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醞釀起來的睡意又沒了。
江知暖緩緩轉了個身子與狄青面對面,狄青也沒睡,墨色的眼眸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
見她轉過身來,狄青再一次開口:“對不起。”
這大概是狄青有生之年第一次跟人道歉,從小到大他做什么事情都盡量會做到盡善盡美,從未給人能挑出毛病的機會。
可是跟江知暖之間與其他不同。
夫妻之道,并不是一定要追求個道理,一定要講究到底誰對誰錯,如果你的心里有她,縱然覺得自己的想法也并非錯的,可是讓她難過不開心,他就覺得自己錯了。
在江知暖面前,他愿意低頭,他愿意認錯。
江知暖就那么看著她的眼眸,將自己的額頭與他的額頭抵在一起,聲音甕聲甕氣地聽上去十分委屈:“你以后再也不要跟我兇了好嗎?有什么事情我們好好說。”
兇?
狄青眼神動了動:“我沒有啊…”
“你嚇得我碗都摔了,我手都被瓷片劃破了,可疼了~”江知暖把手抬起來放在狄青的眼前讓她瞧,上面一道口子還有血跡。
她又慣會跟狄青示弱,眼睛濕漉漉的,聲音又軟又糯,看上去別提有多可憐了。
狄青的心像是被揪了起來,整個被她拿捏。
“對不起,那會我只是一時心急,才喊了你兩句,我明明叮囑過你的,你現在來月事不可以碰冷水,我一出來見你要拿碗去洗,情急之下才喊了你兩句,我保證我以后再也不會了,對不起。”
江知暖后知后覺,當下那種情況下,她以為狄青是因為她想要租鋪面生氣了才會這般兇她,哪里想到狄青只是因為擔心她碰冷水。
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又被觸碰,江知暖抬手摟住了狄青的脖頸。
兩人的氣息互相糾纏,不知何時,竟然情不自禁地吻在一起……
狄青是不得已才推開江知暖的,他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壯年,僅僅是抱著江知暖蘑菇就容易醒,更何況是親吻了。
江知暖此刻也不好受,畢竟頂著大姨媽不能轉場下一步的夫妻和諧劇場,生生把涌出來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不過她還是朝狄青伸出了手,臉紅得像滴血一般:“我幫你……”
狄青連忙抓住她的手,他實在是怕擦槍走火再控制不住。
“我們聊一聊,你想要租的鋪面如何?”
江知暖額頭有黑線滑落,她想跟他嘿嘿嘿,他想跟她聊鋪面。
罷了!
江知暖縮回手坐起來點了燈籠又給狄青倒了一杯冷水遞上去。
“喏,你確定你要支著帳篷跟我聊其他的?”
狄青迅速拿被子遮了起來,然后仰頭將江知暖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鋪面的事情,我想真的想好好了解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將你的想法告訴我。”
江知暖跟狄青又躺了回去,兩人頭挨著頭平躺著,她將狄青的手又拽過來捂著自己的肚子。
“鋪面的事情,我也是偶然聽到雜貨鋪的老板娘說他們有一間鋪面到這個月底就到期了,本來我也沒這個想法,老板娘說要重新招租,我就順便考慮了一下。
我們開辦養殖場要靠什么賺錢呢?
賣脆皮烤鴨,賣鹵鴨貨,買咸鴨蛋,甚至以后還會松花蛋和毛雞蛋,還有炸雞等等。
這些東西,都是靠咱們蘆葦蕩里的雞鴨就能做出來去賣的,可是我們要賣東西,沒有一個鋪面怎么賣?
我從前一直考慮的是,跟之前賣魚一樣找個地方隨便擺個攤就成,可是轉念想一想,賣這些東西前期都是要做大量準備的,要烤要鹵沒個地方是不方便的。
若是要長久發展,我思來想去是覺得有個鋪面更加合適一些。
而且,我還想了,安寶和寧寶也到了可以進學堂讀書認字的時候了,如果他們一直跟咱們在蘆葦蕩里住著,是會耽誤他們的前程的。”
江知暖說了很多,狄青都覺得挺有道理的。
其實對他來說,越是僻靜的地方他越是住得舒服安心,可是兩個孩子還小,他不能自私地讓他們就這樣在鄉野中長大。
該上學堂還是要去上的。
可最為關鍵的問題是:“這租金要五兩銀子,二兩的押金,加起來就要足足七兩銀子,我們哪有這些錢?若是沒蓋房子之前遇到這樣的機會,我們倒是可以抓住,眼下,就算有心,實力也不允許的。”
江知暖眨了眨眼睛,抬手拍了拍狄青撫在她小腹上的手背。
“這一點我自然也是想到了,我不是在釀造啤酒么?今天上午我去酒坊買酒曲的時候跟酒坊的老板談過了,若是我這啤酒釀造成功,他會買下我的酒方。”
“什么酒方能買七兩銀子?”狄青語氣帶著些許詫異。
江知暖輕笑一聲:“你也太小看我這酒方了,區區七兩我還看不上!”
感覺到狄青的手抖了抖,江知暖這才解釋。
“我這酒方,不能說全世界獨一無二,可至少在我們國家是獨一無二的,若不是我們現在需要錢,這酒方子我是一定不會賣出去的。”
獨一無二,這樣的話,說起來多少讓人覺得有點夸大。
可是此刻的狄青沒有絲毫懷疑,他在江知暖的身上已經見過了太多的獨一無二,既然她說酒方是獨一無二的,那就一定是的。
只是,這般好的酒方賣出去不是可惜了?
“我們自己釀酒再賣了賺錢,不是能留下你這獨家配方么?”
江知暖不是沒想過,可是她畢竟精力和能力有限,她想做的事情很多,可若是做雜了,每一樣都不精細。
術業有專攻,她想做鴨貨,眼下就專注一點,賺錢的法子有很多,若是她哪個都想緊緊抓在手里,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操作,也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
“我們精力有限,眼下養殖場和養蜂場就夠我們忙活的了,沒有精力再做酒坊了,釀酒也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我們沒這個實力,倒不如賣給酒坊的老板,這樣就會有很多人都能品嘗到我們的酒了。”
狄青了嗯了一聲應承了江知暖的想法。
眼下,租鋪面的錢也有了著落,狄青再沒有理由覺得租鋪面不合適了。
他承認江知暖的想法很成熟,之前是他太過武斷,根本沒聽江知暖解釋,就直接否定,兩人之間誤會解開,江知暖的頭蹭了蹭他的。
“我做什么事情,都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如果你不支持的,那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好,我們約定,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好好聽對方說,再也不要想今天這樣冷戰了,好嗎?”
狄青回頭印在她發間一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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