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穿越南宋當皇帝 > 第24章 應對(1)
  問完了淮東邊事,趙竑又回到了西北邊陲上,那才是他一直揪心的地方。

  “諸卿,蜀口邊塞如何?”

  南宋三大戰區,蜀口、京湖、淮東。京湖完全與金國隔淮水相望,金人新皇完顏守緒登基,宋金相安無事。淮東與山東臨近,李全部盤踞,烏煙瘴氣,亂糟糟一團,只能算是花錢買太平。

  唯獨蜀口,屬于川北盡頭,和金國接壤。六七年的宋金戰爭打下來,蜀口關塞被金軍破壞殆盡,防御形同虛設。

  按照歷史的走向,蒙古大軍南下,蜀口慘遭荼毒,只在兩年左右時間。這才是讓趙竑心急如焚的原因。

  再不布局,到時候就只能挨打了。

  “陛下,蜀口邊塞千瘡百孔,要想修葺,恐怕得數年的功夫。”

  果然,宣繒滿面愁容,澀聲上奏。

  數年功夫?

  趙竑輕輕搖了搖頭。

  數年修葺,時間上恐怕是等不及了。

  “陛下,這是大理寺那邊處置的史彌遠一黨的官員名單,都是罪證確鑿,法網難逃。請陛下審閱。”

  薛極拿著奏折,顫顫巍巍遞了上來。

  趙竑接過董宋臣傳過來的奏折,仔細看了起來。

  “梁成大,構陷大臣,巧取豪奪,冒領搶占他人房產……奪去一切官職品級,下獄流放潮州……”

  “王愈,風聞構陷,戕害無辜……奪去一切官職,下獄流放瑞州。”

  “盛章,侵奪聚斂,不知守紀,領袖庶頑,懷諼迷國,排斥諸賢殆盡,奪官下獄,流放瓊州。”

  趙竑一一看下來,這上面幾乎都是史彌遠一黨,罪大惡極之人。

  “趙汝述呢?怎么沒有看到他的名字?”

  趙竑忽然想起了宗室那個奸臣趙汝述,此君的丑惡嘴臉,居然高居刑部侍郎之職。這不是貽笑天下嗎?

  身為大宋宗室,自甘墮落,跟著史彌遠陷害忠良,興風作浪。這樣的人,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陛下,趙汝述已經上疏,愿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薛極滿臉賠笑,小心翼翼說道。

  “便宜了這老小子!口蜜腹劍,陽奉陰違,一肚子壞水。這種人身居高位,乃是我大宋朝廷的恥辱!給朕查,好好查查。若是此賊有作奸犯科之事,依律嚴懲!”

  趙竑黑著臉訓斥,把薛極遞上來的奏折憤憤扔到了桌上。

  “臣遵旨!”

  薛極幾人面面相覷,尷尬領旨。

  趙竑這話,怎么聽起來,都好像是在罵他們幾個。

  “薛相,奏折上所提到的這些人,就以你們幾個執政大臣的意思辦吧。秉公辦理,不要株連無辜。”

  趙竑坐下,猛灌了幾大口茶,胸口的悶氣才慢慢消除了開來。

  “陛下,史彌遠的宗族,包括其妻妾子女,其弟史彌堅,其侄史嵩之、史巖之等數十余人,另有鄭清之、余天賜、程泌等家小數十人,于和寧門外叩謝陛下寬宥之恩。”

  薛極又小心翼翼上奏。

  史彌遠謀逆,史家只抓了史彌遠和參與此事的二子史宅之,抄沒家產,就連史彌遠的妻子潘氏,也只是剝奪誥身,一家人貶斥為平民,并沒有問罪。

  趙竑此舉,已經是皇恩浩蕩,不要說株連九族,連妻妾都沒有禍及。

  當然,這也是因為史家其他人確實不知情,要不然,大理寺那些痛恨史彌遠的辦案官員,也不會手下留情。

  “陛下,史彌遠之弟,福建路轉運使史彌堅上奏,其年老體衰,不能盡于王事,愿乞骸骨歸鄉,其意已決。請陛下恩準。”

  宣繒把史彌堅的奏疏呈上,趙竑看了看,輕輕點了點頭。

  “讓史彌堅體體面面致仕吧。史家的旁支子弟,都安安心心做官。至于謝恩,朕就不去了,省得尷尬。薛卿和真卿代朕前去,讓他們好自為之,也好好生活吧。”

  雖然史彌遠是謀逆大罪,罪不容赦,但畢竟自己要殺別人的丈夫父親兄弟,難道還要指望別人感恩戴德嗎?

  話說回來,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了一輩子,猛然凈身出戶,一無所有,對于史家這些妻妾紈绔,恐怕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史彌遠這狗賊,天大的福氣!要不是陛下體恤天下民生,他史家早已是人頭滾滾了!”

  真德秀恨恨發作了出來,為趙竑抱不平。

  矯詔廢黜當日,趙竑可是在拿命在搏啊!

  “陛下天恩,史家人等必會感恩戴德!”

  薛極滿臉賠笑,感慨了出來。

  “陛下身為大宋儲君,登位之艱難,歷朝罕見。所幸陛下吉人天相,得以逢兇化吉,大宋國祚綿延。”

  宣繒也是搖頭恭維,不知是真是假。

  “前途未卜,只能是玩命呢!”

  想起當日自己竟然身上帶著震天雷準備玩命,趙竑不由得暗暗搖頭。

  當時的情形下,他這個有名無實的太子,有得選擇嗎?

  “陛下,太學生們聯名上奏,要求格殺趙貴誠,罷黜史家大小官員。”

  薛極把另外一份奏疏呈了上來。

  趙竑看也不看,把奏疏放在了桌上。

  “告訴太學生們,要明事理、辯是非。史彌遠篡廢作亂,和史家人沒有干系。趙貴誠雖然有罪,但他還年輕,又是沂王嗣子,朕要殺了他,讓沂王妃傷心,此為不孝。真卿,你回頭去太學院,和太學生們好好講講。”

  真德秀去太學院,總比薛極這些史彌遠的“黨羽”去強的多。

  宮變次日,趙貴誠就去了封地。沂王妃俞氏眼淚汪汪,很是不舍。不過聽說趙貴誠說走就走,連一顆眼淚也沒有。

  “這個無情無義的大頭鬼,狼心狗肺!”

  趙竑恨恨一句,岔開了話題,回到了另一件政事上來。

  “關于岳飛的奏疏,是怎么回事?”

  為岳武穆翻案,一直是他的一個心愿。

  薛極早有準備,趕緊拿出了奏疏。

  “陛下,近日奉議郎、嘉興軍府兼管內勸農事岳珂搜集其祖父岳飛遺文,上疏為其祖父辯護。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以趙竑對岳飛的推崇備至,恐怕要再度為岳飛翻案正名,其子孫也會蔭封提拔。

  “諸卿,想起當年風波亭之事,一代英雄,竟遭此千古奇冤,朕常心有戚戚,不能入寢。”

  趙竑看著眾臣,輕聲問道:

  “你們認為,岳父是英雄嗎?”

  大臣們面面相覷,薛極首先開口。

  “陛下,岳父為國為民,舍身忘死,是為大英雄!”

  “岳飛舍身為國,天日昭昭,是為大宋的英雄。臣附議薛相!”

  “臣附議薛相!”

  幾個參政大臣,先后說了出來。

  “一個沒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一個有了英雄卻不懂得愛戴和敬仰的民族,是無可救藥的!”

  趙竑眼神迷惘,話語里說不出的蕭瑟。

  南宋,不就是不懂得愛戴和敬仰英雄,最終滅亡的嗎。

  “擬詔,追復故太師、武勝、定國軍節度使、鄂王岳飛原官,改謚武穆。追奪奸臣秦檜申王爵位及忠獻謚號,改謚謬丑。追復故太師、平章軍國事韓侂胄原官,謚忠謬。”

  當年開禧北伐失利,在金國示意下,韓侂胄被楊皇后和史彌遠設計劫持至玉津園殺死,函首送到金國,兩國達成嘉定和議,卒年55歲。

  趙竑此舉,顯然是要為岳飛、韓侂胄翻案,把秦檜重新打入奸臣一列,遺臭萬年了。

  “諸卿,朕欲擢升岳飛之孫岳珂為淮東總領,諸卿以為如何?”

  提拔一下岳武穆的后人,似乎無可厚非。

  “陛下,岳珂為官苛刻,百姓苦其久矣。不宜擢升,陛下明鑒!”

  薛極和胡榘都是無言,真德秀黑著臉立刻上奏。

  “陛下,真公所言極是。岳珂不可驟然提升,否則對朝廷無益,恐怕也會有損陛下的顏面。”

  宣繒緊跟著奏道。

  “原來是這樣!”

  趙竑點了點頭,臉色一板。

  “那就下一道旨意,把朕的話帶給岳珂,讓他好自為官,好自為之,不要丟了他祖輩的臉面。否則,朕必嚴懲!”

  “陛下圣明!”

  幾名執政一起領旨,都是放下心來。

  看來,新皇并不是怎樣獨斷專行。不該霸道的地方,總能克制。

  “史彌遠、鄭清之、余天賜等人,現在牢里怎么樣了?”

  不自覺提到了這個膽大妄為的家伙身上。

  自從史彌遠倒臺,參他的折子滿天飛,許多原來的親近之人也都與史彌遠劃清界限,爭相彈劾。更不用說被史彌遠迫害的那些官員和親朋好友了。

  墻倒眾人推,這倒符合國人一貫的作風。

  “回陛下,史彌遠和兒子、余天賜、鄭清之父子等人,還關在天牢里面。隨時可以開刀問斬,明正典刑。”

  薛極小心翼翼回道。

  篡立之罪,諸罪之首。史彌遠等參與廢黜者無一能被原宥,這也是朝野沒有一人敢為史彌遠求情的原因。

  “朕是問,史彌遠他們有沒有喊冤叫屈?”

  趙竑其實就是很有興趣,倔強霸道的史彌遠,到底服不服。

  “陛下,鄭清之父子和余天賜幾人,整日里以淚洗面,請求陛下寬恕。鄭清之后悔把兒子牽扯了進來,余天賜叩謝陛下不牽連其家人。程泌天天大罵史彌遠,說自己是被史彌遠蠱惑。”

  說到這里,薛極停頓了一下,看到趙竑眉頭一皺,趕緊繼續說了下去。

  “至于史彌遠,一言不發,像沒有發生過什么事一樣,誰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這老小子,肯定是不服氣啊!”

  趙竑搖搖頭,感慨地一句。

  薛極暗暗搖頭。朝野上下,彈劾史彌遠等人者山呼海嘯,皇帝深思熟慮,寬大為懷,并不是嗜殺任性之人。

  “陛下,揚州知州趙范及其弟趙葵上奏,請求赦免鄭清之父子。”

  薛極繼續輕聲奏道。

  鄭清之是沂王嗣子趙貴誠的老師,也是史彌遠的左膀右臂,更是當今大儒。揚州知州趙范及其弟趙葵,曾經都是鄭清之的學生。

  學生為老師求情,天經地義。

  “嘩眾取寵,真當國法律規為兒戲,真以為朕可欺嗎?”

  趙竑看著二人的奏折,眉頭一皺。

  篡立大罪,竟然敢為犯人求情赦免,當真是膽大包天。

  師生小義,大于君臣之義,國家大義。他們眼里,還有他這個天子嗎?還有大宋律法嗎?

  誰給他們的勇氣?

  “陛下,趙葵麾下的五千天雄軍,都是驍勇善戰之士。不宜懲罰趙氏兄弟過甚,以免引起軍心動蕩。”

  兵部尚書宣繒上奏,又是滿臉的愁容。

  “天雄軍是他趙氏兄弟的,還是我大宋朝廷的?”

  趙竑臉色難看,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了桌上。

  將士不尊朝廷而尊主將,這還是朝廷的邊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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