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侯爺起身推門而出,朝著外面那些侍衛揮了揮手,頃刻之間,主院前廳附近的下人消失得干干凈凈。

“爹,事情還得從半年前說起……”蕭瑾陽湊在蕭侯爺身邊,父子倆低聲嘀咕了半晌,而后蕭侯爺便放任蕭瑾陽離開了,至于父子二人到底說了什么,沒人知道。

而梁御史離開鎮北侯府后沒不久,蕭瑾陽和梁玉棠退婚的事情就像一陣風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就此,蕭瑾陽很長一段時間內成了京城各府邸教訓子嗣的反面典例。

梁御史府邸

“老爺,你說到底是何人給咱們傳遞消息啊?此事要不要查一下?”梁夫人憂心忡忡地問道。

梁御史撫摸著自己的小胡子搖了搖頭,“對方應該對梁家沒什么惡意,恐怕暗地里針對的是蕭瑾陽,這才發現了我們兩家有婚約,摻和了一腳。

老夫倒是感激那人及時告知了我們真相,不然我們一直蒙在鼓里,真讓棠兒嫁過去再發現可就晚了!”

梁夫人也嘆了口氣,語帶嫌棄:“是啊,那個女人也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若真讓棠兒面對她,咱們閨女鐵定吃虧,幸好解除了婚約,不用和那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整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

“所以啊,咱們能安然無恙的脫身就好,其他就別管了,過了這段時日,你繼續給棠兒留意合適的兒郎!”

夫妻二人說到這里,俱是一副慶幸的模樣!

云華臻見梁玉棠擺脫了前世悲慘的命運,就沒有繼續關注梁府的情況。

自從蕭瑾陽的名聲被徹底毀了以后,他更是明目張膽地厚著臉皮搬去了東西巷庭院,和那丹娘同吃同住、出雙入對,如膠似漆的模樣儼然像極了一對新婚小夫妻。

但那附近的左鄰右舍皆是對他們的情況一清二楚,因此,不少周圍的鄰居私底下很鄙夷隔壁那對野鴛鴦。

這讓出身大家族的蕭瑾陽名聲更加雪上加霜,他走過的地方背后必定伴隨著流言蜚語。

就連云華臻自己都沒想到蕭瑾陽竟然為了區區一個丹娘能做到這般地步。

“小姐,我覺得你的猜測很對,那蕭瑾陽對丹娘必定有所圖謀,只是我盯了二人行蹤許久,也不見他們露出什么破綻!”沐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判斷。

云華臻目光微閃,若有所思地問他:“那丹娘的來歷可能調查出來?”

沐云搖了搖頭,“很難,一來咱們自己沒人,二來那位丹娘已經在京城里落腳好幾年了,咱們才剛進城,若是探查的動靜稍微大一些,很容易被對方察覺到,我怕打草驚蛇,情況反倒是不妙!”

云華臻慎重地思慮了一番,“你思慮得周全,那咱們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了,你繼續盯著蕭瑾陽的一舉一動即可!”

“是,屬下知道了!”沐云回稟了消息又轉身離開了。

“小姐,咱們藥王谷的勢力不能查嗎?”小蝶疑惑地看著她。

“藥王谷的勢力不能動,不然動靜太大,師父和幾個師兄那邊都瞞不住!”

云華臻可不想讓他們過多地摻和鎮北侯府的事,何況還有一個她極其不信任的二師兄嚴玉殊,此人她實在看不透,內心還有些忌憚!

忽然,她腦海中閃過一抹念頭,“咦,大師兄離開前不是給了我一塊梅花玉佩嗎?他那邊的人我倒是可以私下接觸一下!”

小蝶眼睛一亮,“對呀,離王殿下可是京城人士,查一些東西可能更得心應手!”

云華臻笑著微微頷首,“我出去走走,看是否有所收獲!”

因此,她換了一套男子錦袍,臉上稍作偽裝,便大搖大擺地在街上到處溜達著,神色四下張望,尋找帶梅花印記的店鋪。

一個時辰后,在一處古樸雜貨鋪匾額上,她終于看到了熟悉的梅花圖案。

云華臻左右環顧走了進去,掌柜的抬頭看著他,“公子需要點什么?”

她從袖口拿出君奕陌曾經留給她的那梅花玉佩,“掌柜的可認識此物?”

掌柜的果然瞳孔微縮,神色認真地打量著她,“這位公子請里屋進一步說話!”

云華臻點點頭,跟著他進入堂屋,“您是那位小神醫吧?主子離開前,派人交代過京城里的兄弟,讓我們想辦法看顧著您一些!”

云華臻眼里劃過一抹意外,君奕陌還挺細心。

“此次我找上門來,是想讓你們幫我查一個人的來歷,此人是西城的一個暗娼叫丹娘!”

掌柜的微愣,“丹娘?可是鎮北侯府那位蕭大公子身邊的外室?”

云華臻輕笑著,“已經這么出名了嗎?不錯,是她!”

“對方之名,如雷貫耳,我們不知道都難。不瞞小神醫,我們的人手不夠,還未滲透到那等下九流之地,讓他們探查那女子身份怕是有些難!”

云華臻聽言眼里閃過一抹失望,不過想到君奕陌的勢力可能主要觸及的是朝堂之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掌柜的又接著道:“不過我們兄弟姐妹中倒是有不少生面孔,可以接近那女子周身。”

云華臻神色一頓,“這倒也是個辦法,若是能把對方這幾年在京城的經歷搞清楚,也算收獲,剩下的我自己想辦法!”

于是,她和掌柜的商議了一番,“三日后,我再來這里,另外你們兄弟幫我查事情的費用我包了!”

掌柜的一聽,臉色大喜,“那老夫就替兄弟們多謝小神醫,不瞞您說,兄弟們平日里手頭緊得很,能多賺幾十文他們也樂意!”

云華臻忍不住一笑,反問道:“你們執行任務君奕陌不給銀子嗎?”

“嘿嘿,主子也給,但主子如今不在京城,鞭長莫及,所以總是銀子不夠用。”

“懂了,你們負責替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們的!”二人一拍即合,立即商議好計劃,云華臻便神情愉悅地走了。

某處精致庭院書房,蕭瑾陽正端坐在案桌后時不時地觀察著,正對面半倚靠在竹椅上香肩半露的丹娘。

他認真地描摹著桌上的畫,片刻后,放下毛筆:“好了,完成了!”

丹娘坐直身體,收攏整理好上衣,走到蕭瑾陽身邊,打量著她的畫像,滿意的雙手環住蕭瑾陽的脖子,聲音嬌柔透著一絲慵懶:

“哎呀,大郎文韜武略、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倒讓奴家有些舍不得離開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