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穿越南宋當皇帝 > 第16章 人生
  黃昏時分,冷風凄凄,行人縮脖子裹緊衣裳,悶著頭趕路,紛紛歸家,尋找避風躲雨的屋檐。

  御街旁,一間不知名的包子鋪里,狼吞虎咽的馮樹看著店外的蕭瑟情形,輕輕搖了搖頭。

  他這賭債累累,到處被人追,有家不能回,可真是狼狽。

  思來想去,還得找地方躲躲才行。

  “馮虞候,你可真難找啊!”

  馮樹頭剛低下,包子剛塞到口里,幾個壯漢出現在了店門口。

  馮樹暗暗叫苦,想走卻無路可逃,只有強擠出一絲笑容。

  “六哥,好久不見。”

  “馮虞候,可不是好久不見!你讓兄弟們滿地找,還以為你已經沒了!”

  領頭的黑壯漢子說完,在馮樹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身后幾名彪形大漢虎視眈眈。

  幾個閑漢嘿嘿冷笑,旁邊幾個食客好奇張望,馮樹臉色一沉,放下了包子,拍了拍手。

  “陳六,我馮樹好歹在臨安城有些臉面。你這樣逼迫,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好歹是殿前司的虞候,從五品的武官。被這些地痞流氓這樣催債,面子上哪里過得去。

  “馮虞候,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春風樓做的是明白生意,就連這利率也是公道。就是朝廷二三品的相公大員,也不會賴賬。馮虞候,你說是不是?”

  陳六冷笑一聲,身子前傾,湊近了馮樹。

  “馮虞候,要不你把宅子抵給我,應該差不了多少。或者,兄弟我去大理寺和殿前司鬧鬧,你覺得怎樣?”

  陳六滿臉橫肉,眼露兇光,馮樹看了看周圍,立刻軟了下來。

  “陳六兄弟,給哥哥個面子,再寬限幾天。你看成嗎?”

  這要是鬧大了,讓朝廷那些大頭巾知道他爛賭,他還怎么在殿前司混?

  “寬限幾天?”

  陳六看著馮樹,冷冷一笑,輕輕敲了敲桌子。

  “馮虞候,你欠了我們春風樓七千多貫,一個多月找不到你。我們要是不念情分,早跑去鬧了。你倒是說說,還要寬限你幾天?你這樣推脫,是把兄弟們當猴耍呀!”

  “六哥,跟他啰嗦什么?直接去找夏震,跟他要錢!”

  “依我看,把他房子給賣了,用來還債!”

  “要不讓他直接剁掉一只手,這事就算了!反正他也還不上錢!”

  旁邊幾個彪形大漢不耐煩地催了起來。

  這些家伙都是臨安城的亡命徒,酒樓雇這些人,也是以備不時之需。

  “各位兄弟,別這樣!別這樣!”

  馮樹一下子慌了神,連忙說道:

  “陳六兄弟,我這不是手頭緊嗎。你回去告訴董掌柜,再寬限我些日子,我一定想辦法把錢還上!”

  他在春風樓欠的錢達七千多貫,倉促之間,他一下子哪能拿出這么多。

  更不用說,他在其它酒樓賭坊還有欠賬。加起來上萬貫,想起來都頭大。

  “馮虞候,你上次也是這樣說的。我還能信你嗎?”

  陳六目光冷厲,眼里寒氣逼人。

  這樣的爛賭鬼,負債累累,這賭債,恐怕是要泡湯了。

  要不是后面有人叮囑,他早已經不客氣了。

  “陳六兄弟,放心!這次一定!你容我想想辦法!”

  馮樹一本正經,連連發誓。

  “馮虞候,別說我沒提醒你。丑話說在前頭,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籌錢,要是到時候你仍是還不上,可別怪我春風樓不顧情面!”

  陳六眼神猙獰,“惡人”兩個字,就差刻在額頭了。

  “絕不會!絕不會!”

  馮樹臉皮發燙,聲音發顫,底氣不足。

  “馮虞候,我就再信你一次。兄弟們,走!”

  陳六站起身來,帶著潑皮閑漢們離開。

  “他尼昂的,老子到哪里去弄錢啊?”

  馮樹滿臉的苦相,再也沒有了吃喝的興致。

  包子鋪的一座酒樓,二樓靠窗的雅間里,張三憑窗而望,愁眉苦臉的馮樹,盡入眼簾。

  剛才發生的一切,他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三哥,陳六他們走了。聽他們說話,給馮樹半個月的功夫還賬。”

  王圭進來,輕聲說道。

  事實上,馮樹的蹤跡,就是他們兄弟打聽到,并通知春風樓的。

  “黃仛那邊,怎么樣?”

  張三眉頭微皺,輕輕轉著手里的茶杯。

  黃仛是史彌遠的鷹犬,是殿前司的另一統兵將領。史彌遠若是要從城外調兵,大概率會是黃仛或徐貴。

  要真是這樣,那就是圖窮匕見,必須當即劫殺黃仛,不讓禁軍進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回三哥,是杜三和高虎盯著。黃仛這些日子一直在他的相好那里待著。已經交待了杜三兩個,一旦黃仛要妄動,兄弟們立刻動手。”

  王圭眼神里,隱隱有興奮之色。

  一眾兄弟里,杜三和高虎心狠手辣,又是練家子,刺殺這樣的事情,只能是他們干了。

  “相府和沂王府那邊,是個什么情形?”

  張三鄭重其事問道。

  史彌遠府上,沂王府,這是兩個尤其重要關注的地方。其次就是馮樹和黃仛,一個注定要利用,一個可能要除去。

  “沂王府的鄭清之父子,以及相府史彌遠的幕僚余天賜,史彌遠的長子史宅之,雙方最近來往頻繁,好像是有大事商量。”

  沂王府是杜二監視,王圭負責史府,張三居中統籌安排。可以說,和史彌遠來往密切的官員,都在他們的監控當中。

  “讓人繼續跟著黃仛和馮樹,沂王府和史府都盯緊了,千萬不要打草驚蛇,露出馬腳。千萬不能大意!”

  宮外由他們負責,就是不知道,趙竑能不能應付皇宮大內的禁軍。

  “三哥,還有就是,余天賜最近去了幾次蕭山楊家,帶了不少吃喝玩樂的物件。楊家的幾個紈绔和鄭清之的兒子鄭世昌,還有史彌遠的兒子史宅之,這些人吃吃喝喝,打的火熱。”

  王圭補充了一句。

  “楊家也摻和進來了!”

  張三驚詫地搖搖頭,隨即感慨了一聲。

  “各路妖魔鬼怪一起登場,看來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這些事情,可要及時告訴周平,讓宮中提前做好應對。

  張三站起身來,拍了拍王圭厚實的肩膀。

  “王圭,告訴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咱們兄弟這一輩子能不能出人頭地,就看這一次了!”

  趙竑對他有知遇之恩,機會千載難逢,當然要拼一把。

  “三哥,上刀山、下火海,兄弟們都不含糊!”

  張三弄來的震天雷,恐怕也是趙竑提供。有了這些鐵家伙,膽子都要正上許多。

  雖然不知道張三要干什么,但王圭估計和當朝太子趙竑有關。

  “好兄弟,肝膽相照,同生共死!”

  張三心頭一熱,點點頭說道。

  “三哥放心,弟兄們都聽你的。這一輩子,現在才覺得自己活的像人!”

  王圭鄭重其事,言語決然。

  王圭的話,讓張三心頭不由得一酸。

  王圭這樣想,他又何嘗不是?

  臨安皇宮,夜色蒼茫,凄風細雨,悄愴幽邃,冷清的讓人心悸,有快速逃離的沖動。

  到了問安視膳的時候,趙竑和周秀娘穿著厚厚的棉衣,打上雨傘,向福寧殿的方向而去。

  天氣又濕又冷,他本來想帶兒子前去,最后還是決定放棄。一是孩子還太年幼,萬一凍出個好歹,得不償失。

  關鍵是,誰知道趙擴會不會醒著?很多次前去,他都是無功而返。

  福寧殿門口,看到趙竑二人在侍衛陪同下過來,李顧趕緊上前見禮。

  “殿下、夫人,你們怎么沒有乘轎?”

  “習慣了。坐那玩意不舒服。”

  趙竑收起了雨傘,二人上了臺階。

  “李公公,官家身子骨怎么樣?有沒有好上一些?”

  要是趙擴還在昏睡,他只能打道回府了。

  “殿下,你來的正巧。官家已經醒過來了,趕緊進去吧。官家怕是時日無多了!”

  李顧的話,讓趙竑大吃一驚。

  “李顧,官家究竟怎么樣了?”

  本來還打算為劉克莊和曾極求情的想法,不知不覺拋到了九霄云外。

  “殿下,太醫剛剛來過,說官家已經病入膏肓,恐怕就是這幾天了。”

  李顧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

  “官家身子不適,這一陣子天天服用史彌遠進奉的仙丹。身子不見好,反而更糟了。”

  “唉!這真是……”

  趙竑震驚之余,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那是仙丹,簡直是奪命的毒丹啊!

  幸好他是太子,可以第一時間得到消息,要是以前那個蠢貨,恐怕現在還在濟國公府里摟著美女彈琴奏曲昵。

  “殿下,宮里幾個嬪妃剛剛來過。你要抓緊時間,最好不要和皇后碰上。”

  李顧一邊向前,一邊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

  “殿下,最近沂王妃來過幾次,和官家談話甚多。官家似乎有事要交待于你。”

  “李公公,有心了!”

  趙竑心頭一驚,他看了看周圍,掏出兩塊金鋌,塞到了李顧手中。

  “太子,這多不好意思!”

  入手沉甸甸,李顧不自覺喜上眉梢。

  “這是應該的。公公是朝廷的忠良,理當如此。公公要是日后有什么麻煩,孤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趙竑低聲說道,鄭重其事。

  不知道趙擴見他,要交代些什么?

  “那奴才就多謝太子殿下了!”

  李顧看著周秀娘,神色間有些為難。

  “殿下,夫人最好就不要進去了,官家有話對你一個人說。”

  “秀娘,你和李唐先回去。”

  趙竑輕輕點了點頭,周秀娘心知肚明,告辭離開。

  不用說,趙擴找趙竑,肯定是有要事交代了。

  “董宋臣,你在這里守著。殿下,趕緊進去!”

  李顧拉著趙竑,很是急迫,很快到了趙擴的御榻前。

  御榻上,趙擴靜靜躺著,閉目而臥。看他骨瘦如柴,面如金紙,整個人已經脫了相,和趙竑上一次見他判若兩人。

  “官家,太子到了。”

  李顧上前,在趙擴耳邊輕聲說道。

  “太子,你來了。”

  聽到李顧的話,趙擴疲憊地睜開眼睛,見趙竑跪在榻前,伸出手來,使勁擠出一絲笑容。

  “孩兒,想不到爹爹還能見你最后一面!皇孫還好吧?”

  “爹爹,皇孫白白胖胖,壯實的很!你靜養身子就好,會很快好起來的。”

  趙竑趴在床前,忍不住落下淚來。

  相處了這么長時間,他和趙擴,已經有了父子之情。陡然看到趙擴如此蒼老,惻隱之情油然而發。

  早知道,就把兒子帶來了。

  “孩兒,爹爹怕是活不了幾天了。”

  趙擴凄然一笑,他看了看李顧,低聲說道:

  “李顧,朕有幾句話和太子說,叫他們都退下。你在殿門口看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奴才遵旨!”

  李顧擺擺手,帶著宦官和奴婢們離開,殿內只剩下了趙擴趙竑父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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