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自從林依依當葉瞳的主治醫師，他的情緒就穩定了很多，行動沒有再被情緒左右。
盡管早已知道換病房是遲早的事，但他心中還是按捺不住興奮，高興得蹦了起來。
人是社會性動物，即使室友是精神病，葉瞳覺得自己是不會嫌棄他們，因為總比一個人住在這里好得多。
除了杯子，牙刷和被子之類的小東西，他幾乎沒有任何個人物品，一會兒就收拾完了。
走出困了他十天的鐵門，此時甚至連過道上的空氣都感到充滿了自由的氣息。
走廊的二十多步路，在兩個保安和一個醫生的護送下，葉瞳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仿佛又找到現實中當老板前呼后擁的感覺。
真得勁！
“哐噹！”
新房間的鐵門打開了。
三十平方的床放著四張床，每張床有一個床頭柜，一張掉漆老舊的木凳。
其中，靠近廁所那一張床沒有人躺著，但是上面堆滿了臟衣服。
三個病友見到葉瞳進來，懶洋洋地撇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著天花板發呆了。
葉瞳右邊床的陳稻名，六十二歲，看起來像是個好說話的農村白發老頭，但人不可貌相，他得的是嚴重的暴躁癥，發作起來就會有很強的攻擊性。
還好的是，他最近吃了藥病情控制下來了，也是剛轉到這個病房沒兩天。
對面床的是李且其，四十五歲，典型的國字臉膛，皮膚黝黑，挺高大威猛的，但雙目無神，患有嚴重的臆想癥。
陳稻明對面的人叫陳占峰，三十八歲就早生華發，高高瘦瘦的，只有他在葉瞳進來的時候，微笑地點了點頭。
可是，葉瞳并不覺得他會是一個好病友，因為他患有嚴重的多重人格障礙。
陳占峰有兩個人格，一個是和善的中年父親，一個是惡貫滿盈的搶劫犯。
等林依依和保安走后，葉瞳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一屁股坐在堆滿臟衣服的床沿，指了指身邊的衣服道：“幾位大哥，麻煩你們把這些衣服拿回去吧，一會我要睡覺了。”
陳稻明面無表情悠悠地爬起來，一聲不吭從葉瞳床邊挑出自己的臟衣服，丟到自己的床腳，隨后就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葉瞳掃了一眼依然沒有動靜的兩人，陳占峰眼神冷冽盯著他看，李且其歪著脖子對他笑。
“怎么？”葉瞳極力控制住了想要爆發的脾氣。
因為畢竟大家是室友，低頭不見抬頭見，相處做不到相親相愛，但至少也要做到相安無事。
“這可是黃金啊，你真的不要？”李且其咧著嘴笑著。
“嗯，這是你的黃金，我不要。”葉瞳頓時明白了，這家伙又發病了。
“真的？”
“是真的，你拿回去吧。”
“太好了，好多黃金，我發達了，我發達了，女兒再也不用擔心沒錢交學費被同學歧視了……”李且其把葉瞳床上剩余的衣服全部抱走，回到床上摟著對著一堆衣服又親又吻，激動得潸然淚下。
就在這時，陳占峰一臉羞愧對葉瞳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我弟弟耍小脾氣了，他其實還是挺善良的一個孩子，只是不懂跟人打交道。”
“沒事。”葉瞳擺擺手，善意笑了笑表示理解。
這時，他也調整了一下心態，畢竟這些舍友都是精神病，總有發病的時候，應該對他們更加寬容和理解才對。
可忽然間，這祥和的一幕隨著陳占峰一聲怒喝就破碎了。
他目露兇光，兇神惡煞猛地一步跨到陳且其床邊，惡狠狠道：“神經病，這是我的衣服，快拿來！”
李且其沒有理他，抱著衣服繼續沉醉在黃金美夢中，念念有詞道：“女兒，我們買房子好不好，還是爸爸先給你買身衣服……”
“要發病死一邊去發病。”高瘦的陳占峰一把衣服拽了過去。
“還我金子！”發現自己的“黃金”被搶，李且其直接就撲了過去。
于是，兩人為了爭奪衣服，你一拳，我一腳，撕扯扭打成一團。
讓葉瞳意外的是，壯實的李且其竟然打不過高瘦的陳占峰，隱隱處在下風的趨勢。
一時間，叫罵聲，拳腳交加聲，使得整個病房鬧哄哄的。
然而，外面的保安和醫生也不管，估計是習以為常了。
葉瞳好奇地看了隔壁床的陳稻明，他仿佛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繼續目光放散望著天花板。
似乎是感受到葉瞳的目光，他側過頭來，問道：“有什么事嗎？”
葉瞳忍不住好奇道：“他們經常這樣嗎？”
“嗯，我勸你，他們的事你少管，一會就沒事了。”陳稻明從鼻息哼出一句話，然后不耐煩地側過身子背對著我。
不過，事情的發展正如老頭所說，兩人打著打著，李且其神智就清醒了，而陳占峰的大哥也掌管了身體，這架自然就打不下去了。
兩人互相道歉后，一切又恢復了以前的平靜，大家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到了晚上，由于習慣了隔壁兩個妖怪絮絮叨叨，沒有聽到他們聊天，葉瞳反倒失眠了。
但是，他發現失眠的并不是自己一個人。
在葉瞳敏銳的聽力下，發現了李且其和陳占峰也在輾轉反側并沒有入睡。
……
一覺醒來。
天終于晴朗了。
本來天清氣朗的天氣，會讓人感覺愉快才對。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只是葉瞳愉快了沒多久，就被別墅物業一個電話打來，令他心情全無，如同晴天霹靂。
“葉先生，很抱歉通知你，一個說是你朋友的道姑，進了你屋就是一通狂砸，我們的人根本就制止不了，請問你是想要報警處理，還是你自己處理？”
“隨她吧。”葉瞳嘴角抽了抽。
要真的報警處理，先不提小道姑的父母背景，即使就事論事，也是自己先進去。
“你確定？我看她把你的門都拆了，如果不趕快制止，房子很快會被掀了。”
“嗯，我確定，你別煩我了，我是真的有錢任性。”
“……”
掛完電話，葉瞳一臉無奈。
現實中的日子太難過了，還是睡覺去夢中混好了。
呼呼呼……
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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