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堡宗別鬧 > 第一百三十章 朱祁鎮,帝國帶路人!
  話說到這個地步,百官心知肚明,太子殿下要動手了。

  有人悲戚,有人振奮。

  倒是朱祁鈺,事到臨頭了,看著癱坐在地上的皇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終究是親生手足,腦海里又想起了曹子建的七步詩。

  然而又能怎樣?

  此刻叫停的話,太子威嚴何在。

  皇兄和兒子。

  這不是一個選擇題。

  所以朱祁鈺選擇沉默,只等合適的時候,打斷兒子下一道口諭,把殺上皇這件事攬到他自己身上,當一個有擔當的爹。

  朱見濟放開按劍的手,他怕一個忍不住拔劍砍了堡宗。

  深呼吸一口氣,走到朱祁鎮身邊,頭也不回,“興安,請錢皇后到一旁去休憩。”

  興安看了一眼李珉。

  李珉立即和兩個金瓜護衛上前。

  錢皇后抬起頭,盯著李珉,冷冷的道:“滾。”

  又看著朱見濟,“太子殿下,臣妾要陪著陛下。”

  眼神決然、安寧。

  朱見濟揮揮手,示意李珉退下。

  看著地上的朱祁鎮,朱見濟道:“僅僅是土木堡之變,還不足以成為千古笑柄,御駕親征的君王多了去,失敗并不可怕,然而堡宗陛下,北京保衛戰你做了什么?”

  “你竟然去關城下叫門,讓守將放棄抵抗,給瓦剌當起了叫門先鋒!”

  “你難道不知道,如果守將真的因為你叫門而放棄抵抗,任由瓦剌鐵騎南下,北京這邊準備不足的話,會帶來什么后果?!”

  “諷刺啊!”

  “我大明君王,竟然成了叫門天子!”

  “此舉,我朱家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嗎?”

  “不能!”

  “很慶幸,你有一個親生弟弟叫朱祁鈺,他本是一個閑散王爺,可以清閑的過一生,但家國傾亡之際,身為朱家子弟,他不得不挺身而出,一肩挑起社稷重擔,你更幸運,因為大明還有一座長城,于少保于謙!”

  “君臣二人臨危受命,力挽天傾。”

  “北京保衛戰關系國家命運,當初你在瓦剌大營,于少保依然決然的炮擊大營,是不對你的不忠嗎?不是。”

  “于少保忠誠的是大明,更是想保留你的氣節。”

  這事值得商榷。

  來到大明后,才知道于謙炮擊也先大營,其實是細作先傳回了消息,說朱祁鎮已經被帶離大營,所以于謙才放心的炮擊,想弄死也先。

  但這不是朱見濟想要的于謙形象。

  他要樹立不僅僅是只忠誠于天子的大明長城形象。

  再者,這么說也能表達出朱祁鎮不得人心。

  “當今陛下和于少保并肩而戰,眾多大明將士萬眾一心,以一腔碧血守衛京畿,殉國者無以數計,浴血廝殺近三月之久,瓦剌才兵敗退走。”

  “然而當今陛下仁厚,派楊善等人出使瓦剌,將你接了回來。”

  “自景泰元年至今,九年來,陛下勤政愛民,嘔心瀝血,櫛風沐雨,披肝瀝膽,廢寢忘食,才將被你折騰得元氣大傷的大明打造出中興之勢,為此耗盡心血,九年了,硬是沒有生出一子一女,尤其景泰八年的春耕祭祀前,陛下甚至累得昏迷數日,如此天子,豈非我大明之福?”

  說到這里,朱見濟忍不住咳嗽一聲。

  朱祁鈺那個欣慰啊。

  在兒子話里,他覺得自己真的就是中興明君了,渾身毛孔都是舒爽的。

  然群臣卻有人在憋笑。

  誠然,太子殿下作為兒子的立場美化陛下,可以理解,而且說的大多是實情,陛下這些年的舉政大家看在眼里,有中興之主的跡象。

  但景泰八年春耕祭祀昏迷數日,是因為縱欲過度啊……

  眾臣又很感觸。

  太子殿下不說還好,這么一說,大家不由自主的把上皇和陛下放在一起比較,結論無需多說,當今陛下除了玩弄娼女一事上,其他方面都碾壓上皇。

  何況玩弄娼女一事,大家也能體諒陛下。

  畢竟任誰在面對內有孫太后和上皇,外有于謙的情況,都會有自己的發泄方式。

  天子嘛,發泄方式自然是女色。

  理解理解。

  大家都是男人。

  而且陛下并沒有因此大肆選秀,只是召教坊司的女子,沒讓天下的良家女子買單,換個角度想,這也是一種仁厚。

  朱見濟實在沒臉皮繼續吹噓朱祁鈺了。

  適可而止過猶不及。

  經過這么漫長的陳詞鋪墊,此刻在群臣眼里,自己兩父子偉光正,堡宗則是亡國君。

  是時候了。

  朱見濟掏出金刀,在手上把玩了一圈,“大明好不容易恢復了生機,國泰民安四夷來朝,然而堡宗你在南宮不思己過,反而心懷叵測。”

  “景泰八年春耕祭祀前,你以阮浪生誕為理由,賜之金刀,不外乎就是讓阮浪著人將金刀帶出皇宮,讓那些野心家擁立你重新登基。”

  “你成功了。”

  “石亨半夜發動叛亂。”

  “但你小看了錦衣衛,也小看了我這個大明太子!”

  “你不甘心,野心家也不甘心。”

  “陳友、方瑛、沈煜、梁珤在得到你金刀后,利用各自權勢,謀劃了一場武力復辟,關鍵時刻,依然是我大明長城于少保站了出來,率領團營和親軍二十六衛協同錦衣衛、騰驤武驤四衛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蕩平動亂!”

  “今日,罪臣許彬圖謀九年挖出一條通往洪慶宮的地道,將你接出皇城,按你的授意一起南下,意欲到南方去建立一個小朝廷,和大明分庭抗禮。”

  “朱祁鎮,捫心自問,這是一個朱家子弟該做的事么。”

  “你難道沒想過,如此一來,天下分崩離析,黎民陷入戰火流離失所,當今陛下好不容易打造出來的中興之勢,將會瞬間冰消瓦解,直至亡國!”

  朱見濟深呼吸一口氣,聲音低沉,“你難道不該死?!”

  看向群臣,“諸位臣工,該殺乎?”

  群臣懵逼。

  臥槽,這事你來問我們。

  我們怎么說?

  我們不敢說!

  不管上皇做了什么,他現在是上皇,是朱家天子,是宣宗正統,他的死活是我們這些當臣子可以決斷的么?

  萬一以后被你朱家人秋后算總賬怎么辦?

  暗暗腹誹不已。

  上皇是很狗,但太子殿下此舉也不是人。

  你在太廟面前數列了堡宗的罪名,帶回南宮去,然后過幾天想殺就殺嘛。

  暴斃就行了。

  方法多種多樣,非得在群臣面前鬧這么一出。

  我們也很為難啊。

  說句實在話,不管是什么立場的臣子,被朱見濟這么一列罪,都覺得堡宗死有余辜。

  朱祁鎮慌了。

  他以為朱見濟是把他的生死交給百官來論斷。

  這個操作很高明。

  朱祁鎮往前爬了幾步,驚恐的看向群臣,聲音慌亂語無倫次“你們不能殺朕,你們不能殺朕,你們不能殺朕啊,朕是宣宗正統,是大明天子,你們不能殺朕……”

  又看向朱見濟,“朕是宣宗正統,他們誰敢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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