著移動時,清楚地看見容蒼左手指近乎痙攣的顫抖。
他眉心狠狠地跳了跳,心頭壓抑而沉重。
姬紫衣還在不停地施針,一路從肺腑到肩膀......
忽然穆帝瞳眸睜大,受驚似的朝后退了一步,被去而復返的楊德喜及時扶住。
只見容蒼的肩膀肌膚下忽然出現一個不斷蠕動的物體,約有一寸長,使得那塊肌膚像是要被頂破一樣。
姬紫衣盯著那個東西,在它身后飛快地下著銀針,此物像是被催趕著往胳膊上蠕動而去,因為前面有美味的血液氣味誘惑著它,后面則因為被銀針封住而后退無門。
銀針越下越多,整個肩膀和胳膊上密密麻麻,顫顫巍巍皆是銀針。
穆帝緊張得臉色發白,幾乎無法呼吸。
容蒼額頭上冷汗涔涔。
姬紫衣專注地盯著蠕動物的動靜,不敢稍有懈怠,然而讓人著急的一幕還是出現了。
那蠕動的東西抵達臂彎處,不知是受阻還是感知到了危險,竟忽然停滯不前,甚至有掉頭回去的傾向。
然而后退的路被銀針封死,它退不了,開始在肌膚下發脾氣似的亂撞,容蒼薄唇抿得死緊,所有的痛苦都被壓在喉嚨里,沒有泄露出一絲一毫聲音。
姬紫衣把盛著血液的碗放得很近了一些。
小東西不知是不是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開始停止躁動,轉了頭,又開始往手腕方向緩緩蠕動。
穆帝看得滿頭大汗,緊張得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可是這東西實在狡猾,蠕動片刻又不動了,再次開始躁動起來,如此反反復復,只折騰得容蒼生不如死。
姬紫衣封住手下最后一根銀針,起身走到皇帝的御案前,提筆寫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