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歸夜？
什么意思？這些人都瘋了？也想跟著造反了？
司懷仁想爬起來大聲喝斥，但是他手剛撐到地上，整個人就僵住了。
他發現眼前有一片巨大的陰影，把他整個人籠罩在里面。
恐懼攫住了他，司懷仁緩緩抬起眼睛，一點一點地移向城墻外面。
他終于看清了那陰影來自何方。
城墻外，矗立著一塊巨大的石頭，比城墻高出數倍，跟一座小山似的。
那塊巨石上，刻著四個大字：“天下歸夜”。
“天下歸夜？”司懷仁也不由得喃喃叫出了聲，“這是神跡嗎？神在警示我們，不許我們動夜家？”
司懷仁又想起了司懷德腦袋上的兩個大洞，突然覺得手臂上的傷更痛了。
他先前竟敢懷疑，司懷德根本不是受到天罰，而是被人害死的。
現在，他再不敢置疑了。
就算親眼看到對方拿著那奇怪的機關發射暗器，他也不敢置疑了。
說不定，那暗器機關正是神賜給他們的呢。
聽說，南州顯示過神跡，以前他還有所懷疑，如今，這神跡明明白白就顯示在他眼前，他再也不敢懷疑了。
司懷仁不敢再逗留，連滾帶爬往城墻下面逃，也不讓人背他了。
自己逃，逃得更快點。
司懷仁慌慌張張帶著軍隊往回撤，鳳溪城內的官員們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外面的夜危云等人。
好在夜危云等人并沒有在外面停留太久，在司懷仁逃走后不久，他們也撤離了此地，回昌寧縣去了。
直到夜危云等人撤離很久了，鳳溪城知府才試探著讓人把城門打開一點，派人到城外去看那塊巨石。
除了派出城的人，更多的人站在城內，仰面望著那塊巨石。
巨石實在太高了，根本不必出城，都能夠望見它。
從此，這塊巨石成了鳳溪城的地標。
“神跡啊，絕對是神跡。”
“那還用說，人怎么可能搬得動這么大的石頭？”
“這可不是人搬來的，我親眼看見的，這塊神石從天而降，突然就出現了。”
“我沒親眼看見，但是我知道地在震動，太可怕了，跟地震一樣。”
“神石上說，天下歸夜，難道，這天下應該換主人了，換成夜家？”
“神都這么說了，應該是吧。”
“說實話，我倒覺得，換一換挺好。夜家幾代功臣，為人仁義，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小聲點，這種話可不能亂說，這是造反。”
“又不是我說的，是神石說的，這是神的意旨，我們凡人哪能違抗。”
“神是在可憐我們吧。如今這世道，普通老百姓真是快活不下去了，這天該變了。”
……
等到鳳溪城知府派去的人回來后，城里的人才知道，原來巨石的另一面，也刻著字，而且刻得更多。
“上面刻的，全是夜家跟皇家的過往。原來，這天下本該屬于夜家，拓跋家不要臉，騙了夜家的天下。”
“怎么回事？”
“外面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去看了就知道。”
于是，城里的人一窩蜂都往城外涌，要去看巨石的另一面。
得知夜危云等人確實已經不在鳳溪城范圍內了，鳳溪府知府便沒有阻止。
神石顯示神跡，就是要讓人看的，他如何能違抗神的旨意？
巨石下面擠滿了人，密密麻麻排出老遠。
好在巨石夠高，上面的字寫得夠大，離得遠也能認得清。
“上面寫的是什么？”有不識字的人問。
識字的人便把上面所寫的內容講述給他們聽。
“一百多年前，天朔王朝最后一位君王殘暴不仁，引起天下大亂，這些你們都是知道的。”
旁聽的人便紛紛議論。
“知道，那個時候的百姓也快活不下去了，跟我們現在差不多。所以各地都有人起義，推翻了天朔王朝。”
“對，各個軍閥自立門戶，足足有幾十個勢力相爭，戰亂不休，那時的百姓可真是苦啊。”
“這些事誰沒聽說過啊？直到高祖帶領眾兄弟打敗群雄，統一天下，建立了大興王朝，天下才漸漸平定下來。”
“高祖帶領的兄弟當中，就有夜家先祖。”
“這些都是學堂里先生教的，說書先生說的，難道，這并非真相？”
識字之人冷笑一聲說：“諸位，這當然不是真相，神石上寫的才是真相。你們還要不要聽了？”
“聽，我們要聽，先生快講。”
眾人生怕打斷講述，都安靜下來，不敢再議論了。
識字之人便接著往下講。
“傳言是錯的，并非高祖帶領眾兄弟平天下，而是夜家先祖攜同拓跋家先祖平定天下。他們兩人是結義兄弟，憐惜天下人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誓要結束這亂世。”
因為得知真相后太氣憤，他不再尊稱拓跋家先祖為高祖。
“夜家先祖光明磊落，打算奪得天下后，與拓跋家先祖共治。拓跋家先祖卻知道，自己不論武功還是才學，遠不如夜家先祖。這平定天下的功勞，絕大部分都屬于夜家先祖。于情于理，這天下共主都應是夜家先祖。雖說夜家先祖愿意同他共主天下，他心里到底是擔憂的。因此，他想出了一條毒計。”
“咝——”
周圍的聽眾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本事不如人，就使用陰謀詭計算計別人？
若當真如此，這拓跋家先祖真是夠陰險夠卑鄙。
“當時天下基本上已經蕩平，只剩下最后一個勢力青離部落。夜家先祖認為，青離部落位于大山之中，地形復雜，易守難攻。只要其不主動與己為敵，倒不必跟他們發生沖突。拓跋家先祖為了挑撥離間，讓人假扮成青離部落之人，暗殺了夜家先祖手下一位親信，激怒夜家先祖。”
“夜家先祖一怒之下，帶兵攻打青離部落。拓跋家先祖假稱分兵兩路，他帶兵從另一個方向攻打青離部落。夜家先祖信以為真，他卻不知，拓跋家先祖不但沒有配合他從另一個方向夾擊，反而悄悄跟在他后面，炸毀山道，斷了他的退路。”
聽到這里，眾人均憤慨不已。
拓跋家的那位先祖，是大興王朝的開國君主，向來為人敬仰，沒想到，他竟是如此惡毒的小人。
“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眾人迫不及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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