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龍的轉移話題，立即讓方如軍放下心中疑惑，有意提醒說：“老黃，小龍說得不錯。既然是家里人，直說就行。”
有了先前被陶芳嗆的教訓，黃秋實自然不會重蹈覆轍，爽快地說道：“陶總，我們工行愿意與水果公司展開精誠合作。”
“黃行長，不知能給我們什么優惠待遇？”陶芳平靜地說。
黃秋實直接顯示自己的誠意說：“我們愿意提供兩百萬無息貸款，以后需要資金周轉時，會按照最低利率提供貸款。超越職權范圍的部分，也會主動尋求上級銀行的支持。”
“黃行長，合作愉快。”陶芳主動伸出手來。
好事就要趁熱打鐵。
眼下的陳小龍，表面上光鮮，其實是又回到了沒錢的狀態。
建行肖行長說到做到，真對水果公司采取了嚴格的不合作態度。
500萬的任何一筆支出，都必須說出讓他認可的理由。就連公司維持運轉的基本費用，都被亮出了黃牌。
陳小龍從魔都帶回來的16萬元錢，給了冷教授10萬，給了水果公司3萬用作啟動資金。
最后的3萬也給了張文松，用于運輸和推銷學習機。
為了這個原因，他在暗中停止了自己的房屋裝修。即使是這樣，手中費用也撐持不了多長時間。
陶芳先前的強硬態度，純粹就是外強中干，為的是在談判桌上爭取一個有利位置。
換作是一個商界老手，黃秋實根本不吃這一套。既然你這樣強硬，那我就放手不談，看看到底是誰求誰？
偏偏碰上陶芳這個談判新手，又是外資企業，誰也想不到她會是在演戲。
加上陳小龍又在打助攻，送BB機不談，還送金盾尋呼臺，妥妥帖帖的一副不差錢。
這樣精妙絕倫的表演，別說是90年代初，再往后推遲十幾年，黃秋實也得要掂量一下對方實力，做出相應妥協。
握手以后，雙方同時打電話，通知相關業務人員過來，正式簽訂協作承諾書。
看到他們在忙活，本來是主角的方如軍和陳小龍反而遭遇冷落。二人走到窗前，看到縣城星星點點的燈光。
陳小龍嘆息說：“什么時候才能看到全城燈火輝煌的模樣。”
“小龍，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的電力供應量，肯定達不到這樣的水平。即使是有這么一天，那得要花費多少錢喲。”方如軍說。
陳小龍輕輕一笑，沒有做出解釋。說得太多的話，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方哥，我想請教你一件事。”
“呵呵，小諸葛向我請教，這可是一件難得的事。說吧，看看我老方是不是能幫得上你。”
陳小龍請教的問題，是幫彭澤詢問徹底洗白的事。這種事情，他也有不少的想法。為了穩妥，還是請教行家才對。
聽到這樣的問題，雖說沒有指名道姓，方如軍也知道陳小龍是為誰在提問這種問題。
作為警方人士，這種問題可不好輕易回答。
社會小混混的身上，都會有不光彩的一面。要不是這樣的原因，陳小龍也不會費心讓陶家兄弟見義勇為，立下大功。
彭澤這樣能被江湖人稱為“老大”的角色，要說身上沒有觸犯法律的事情，只能是當笑話聽。
方如軍打官腔的話，說上一句“徹底交代所有罪行”就能搪塞。如果說得太過具體，很可能會被當作指點規避法律的懲處。
他沉思一會，慢慢說道：“小龍，我不管你是在為什么打聽這樣的事，首先要說上一句，既然是想放下屠刀，就得真心向佛才行。”
陳小龍默然。
此話說得不錯。如果只是想對以前的劣跡有所了結，換上一個新身份再重新作惡，一切都是多余的話。
方如軍繼續說：“想要洗白，就得要對以前的案底徹底了結。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宋北虎的殺人案就是最好證明。”
陳小龍點頭。
如果到了將來再被揭露出來，在這之前為洗白所做的努力，都將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方如軍敞開思路，說著自己的看法。
“要想徹底洗白，就得放棄江湖道上的做事方式。他做得到，手下的弟兄是不是也能做得到？”
“經營的行業，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你能想象賭場老板、歌舞廳老板會是雪白的貓兒嗎？你能想象他不會觸及黃賭毒嗎？”
“洗白是一件長期的事情，要想真能改變人們的原有印象，需要長期堅持才行。”
方如軍的一席話，可圈可點。
表面上是說洗白的困難，實際上也在點化彭澤要走的路。是不是能下得了這個決心？就看彭澤自己的想法了。
二人談妥以后，雙方業務人員已經完成相關手續。
三天之內，200萬的無息貸款就能到位。水果公司以后的所有流轉資金，全部都會通過工商銀行。
“合作愉快。”四人同時舉杯。
酒席結束后，陳小龍將陶芳送到家中，又回到了金鳳凰大酒店。
“小龍，我就知道你會來。”彭澤早就守在了辦公室門前。
“我知道你在等消息，哪會不來吶。”陳小龍笑道。
自己和方如軍竊竊私語的情形，肯定會被服務員傳到老板耳中。依照彭澤的精明，哪會想不到談的是什么內容。
喝下一杯濃茶后，他將方如軍說的內容和盤托出，然后問道：“彭哥，是不是覺得很困難？”
“是的，不像我原來想像的那么簡單。”彭澤點頭說。
陳小龍故意說道：“彭哥，要不就算了吧。我看你現在的日子也很風光，何必再惦念洗白的事情呢？”
“小龍，你這說的什么話！是不相信哥的決心嗎？”。
彭澤漲紅面龐，惱火地說：“彭澤是當過兵的人，說話一口唾沫一根釘。如今過了而立之年，再不改變人生會對不起自己的兒子。”
“彭哥，你手下的弟兄會怎么想？”陳小龍問道。
彭澤堅決地說：“我會把話給大家挑明。如果不愿跟我洗白，那就分道揚鑣，互不相干。”
“既然彭哥有這么大的決心，我有一道方案提供于你。如果有興趣，你就照著辦。否則的話，以后就別再提這事了。”陳小龍說。
彭澤站了起來，激動地說：“你說，我全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